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禮日期定在了國慶那天, 不冷不熱的適宜溫度,穿婚紗正正好。
桑不喜歡雨天,所以霍硯行提前半個月就在看天氣預報, 挑了一個明的大好天氣。
雖然已經領證快有一年的時間,兩人早已經住在了一起,但還是遵循婚禮前一天新郎新娘不能見面的習俗, 桑在婚禮前兩天回了老宅住。
霍硯行也在老宅, 兩人滿打滿算也就隔了一條巷子的距離, 桑房間的臺可以看到霍硯行的臥室,站在臺朝外面喊一聲,霍硯行都能聽見。
九月底的蟬鳴已經接近尾聲, 極其微弱,夜風一吹,混合著樹葉作響的沙沙聲一起送進耳中。
霍硯行站在窗邊,看著在玻璃窗正中央的紅喜字, 而后視線微移, 挪向相隔一條街的另一張喜字上。
米白的窗簾上倒映出幾道影, 其中一個頭發挽低丸子, 大概是在和別人說笑,時不時變換姿勢, 手里拿著一個四四方方的東西往邊送。
霍硯行仔細辨認幾秒, 找出桑的微信發去消息。
他消息發來的時候,桑正在為自己不小心出來的痕跡而接柴輕月和徐清嘉的調侃。
們兩個是伴娘, 所以也跟著桑在桑家的老宅一起住一晚。
“嘖嘖嘖,沒想到啊沒想到。”柴輕月食指勾著, 眼神曖昧的往里面掃:“這麻麻的一片看得我集恐懼癥都要犯了。”
桑面無表的拍開柴輕月的手:“你能不能別跟沒見過世面的一樣。”
“是該說你皮還是他下重?”徐清嘉上放著個抱枕, 手肘抵在上面托著下:“這是知道你倆得有幾天時間不見面, 討了個本回來吧?”
“你沒有過是怎麼著?”桑白一眼:“別以為我沒在你上看見過,又青又紫,不知道的還以為你被家暴了。”
徐清嘉眨眼笑:“那怎麼能一樣,林嘉澍就屬狗的,霍硯行看著面冷心冷無無求的,然后把你胳膊弄得都是印子,多有反差。”
“誒我之前刷到過一個帖子,說是表面看著越不會的人私底下玩的越花。”柴輕月邊說邊晃著上半去拱桑:“霍總是不是就這樣?”
“你們一晚上幾次?”徐清嘉跟著拋出兩個問題:“一次多長時間?”
“……”
就沒見過這麼能的人。
繞是桑車速再快,也不住兩個人一起跟飆,吃著雪糕都降不下去臉上逐漸升起的溫度。
手機“叮”一聲響,像是抓到救命稻草一般,但是徐清嘉比離手機要近,先一步拿到。
桑設置了不在鎖屏界面上顯示接收消息的容,所以徐清嘉只能看見有一條未讀消息,不過也能肯定猜出對方是誰,明知故問道:“這麼晚還有人給你發消息,誰啊?”
柴輕月跟著附和:“誰啊?”
桑安靜幾秒,趁們兩個不注意的時候撲過去把手機搶過來,翻下床:“你們兩個不去說相聲真屈才了。”
丟下這麼一句話,溜進浴室,還不放心的鎖上門。
點開微信,是霍硯行發來的沒錯。
【霍硯行:又吃。】
桑一愣,一松,咬著的雪糕子“啪嗒”一下掉進洗手池里。
抬頭環顧四周,意識到浴室是個全封閉環境后,才想起來他可以看見自己的臥室。
可是自己明明拉上了窗簾。
抱著僥幸心理回復過去。
【三又桑桑:我沒吃,你看錯了,那不是我。】
嗜辣嗜甜又吃冰,霍硯行在的飲食起居方面管得很嚴,可以吃吃的那些,但是要控制好次量,前短時間貪,趁著霍硯行出差去吃了頓重辣火鍋,又一個人消滅了一大碗刨冰,當天晚上直接急腸胃炎進了醫院。
霍硯行第二天到醫院后,臉沉的能嚇死個人。
又是撒作保證又是喊疼打滾的,霍硯行還是不理,哄得煩了,撂挑子不干了,最后又換霍硯行哄。
但還是為自己的作死付出了代價,被止吃辣吃冰到現在,一日三餐營養搭配極為均衡,咸淡適中,不過就是因為太健康了,吃得很沒意思。
終于逮到他不在邊,可以放縱一下,結果被抓個正著。
霍硯行沒有再回復,而是直接彈了個視頻邀請過來。
桑下意識切換語音接通,先解釋一通:“說了不能見面,視頻能看見人臉也不可以打,你有什麼事兒語音說也是一樣的。”
心虛的時候語速會略略加快。
霍硯行便更加篤定,淡聲說:“沒什麼事,就是想看看你邊的巧克力干凈了麼。”
“我沒吃巧克力的,我吃的抹茶──”
尾音卡在嗓子眼,桑倏然閉上了。
“不是說沒吃?”
“吃了吃了吃了!吃的抹茶紅豆的,你要說什麼也都晚了。”桑破罐子破摔,威脅中夾著點撒的意味:“所以我勸你不要在咱們婚禮的前一晚上找不痛快!”
男人輕笑一聲:“不敢。”
桑瞬間偃旗息鼓,哼哼著開始認錯:“我就吃了很小的一個,沒貪,你不能生氣。”
霍硯行應道:“好。”
“明天就是婚禮了。”桑嘆一聲:“我們都已經結婚一年了。”
霍硯行語氣低了些:“應該早些的,現在辦已經晚了。”
“我又沒有別的意思,隨便慨一下而已。”霍硯行總是覺得給的不夠多,桑對比很是無奈,他明明都已經做到極致了:“你要再這麼過度理解,以后我跟你說話前都得現在腦子里過一遍了。”
命令道:“不許東想西想,我有什麼想法會直接告訴你,不說就是沒有。”
“好。”他又笑:“知道了”
“你不張?”桑問完,不等他回答又自顧自接話:“我有點張,我怕明天我起不來,要不我今晚干脆不睡了,但是明天有黑眼圈化妝蓋不住怎麼辦?”
“誒你說我剛才吃了個雪糕不會長胖穿不進婚紗吧?”
婚禮從頭到尾都是霍硯行一手辦,桑為了讓自己有點參與,不至于太像個閑人,飛去國外轉了一圈,請著名設計師制作婚紗,耗時三個月一針一線手工定制而。
完合的材曲線,不夸張地說,稍微胖一點,外人眼看不出來,但是婚紗絕對能檢測出來。
這麼一想,桑又有點焦慮起來:“不行,一會兒我得做做運,把雪糕的熱量消耗掉。”
聽著在電話那邊絮絮叨叨,霍硯行想見的心思愈發強烈,但是不能,他只好下去。
一個一個耐心回答的每句話:“明天我打電話你起床,不會有黑眼圈,不會長胖,無論怎麼樣,你都是最漂亮的。”
其實從婚禮日期定下來的那天開始,桑就有些焦慮,可能是太過重視,便總是害怕期間會出現什麼意外,這種緒在今天晚上達到了頂峰,但是在柴輕月和徐清嘉面前依舊表現的像個沒事人一樣,該笑笑該鬧鬧。
唯獨在和霍硯行打這通電話的時候,才泄出來一點點。
然后又被他一點點。
滿腔竄的焦躁因為他的一句話徹底消失。
他說:“一切有我,放心。”
-
柴輕月和徐清嘉前兩晚睡在客房,婚禮前一晚直接睡在桑的臥室,三個人一臺戲,徹夜長談到第二天預計起床的前一個小時,被鬧鐘和傭人的電話聲吵醒,三人眼神呆滯,全都是一副丟了魂似的模樣。
好不容易清醒過來,開始馬不停蹄的化妝做造型。
婚禮妝容很早之前便已經訂好,桑五明艷,不需要太過濃重的妝容裝飾,淡妝反倒更能現出的漂亮。
霍桑兩家只隔了一條小巷,本就不用車,走兩步路就到,但是為了能讓接親環節更加完整,凌晨起床后陳嶼舟招呼了一群人開著接親車隊繞著京城跑了一圈,時間掐的很準,回來的時候車子停在桑家院落門口,正正好趕上吉時。
桑家人丁稀疏,堵門的親戚不是很多,多是一些桑的朋友,家里或多或都有哥哥姐姐,不需要他們出力,散漫慣了,最是害怕霍硯行這種接手家業殺伐果決的人。
尤其像蔣信澤這種,霍硯行一個眼神瞟過去,恨不得原地倒戈變新郎那邊的人。
外間一路走的都很順暢,等到新娘在的臥室,有了徐清嘉這個不怕的,想要開門就有些難度了。
徐清嘉掏出一早準備好的問題,隔著門一個接一個的問,全部都圍繞著桑,從哪年哪月哪日幾點出生,最喜歡和最討厭的食,最后甚至問到讀書的時候考過最低分的科目,霍硯行全都對答如流,磕都不打一下。
“你第一次親什麼時候?”
較之之前問完就答,這次門外沉默的時間有些長。
徐清嘉朝桑攤攤手,看熱鬧不嫌事大的調侃:“他居然把第一次親你的時間給忘了,這多重要的事啊。”
桑團了個紙團丟過去,不理會的“挑撥離間”。
徐清嘉歪著子躲過去,紙團砸到門板上的時候,霍硯行開了口。
“桑十八周歲生日當天快要結束的最后一分鐘。”
“……”
門門外皆是一靜。
霍硯行和桑之間是怎麼回事,外人知道的并不多,但是他們可都知道桑在和霍硯行結婚前談過其他男朋友,那麼如果霍硯行給出的答案是真的,他們兩個是有過一段最后分了手,還是曖昧過,又或是──徐清嘉扭頭看向桑,不出所料,床上坐著的新娘果然一臉茫然和驚訝。
桑無意識地抬起手了自己的。
那居然不是做的夢,霍硯行真的親過。
十八歲生日那天,霍硯行早已經從國外留學回來,并且已經將華臣從霍振啟手里接了過去。
那個時候和霍硯行的關系,因為他出國很見面的原因,已經有些尷尬疏遠了。
至在看來是這樣。
但還是給他發去了生日宴的邀請,不管怎麼樣,都希十八歲生日這天,他能陪在邊。
因為飛機晚點所以霍硯行那天來的很晚,生日宴是在萊景舉辦的,等他趕到的時候宴會差不多已經結束,只有桑一個人趴在臺上。
他走近之后才發現喝醉了。
看見他來,借著酒勁發了一通脾氣,揪著他領說他不守時,沒有時間觀念。
或許是夜晚太過靜謐,放大了人心底的,看著懷里臉坨紅,眼神迷離的小姑娘,霍硯行卑劣的吻了上去。
醉得厲害,一吻結束后整個人都陷昏昏睡的邊緣。
趁人之危著實不齒。
不過霍硯行不后悔,他想,如果桑第二天醒來后,來問他是什麼意思,他便可以告知自己對的心意。
可是沒有問。
并且只字不提。
他以為這就是桑的答案。
但是桑只是不敢確定,一直以為是自己在做夢,因為的酒品實在不怎麼好。
要不是今天徐清嘉問了這個問題,恐怕一輩子都還被蒙在鼓里。
就沒見過像霍硯行這麼悶的人,真不怕把自己憋死。
桑又好氣又好笑,氣他也氣自己。
但凡當時勇敢一點,他們就不至于墨跡這麼多年。
桑見過徐清嘉列出來的問題單子,知道剛才的問題是最后一個,迫不及待想見到霍硯行,出聲催促:“他都答上來了,開門啊。”
徐清嘉無語的翻個白眼:“沒見過你這麼著急的新娘子,矜持點OK?”
話是這麼說,手上卻依言開了門。
婚鞋昨晚已經藏好,聚在一起計劃的時候,桑最是積極,說藏在哪里最不容易找,到時候多坑霍硯行點紅包,所以藏鞋的眾人就沒避著。
結果今天等霍硯行進門之后,就直接告訴了他自己婚鞋藏匿的地方。
明目張膽的開后門。
氣得徐清嘉罵白眼狼。
不過霍硯行該給的紅包一個沒,厚厚一沓,沉甸甸的很有分量。
等他拿到婚鞋,桑連忙起婚紗擺,晃了晃白的腳,示意他快點給自己穿上。
眾目睽睽下,霍硯行單膝跪地,給穿上婚鞋,然后低頭,在腳背上落下虔誠一吻。
周圍無人不驚訝,如果不是親眼看到,任誰都不會相信高高在上,云端的霍硯行有一天會對一個人如此迷。
桑完全愣住,沒料到他會這麼做,回過神來后連忙去拽霍硯行讓他起來。
不愿意讓他在別人面前放低段,即便是面對。
霍硯行卻極為自然,沒有一一毫的窘迫和不愿,他抬眸看,眼底笑意清淺:“來接你回家了,小公主。”
-
舉辦婚禮的場地在京城近郊的一地公園,依山傍水,綠蔭蔥蔥,人工湖面被照出粼粼波,幾只雙對的黑白天鵝著矜貴的脖頸慢悠悠游。
玫瑰花堆簇起來的拱門在橫人工湖的木橋一端,桑挽著桑伯遠的臂彎,在賓客的注目下緩緩走向霍硯行。
現場播放的音樂是兩人互相求婚時的那首《A Thoand Years》。
霍硯行一筆的白西裝,領結端正系在頸部,冷峻不再,滿目和,像是雪后初霽,冰爽都消融。
他站在地毯另一端的盡頭,目不轉睛的看著一步步走向他的桑。
隔著一層頭紗,桑也在和他對視,每走一步腦海里就會閃過無數和霍硯行有關的畫面,喜怒哀樂酸甜苦辣全都與他有關,心里突然被不知名的緒漲滿,突然等不及,松開挽著桑伯遠的手,掀開頭紗,奔向安靜等待靠近的霍硯行。
坐在兩側的賓客齊齊驚呼,桑伯遠在后“誒”了聲,最后無奈又寵溺的嘆口氣:“這孩子……”
的舉出乎所有人意料,霍硯行卻像是一早預想到,在跑過來的一瞬間便已經張開雙臂,等到近前的時候附俯一把抱住。
桑環著他的脖頸,飄逸的婚紗擺在半空劃出一道優的弧度。
趴在霍硯行肩膀上笑得眉眼彎彎,在溫的樂聲和親朋好友的祝福聲中著他耳朵,說悄悄話:“恭喜你霍硯行,終于娶到我了。”
也終于嫁給了從稚年便開始相伴在側的人。
霍硯行輕笑,以同樣的方式回應:“我的榮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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