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間的功夫霍硯行又落一子,霍老爺子低頭看去,立刻在他那枚棋子旁邊落下一子,覺得自己終于抓到霍硯行的把柄,興沖沖的模樣:“你是不是下錯了?落子無悔啊,錯也不能改。”
霍硯行沒有出半分頹敗,依舊是云淡風輕的模樣,好似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不不慢捻起一枚棋子,放到被霍老爺子忽視掉的角落。
旗子落在棋盤上,發出輕微的一聲脆響。
伴隨著男人低沉鄭重的一句:“沒有,落子無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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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一連在霍硯行的公寓里住了一周的時間。
一開始酒醒的那天早上霍硯行沒有讓走,后面竟然也忘了離開這件事,稀里糊涂的接著住了下去。
桑工作時間自由,霍硯行卻是每天都要去公司上班,早上他會把早餐準備好,桑起得來就兩人一起吃,起不來就分開吃。
經常掐著霍硯行下班時間給他發消息點菜,今天想吃城西老字號的醋魚,明天想吃城東網紅店新推出的甜品蛋糕,至于能不能買來,那是霍硯行該考慮的問題,桑只負責點和吃。
不過霍硯行的行力目前還沒有讓桑失,想吃什麼當晚絕對都能吃到。
電影開拍在即,團隊人員每天在群里討論的熱火朝天,桑也會跟著聊兩句。
除去那晚在墓園醉酒以及第二天酒醒后朝霍硯行發了一通脾氣,桑表現的像個沒事人一樣,還是以前那副無憂無慮的模樣,好似本沒有被劈,也并不知道家里衰敗的況。
霍硯行始終懸著一顆心,但是面上從不顯分毫,桑裝作無事發生,他便十足配合。
一切都在照常運作,按部就班的進行,和以往并無任何不同。
但是風平浪靜到底只是虛假的表象,終有撕裂的一天。
桑家是投行起家,這次的危機是因為桑伯遠一時失誤,對市場風向預判偏了航,導致資金鏈斷裂。
這世上錦上添花的多,雪中送炭的,一聽見什麼風吹草,以往對桑伯遠阿諛奉承的人家立刻退避三舍,也有不錯的朋友幫忙,但是還遠遠不夠。
桑伯遠在某些方面執拗的很,越是困難越是不愿麻煩心的朋友,一拖再拖,使得問題更加嚴重。
桑伯遠一周前便去了國外談生意,桑得知家里況那天,他才落地,無法趕回來,才叮囑霍硯行看好。
這單生意順利談的話足以讓桑家起死回生,但是天不遂人愿,趙家半路截胡,撬走了已經進行到尾聲的合作。
生意場上的關系向來錯綜復雜,桑家和趙家主攻的方向大差不離,有競爭也有合作,說朋友絕對算不上,但是說敵人也還有點過火。
趙家這次的一通作站在理角度分析,其實沒錯,誰不想多多賺錢,但是從角度出發,吃相著實難看了些。
生意是在國外談的,但是很快便傳回國,連個時差都不存在。
一傳十,十傳百,一兩個小時的時間,經過不知道多遍添油加醋的潤,消息已經從“桑家要破產了”演變到了“桑家祖宅已經被拿去抵押,銀行在清算資產,父倆要宿街頭了”。
桑的微信從早到晚叮叮當當響個不停,多是塑料姐妹打著安的虛假幌子實則來探聽真相的消息。
柴輕月也發來了消息,沒說多余的話,微信支付寶銀行卡各轉了二十萬給。
【柴輕月:別聽外面那些犬吠,沒錢花了我養你,以后結婚了我就拽著我老公一塊養你,看上什麼隨便買,咱不委屈自個兒。】
蔣信澤和宋運也都發來了消息,是問在哪兒,喝酒。
桑盤坐在房間的飄窗上,腳邊堆著幾個空了的酒瓶,鍵盤敲擊的聲響在安靜的房間里格外清晰。
拒絕了蔣信澤和宋運的邀請,又回了柴輕月一個表包讓放心。
退出到消息列表,平日里這個時間點正鬧騰的工作室群靜得不行。
手指在屏幕上敲敲打打,半晌都沒能發出去一個字。
機震,消息提示音響起,重新退回到消息列表,看見孫錦筠私聊給發了條消息。
【孫錦筠:桑桑,趙藝妍你聽說過嗎?】
【三又桑桑:認識,怎麼了?】
【孫錦筠:的助理今天聯系我,說想買《臨淵》的版權,違約金也可以給我出。】
桑扯了扯角。
真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一大家子都熱衷于挖別人墻角。
【三又桑桑:那你怎麼想?】
消息發過去,咽了咽干的嗓子。
如果孫錦筠真的想把版權轉賣給趙藝妍也無可厚非,現在拿不出錢拍戲,總不能拖著人家跟一起沒落。
《臨淵》是個好本子,不該被埋沒。
下搭在膝蓋上,桑歪著腦袋看向窗外的闌珊夜,拎過來一聽啤酒,拇指和中指把著易拉罐邊緣,食指勾著拉環輕輕一提,“噗呲”一聲,泡沫爭先恐后的涌出來。
仰頭喝了口,手機鈴聲響起。
“霍硯行”三個字跳在屏幕上。
他下午臨時出差,去滬城,應該是急的一件事。
今天特別想吃華臣總部對面商廈五樓的一家撈海鮮,想著讓他下班帶回來,結果泡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