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婷白無措地抬起頭，看著最疼的侄竟然能說出這種話來。

每一個主意，都將往死路上。

要是認了自己被強，那以後還怎麽見人，怎麽見同事領導，怎麽見鄰居親朋？

老季自己要申請自查，要找回那段不重要的記憶，能攔得了嗎？！

“聽聽！你侄都知道這個理，你就非得吵吵嚷嚷地將家給弄散了。要是妹夫這回真出事，你克夫的名頭算是坐實了！”

詹婷白瘋了一般地狂吼著：“你才克夫，你全家都克夫！”

詹家嫂子不客氣地給了詹婷白一掌，“你這黑心肝的東西，竟然詛咒自己的兄弟出事！”

詹家大哥也不悅地皺眉：“你嫂子又沒說錯，我聽媽說有一個姓容的跟你對象，沒多久人沒了。後來，又有個姓馬的，也死了。”

“你胡說！我就跟人找個對象，怎麽能怪到我頭上來！老季呢，我跟他結婚那麽多年，他不是都一步一步高升了嗎！”

“那是爸特意找人算過的，人家老季命！”

……

阮棠與季南烽對視一眼。

所以，是詹老為詹婷白找上的季部長。

可季高的年紀擺在這兒，比季小弟大了六七歲。

所以，詹老什麽時候找上的季部長也是個問題。

詹家人吵架沒什麽條理，東扯一句西扯一句，阮棠大膽猜測，詹家人對此了解地並不多。

詹家人的吵架也到了尾聲。

詹家人將詹婷白的包袱全扔到了前麵守門的倒座房，“想不明白，你以後就都住在這裏！”

這是詹家人迫詹婷白一人承擔了過錯，保下季部長。

隻要季部長沒事，他們作為姻親，別說金錢上，就是平時工作上，也益不小。

詹婷白失魂落魄地坐在倒座房的門口。

這裏，都是大戶人家男仆守門住的地方。

詹家人，怎麽敢的！

詹家小妹倚在門口，看了一眼被解開的包袱，知道這已經經過了一番洗劫。

“小妹，你怎麽在這裏？”

“我不在這裏能去哪裏？我們三個孤兒寡母，你給的那點錢也就能住棚戶區，那地方又又髒，什麽時候沒命了都不知道。”

好歹，隻要每個月付一點租金，還能住在詹家大院裏。

至於住哪兒，們不說，誰知道們住的倒座房。

等到詹家人都去上班，阮棠和季南烽才從耳房裏出來。

一出了詹家後門的巷子，兩人就分開走了。

季南烽要去調查詹老和詹婷白的那兩個對象，這其中極有可能一人是季高的親生父親。

阮棠慢慢地走在街頭，的腦子裏複盤著從詹家人的話中得到的消息。

走著走著，竟然走到了西街附近。

阮棠想起之前看上的幾家醫院，這其中就有一家是西街附近的一家婦醫院。

因為季部長被停職調查，想要收購醫院的事也被按下了暫停鍵。

雖然季部長說會安排人理此事，但是一直也沒有人跟聯係。

罷了，來都來了，順道來轉轉吧。

西街的婦醫院原本是個教會醫院，後來經過改革變了婦醫院。

因為婦地位低，不人就算是生病也選擇熬，所以醫院也越來越蕭條。

門衛的大爺正在打瞌睡，連阮棠進門都沒發現。

上一回來也是如此。

阮棠也沒把人起來，自己往醫院裏頭走去。

一進醫院大廳，就是掛號。

與上一次不同的是，這回有個工作人員坐在門口。

工作人員頭也不抬地問道：“幾個月了？人流還是藥流？”

阮棠驚訝地皺眉，看起來很像是需要進行流產手的人？！

工作人員沒等到阮棠回答，抬起頭看了一眼阮棠，又瞄了阮棠的肚子。“第一次來我們醫院？”

阮棠忍下不悅，實話實說，“上一次來過了，但是沒人。”

工作人員了然地道：“那可能是我跟著醫生去手室了，我們醫院有時候手忙，我得去手室幫忙。”

工作人員又問了一遍阮棠懷孕幾個月。

“我沒懷孕。”

“沒懷孕？那是來後心理諮詢的？”

“咱們醫院還有後心理諮詢的？”

工作人員點頭，“是啊，別看我們醫院看起來好像是快要倒閉的，但是我們醫院在業界很有名氣。”

阮棠來了京市那麽久，可沒從其他醫生的裏聽到過這個醫院。

不確定地又重複了一遍：“業界？”

工作人員這才反應過來，他們兩個人好像答非所問。“你不是人介紹來的？”

阮棠點頭，“我就是恰好逛到這裏的。”

工作人員擺擺手趕阮棠快點走，“你這同誌心可真大，沒事兒逛哪兒不好，逛來醫院也不嫌晦氣。”

阮棠被趕出了門外，工作人員還十分好心地提醒，“但願你這輩子都不用來我們醫院，來了也不是好事。”

阮棠皺眉，這醫院神神，工作人員也神神叨叨的。

“阮院長，你怎麽在這兒？”

阮棠一回頭，竟然看到兩個捂得嚴嚴實實的人。

隻出兩隻眼睛。

阮棠疑問道：“你們是——”

方丹妮忙將臉上的圍巾給扯了下來，原來是雙胞胎方丹妮姐妹倆。

方丹紅扶著妹妹方丹妮，與阮棠打招呼。

阮棠不痕跡地看了打量著方家姐妹，“我最近在考察京市的醫院，沒想到被裏麵的工作人員給趕了出來。你們呢，怎麽來了這裏？”

方丹紅想到阮棠工作質，猜測應該是想要來學習的。

“我們是來看醫生的。”

方丹紅看了自家妹妹一眼，方丹妮注意到自家姐姐的視線，角扯了一抹自嘲的笑容。

“阮院長都是知人，沒什麽好瞞的。”

得了妹妹的首肯，方丹紅才道：“方楷人被害了，我妹妹卻懷孕了。我爸讓我妹妹來這裏把孩子流了，他找人穩婆給過肚子了，說是個孩兒，就不願意養著……”

阮棠聽得皺眉，就算是儀都有看錯的時候，一個穩婆的就能信了？又不是開過的，說什麽就是什麽。

再說了，方父為兒招上門婿，不就是為了能有個姓方的子孫傳宗接代嗎？就算是孩兒，那也是方家的子孫，何至於要流了。

但是對於方丹妮來說，小姑娘不過二十才出頭，往後還有大把的時，就算是流了孩子也不算是壞事。

方丹紅說起這些也紅了眼，“都快三個月了，醫生說流產有風險。快過年了，我爸在家裏罵罵咧咧，趕了我們來醫院……”

阮棠驚訝，要是沒記錯的話，方楷與方丹妮結婚也才月餘吧？

如今快三個月，那說明兩人在婚前就有了首尾，還懷上了……

唉，要是方丹妮婚前沒被方楷哄了，新婚那麽幾天說不定就不會懷上。

“那你們呢，打算怎麽辦？”

方丹妮倔強地抹了一把淚，“他哄騙了我，我不可能給他生孩子！”

他，自然是說方楷。

方丹妮與方楷在一起時，又是新婚，方楷又是慣會甜言語的，雖然方楷的過往擺在了眼前，都有些恍惚。

但是便早將種種事都調查清楚擺在眼前，由不得不信。

“正好，阮院長要是有空的話，能不能陪我們去醫院？幫我們參考參考那種流/產方式對的損害小一點。”

“就這家醫院嗎？”

方丹紅點頭，小聲地道：“西街的這家婦醫院最擅長做流產手，我們上次來時已經問過了，有好幾種流產方式。我們決定不下就打算回去商量商量，這回肚子越來越大，是不能拖下去了……”

阮棠又問了幾個問題，方丹紅為解。

原來，西街的這家婦醫院因為生意越來越蕭條後，就另辟蹊徑做起了流產手。

如今這年頭，大多數人懷孕後都是選擇生出來。

所以就算是這家婦醫院的生意也沒有多起。

但是不知道從何時起，這家醫院在市民口中打出了名聲，因為可以給未婚姑娘做流產手，並保度極高。

有未婚姑娘做了流產手後，還能結婚生育，這也讓醫院迅速地打出了口碑。

在“業界”頗有名氣。

阮棠恍然，這也難怪進醫院，工作人員就問要人流還是藥流。原來來這家醫院基本都是來做這個手的。

看來這家醫院並不適合收購，因為它隻要熬過了這幾年困難時期，再過個幾年，這家醫院就能迎來翻仗。

因為自從71年推行計劃生育後，人工流產率在15%，大多數家庭還是選擇懷孕了就生育。

但是等到真正實行計劃生育的次年，流產率更是達到了69%，這是一個極可怕的數字。

收起了收購的心思，但是答應了陪著方丹妮做個參考，阮棠還是跟著他們進了醫院。

工作人員記得這兩姐妹，因為來這兒的，不家屬語氣都不善，鮮有這麽顧全病人心的。

但是看到阮棠又跟進來了，臉就有些不善。剛剛沒有病人時，還能好好勸一勸阮棠別來沾惹晦氣。

現在有了病人，為了保護病人的私可不得冷著臉將人趕出去。

來這裏的病人和家屬都捂得嚴嚴實實的，生怕被人看到了臉。

在工作人員喊門衛前，方丹紅先出聲了：“我們是特意請了一起來的，我們姐妹倆拿不準主意，多個人多個主意。不認路就先進來了。”

工作人員確定了三人真的認識，才道：“你們來得正好，醫生這會兒沒手，你們可以掛了號去門診室找。”

“張翠花？”

第二次來，方丹紅已經能臉不紅氣不息點頭應下了這個假名字。

拿了假名字掛了號後，就往門診室去。

因為是用假名字，所以所有的治療費用是一分錢都不能報銷的。

方丹紅小聲地與阮棠解釋道：“錢不是問題，我們姐妹倆都有工作不說，這回方楷被害案子了結了後，便同誌們特意送來了錢……”

家為了減/刑，特意送來了四千元補償款，希取得家屬諒解。

四千元差不多是方丹妮工作十二三年的工資，方楷到死可算是有點用。

門診室的門牌上隻掛了婦產科和諮詢室兩個，原本的門診室全改為了一人一間的等待室。

不得不說，這家醫院對於保護病人私是做到了極致。

因為前麵沒有人等待，三人直接進了門診室。

主治醫生是一個四十歲左右的人，看了掛號單後就問：“翠花啊，考慮地怎麽樣了，決定哪一種流產方式？”

方丹紅：“醫生，上一次我們來太張了沒聽清楚，能不能麻煩你再說一次。”

主治醫生看了一眼多出來的阮棠，知道這姐妹倆是要說給阮棠聽，猜測阮棠大概是拿主意的人。

“你們上外頭打聽一下就知道，我們醫院是出了名的有口碑。也算是你們來得巧了，我這會兒有空，要是換個時間，我可沒空跟你們重複那麽多遍。”

方丹紅忙點頭哈腰地賠罪，“給您添麻煩了。”

阮棠看得有些稀罕，這年頭還有這麽吊的醫生，也不怕被病人和家屬舉/報了。想來也是，病人和家屬都不敢臉，更不會舉報。

主治醫生這才緩了緩臉，“第一個就是人工流產，醫生幫你取出孩子。第二個是用藥，用藥品的話容易出現流不幹淨和崩的況，你這麽大了，我並不推薦。

還有一個就是鹽水法，不病人選這種，就是從肚子裏打針進去羊水，然後用濃鹽水替換打回肚子裏。胎兒喝了鹽水，又在鹽水中是活不下去的。

還有一種就是切開肚子，在子宮裏直接弄死孩子。不過你這麽小的月份沒必要，都是選前麵幾種。

所以呢，你們怎麽選？”

主治醫生說完之後，就看向阮棠。

方丹紅姐妹倆也看向阮棠。

阮棠：“醫生，你能不能仔細說一說人工流產？”

最初接到婦產科是在紅縣的醫院裏，後來又因為試管嬰兒的試驗，對婦產科也稍有了解。

“人工流產，說白了就是醫生幫你，用吸的力量絞擰胎兒，你現在三個月月份有點大了，可能胎兒的頭部太大，不能吸出來，所以可能還需要鉗子幫忙夾出來。”

醫生麵不改地說完，顯然經曆地多了。

但是方丹妮聽了忍不住渾栗。“姐，我不要這種！我選鹽水法！我選這個！”

方丹紅忙安地順著方丹妮的後背，“別怕，別怕，都聽你的，我們不選人工流產！”

“我看翠花同誌的緒不大對啊，你們可以去掛個號去隔壁做個前開導，免得想不開。對你們來說診費也不貴，半小時才3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