周今甜吃完了晚飯就開始睡覺,給自己在一點半的時候定了十來個鬧鐘,生怕自己爬不起來。
紀錚在隔壁的房間里,想來找周今甜也被后者無的拒絕了。
燒高香是在兩點十八分才開始的,因為要提前在十三層香上寫上心愿,所以姨才要求兩人早點到場。
夜晚的寺廟很安靜,月一掃白天的所有喧囂,掛在寶塔檐角上的風鈴在晚風中發出輕靈的響聲,不斷的飄向遠方。
一點十幾分的時候,周今甜自然醒了,眼皮子發酸,但是腦袋很清醒,爬起來快速的換了服子,然后走進衛生間洗漱一番。
手機按時響起,周今甜將所有鬧鐘都摁掉之后走出了房間。
紀錚早就在的門外等著了。
也有不住下來的旅客窸窸窣窣的起床了,寺廟的小路旁放了很多古典的燈籠形狀路燈。
一只黑的野貓在亭子里慵懶的了兩聲,它不怕人,見到周今甜后,只是了自己的爪子。
周今甜想走過去它,紀錚低啞道:“那貓是養著的。”
周今甜停下了腳步,很稽的對著黑貓說道:“小人多有得罪了,還請您見諒。”
紀錚用舌尖頂了頂上顎,笑著說道:“周今甜,你就這麼怕?”
“我當然害怕了。”周今甜回答道:“你都不知道用那把戒尺敲了我多下了!”
紀錚掀了掀眼皮子,放慢腳步和小姑娘并排走著,他的聲音很和:“我以前小的時候被老爺子丟進了寄宿學校里,來看我最多次的人就是這位姨。”
紀老爺子心狠,教育子也有自己的一套,他在紀錚上就是要鍛煉他的獨立能力,將紀錚扔進封閉學校之后,不進自己不聞不問,甚至還嚴令止其他人去看。
但這位姨最瞧不上紀老爺子的這一套,明地里暗地里經常去給紀錚送東西,甚至連紀母的死訊也是來傳遞的。
周今甜心了一下,這好像是紀錚第一次跟說自己以前的事。
“紀家一門百笏,說的難聽點勾心斗角爾虞我詐弄死了不人,每個人爭權爭勢。”紀錚下顎線條繃,“在那個家里,除了我的母親,唯一能讓我到溫暖的就是姨了。”
周今甜能懂這些話,畢竟就連周家這種稍微有點錢的家庭瑣碎事都不,自小也是聽著那些家里長短長大的。
豪門深似海,估計等紀老爺子退位的那一天,這京城肯定是又要刮起一場腥風雨了。
“心很好,你不用怵。”紀錚握了握周今甜的像沒骨頭的手。
將近一點四十分的時候,周今甜才走到寺廟的庭院里,姨挽起了頭發,走到兩人面前說道:“你們的高香我放到第一排了,去拿了筆寫心愿吧。”
周今甜第一步還沒出去,姨就抓住了的肩膀,從口袋里掏出了一條淡的巾,“來拜菩薩還披頭散發的,也不知道打扮的莊重一些。”
姨作很輕,將巾纏繞在周今甜的頭發上,給綁了一個松垮垮的低馬尾。
“謝謝。”
姨角紋不,“快去寫吧,別馬上錯過了時間。”
周今甜看著面前足有一米多高的高香,認真思考起了要怎樣把求財寫的不那麼庸俗。
先是在最上面三層豎著寫下了自己的大名,然后接著寫上財源廣進、招財進寶、日進斗金等語。
紀錚皺著眉看揮筆,“你就這麼缺錢?”
“拜托,你以為大家都是你啊,對錢已經沒有世俗的了?”周今甜無聲的翻了一個白眼,這一輩子可不就是人為財死麼。
紀錚輕笑,嗓音磁嘶啞:“我對錢是沒有世俗的了,但對你有。”
“你說什麼呢?”周今甜瞥了他一眼,然后在接下來的空白地方寫上了健康,長命百歲等語。
然后好像突然想到了什麼似的,腳底冒煙一下兒就跑開了。
紀錚拿起筆蘸了一點墨水,在最后一圈香上寫到:菩薩保護,周今甜萬事從歡。
他眼里潛藏著愫,半晌之后,又找了個不起眼的位置悄悄寫上:愿夫妻關系琴瑟和鳴,白頭偕老。
周今甜氣吁吁的跑了過來,剛剛回房間拿了一支黑的眼線筆,在高香上毫不猶豫的寫下了自己的份證號。
然后還是不太滿意,又把家庭住址、手機號、微信號都一腦兒的添加了上去。
紀錚問道:“你寫這些做什麼?”
“我害怕菩薩保佑錯人。”周今甜理直氣壯的回答。
天下肯定有與同名同姓之人,若是有朝一日菩薩真的顯靈,卻顯靈到了別人的上,總不能上天去說理吧。
姨慢步而來,看了眼周今甜的高香,還是把里的話給咽了下去。
還真是有點跟不上現在年輕人的腦回路了。
時間快到兩點十八了,姨塞了一燃著的紅蠟燭放到了周今甜手里,“去把高香的第一截拿下來,點燃了再裝上去。”
香很重也很難點,周今甜左手將蠟燭微微傾斜,點了好久也沒將香完全點燃。
其他人的香都已經燃到了,他們將香放好之后就去拜了一下菩薩,然后回房間繼續睡覺了。
姨走了過來對著周今甜指導了一番,“你把蠟油倒在香上,這樣容易燒一些。”
“好。”周今甜乖乖照做,的手抖了一下,有很多蠟油都倒在了自己的手背上,然后在手上快速了。
姨看了一眼的手,囑咐道:“小心一點。”
好不容易上半截的香都燒了灰,周今甜興高采烈的將它安了上去,一點點香灰掉落在了的手指關節那,燙的立馬眼淚都出來了。
紀錚見狀立馬帶著去水龍頭下沖涼了,周今甜的皮很細膩,估計是要起一個水泡了。
“紀錚都怪你,你好端端的干嘛非要帶我來這里苦?”周今甜不爭氣的掉了幾顆淚珠子,“白天折磨也就算了,大半夜的還不能睡覺,現在就連我的手都要保不住了。”
紀錚微微側頭,懶洋洋的承認了:“嗯,都怪我,對不起。”
周今甜這人就是典型的吃不吃,紀錚越哄,反而越作,眼淚一下子掉的更厲害了。
姨就在這時走了過來,“被燙到了?”
周今甜立馬將眼淚往回收,態度簡直是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這個只是小傷而已,您不用掛心的。”
紀錚擰掉了水龍頭,夜過于濃稠,黑燈瞎火的也看不清周今甜的指節那到底有沒有起泡。
姨將給帶回了自己的屋子里,從楠木屜里找出了一支藥膏,對著坐在床上的周今甜說道:“把手出來。”
周今甜乖巧的不行,出了自己的手背。
姨的手滿是歲月的洗禮,掌紋很深但卻干凈,作輕的出了一點藥膏,然后在周今甜傷的地方仔細的圈涂著。
紀錚站在一旁默默的看著。
“手這麼漂亮就不知道小心點?留下疤痕了怎麼辦?”姨嗔怪著說道。
周今甜低著頭,不知道要回什麼。
該不會又要被罵笨手笨腳了吧?
燈是暖黃的,姨繼續說道:“不過好在我這藥膏好得很,不會讓你留疤的。”
藥膏冰冰涼涼的過了,周今甜語氣有細微的小變化:“謝謝。”
好像真的如紀錚所說一樣,姨心很好,只不過是刀子豆腐心罷了。
“哼。”姨涂完了之后就將藥膏擰好放回了原,又恢復了一座冰山:“五點的時候記得起床去正殿里鏟香灰,聽見沒?”
周今甜抖了一下,完完全全的收回了自己剛才的想法。
現在已經到三點一刻了,五點就起床,本睡不了多久。
紀錚接收到了小姑娘求的眼神,他開口說道:“,晚些起來吧,睡不好要發脾氣的。”
“發脾氣?”姨上下打量了周今甜一眼,“那就來朝我發脾氣吧。”
周今甜一抬頭就看到了枕頭旁邊的那把戒尺,囁嚅道:“我起得來的,我不會發脾氣。”
姨像是在憋笑一樣,下一秒又恢復了平靜,“行了,時間不早了,你們都各自回去休息吧。”
周今甜走起來如同一喪失了靈魂的軀,滿腦子都是早起的恐懼,現在真的只想快點回家。
哪怕是去上班被屈丞罵到半死,甚至是領不到工資也好過在這廟里經神上的痛苦折磨。
周今甜關門之前,出了凌厲的眼,“善惡到頭終有報,紀叔叔,遲早有一天我會讓你加倍還回來的!”
也只敢爬到紀錚頭上作威作福了。
周今甜睡之前想到了自己的,老人家也不是什麼好對付的善茬,等有空了,一定也要把紀錚領到周那去吃點苦才行。
圓月掛在夜空之上,高香不滅的燃燒著......所有的夙愿,生生不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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