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孫倆說了片刻話，沈青檀帶著婢來了。

紅杏通傳一聲，方才請沈青檀進屋。

沈青檀朝沈老夫人行禮：“祖母萬福。”

“你來祖母邊坐下。”沈老夫人朝沈青檀招一招手，而后對一旁坐著沒個正形的沈恒說：“你回屋去吧，我現在瞧著你頭疼。”

“大妹妹來了，您便嫌我礙眼了。”沈恒懶散起，挑眼睨向沈青檀：“大妹妹，大哥原來是請你看那幾個戲子變臉，誰知道自個親自給你上演變臉的戲法。今日的恩，大哥記在心里。往后在勾欄瞧見妹夫，我會替你揍他。”

沈青檀：“……”

沈恒大搖大擺地離開，心毫不影響，仿佛今日無事發生一般。

“這個混賬東西。”沈老夫人笑罵一句。

沈青檀笑了笑，心里明鏡似的，沈老夫人對和悅，無非是因為今日出面幫了沈恒。

“自從你大伯去世之后，祖母子骨便一直不好，幾乎不再應酬見客。”沈老夫人目慈祥地看向沈青檀，細致地打量一番：“一轉眼間，你便從一個小丫頭長大人，嫁做人婦了。”

“小時候母親叮囑過孫，祖母不好，需要靜養，不許我們來叨擾您，怕擾了您的清靜。”

沈青檀抬眸向沈老夫人布滿皺紋的臉，與趙老夫人年歲相當，瞧著比趙老夫人要蒼老許多。

嘆聲說道：“如今祖母好轉，孫卻已經出嫁，不能時常在您跟前盡孝。”

“你過得幸福，祖母便心安了。”沈老夫人滿面愁緒道：“你母親教養的孩子，各個都有出息，只有恒兒沒有半點本事，盡在外頭闖禍，讓我這把老骨頭為他掛心。這滿府的人，只有你待他有一份熱心。若不是你出面幫他，今日上還會背上一樁司。”

“祖母，手足之間便是要相互幫襯。”沈青檀聽出老夫人要籠絡的意思，溫順地說道：“兒孫自有兒孫福，您該以自個的為重。”

“你是個重義，明事理的好孩子，日后你大哥犯渾，若是能相幫的，便拉他一把，別讓他一條道上走到黑。”沈老夫人拿著羅漢床上的小木匣，放在沈青檀的手心里：“你回門那一日，祖母被你那不爭氣的大哥氣病了，沒能把準備好的禮給你。你今日回侯府一趟，正好到你手里。”

沈青檀推拒道：“祖母……”

沈老夫人打斷的話：“丫頭，這會是你想要的東西。”隨后，有些意味深長道：“你權當是祖母給你的謝禮，謝謝你今日幫恒兒說話。”

話已至此，沈青檀便收下了匣子。

——

沈夫人躺在短榻上，默默地流淚。

沈老夫人讓將朱玉抬進府，做沈淮的小妾，擺明是故意在敲打，警告不許再沈恒。

沈夫人心里有恨，恨沈老夫人眼里只有沈恒一個孫子，全然不顧沈淮的死活。

沈淮一旦收了朱玉做妾，日后在議親一事上，會多出許多波折。

腸子都悔青了，不該攛掇朱玉去找趙頤，然后給沈青檀添堵。

現在完全是搬石頭砸自己的腳。

“淮兒啊，怎麼辦啊，你該怎麼辦啊。”沈夫人心里難極了，又舍不得罵沈淮，將這一切怪在伺候沈淮的小廝上：“你去找朱玉的事兒，小廝若是提前知會我一聲，我便攔下來了，哪會有今日的事？”

沈淮口堵著一郁氣，他看不上朱玉那等慕虛榮的人。

尤其那個人是趙頤看不上眼的，他若抬進府，那不就是撿趙頤不要的？

他甚至懷疑造今日這一切的，全是沈青檀一手推。

下一刻，他又否決了。

畢竟那一日，沈青檀只是找他訴苦而已，并且阻止他去找朱玉。

可總覺得哪里有古怪之，卻始終抓不住頭緒。

沈淮詢問道：“母親，你那日怎會突然去酒巷找我？”Μ.166xs.cc

“沈青檀邀我在茶館見面，提起外頭流傳你與朱玉的謠言，我便找了過去，果然瞧見朱玉那個賤人勾引你！”沈夫人恨聲道：“我仔細想一想，一定是沈青檀故意害我們母子。”

沈淮第一個念頭是不相信，沈青檀又不是料事如神，怎麼會算到他去找朱玉？

如果有心算計他，在他說去找朱玉給一個公道的時候，便不會阻止他。

大概是母親對沈青檀的恨意太深，便將一切的不順，全都怪在沈青檀的頭上。

他心里是如此想，卻仍舊是在心底埋下一顆懷疑的種子，打算去調查一下沈青檀。

“母親，如今我們吃了敗仗，應該收斂鋒芒，別再與大妹妹爭斗，先平了府里的再說。”沈淮冷靜下來，詢問起另一件事：“今日指控大哥的族老，是您安排的？”

沈夫人沉默了。

沈淮心里明白了，嘆道：“父親出府了，必定是去查了。”

沈夫人臉發白，心里飛快的想著應對之策。

沈淮又說：“我與二妹妹沒去梅姨娘的院子，那兒究竟發生了何事，您詳細告訴我。”

沈夫人毫無瞞地告訴了沈淮，咬牙切齒道：“梅姨娘早已不是清白之，必定是沈恒買通了驗的嬤嬤。”

沈淮看著完全失去理智的沈夫人，沉半晌，最后做下一個決定：“您明日將朱玉抬進府，其他的事給我理吧。”

至于母親買通族老指證沈恒與梅姨娘私通一事，他打算親自出面找父親談一談，化解父親與母親之間的隔閡，否則先生出了，倒讓仇敵稱心如意。

沈明珠安靜地站在一旁，看著母子倆在那兒談，完全無視了的存在。

母親為了二哥，可謂耗盡心。

而在趙玨納妾尋求母親做主時，母親只是怪自作自，不應該去招惹沈青檀，從不曾去找趙玨給一個代。

二哥為一個男子，不過是納一個妾罷了，毫無半點影響，母親卻是天塌了一般。

沈明珠了拳頭，悄無聲息地離開。

——

沈青檀抱著匣子從侯府出來，瞧見沈明珠上了馬車，那副失落郁的模樣，令挑了一下眉頭。

聽雪低著腦袋翻一個大大的白眼，瞧見他們一家子吃癟，只覺得大快人心。

攙扶著沈青檀：“二夫人，奴婢扶您上馬車。”

沈青檀收回視線，坐上馬車，打開沈老夫人送的木匣子，瞧見里面的東西時，手指猛地一，心臟砰砰狂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