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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星》 7 誰念西風獨自涼

諸航給自己也夾了塊糕:“以前是不信,現在不一樣,就是對神靈,我也是充滿敬畏之意。”

不一樣是因為有他,有帆帆和兒嗎?這是的弱點,有了弱點,人就有了忐忑、憂患。卓紹華心中一:“寧城的工作已接完畢,北京那邊應是初七上班。”

諸航坐直子,激了:“然後呢?”

“然後我們有六天假,可以找個地方,一家子好好地玩玩。”

地方是秦一銘選的,從通、安全、知名度等多個角度考慮,最終確定了某海邊旅遊勝地。從車裏出來,吳佐差點沒被海風吹飛。天空是鉛灰的,遙遠的海麵翻起白泡,大海在怒號,藍的波濤翻滾而來,拍打著黑黝黝的礁石,礁群被洶湧的波濤衝刷得無比堅固。

吳佐嚇得連連後退,對著秦一銘抱怨道:“秦中校大概是忙暈頭了,連季節都搞混,現在是冬天,冬天,冬天。”重要的事要連著說三遍。

秦一銘當然知道這個時候的海南或雲南都很舒服,可是那兒能去嗎,人得像沙丁魚。“冬天怎麽了,每個季節的景致都不可複製。”首長和諸老師隻是想換個環境,去哪兒不重要。再說這兒一眼看過去都沒個人,安全係數很高。

吳佐贈送了一個大白眼,直言道:“秦中校真是個不解風的人。”說完,拖著行李搶先進了度假酒店。

秦一銘張大,不小心嗆了口風,咳得肺都疼了。吳佐對諸老師的態度,總讓他想起街上那些追著明星又哭又笑的學生,網絡上形容很“二”,他一個德智全麵發展的男子,是不會和吳佐計較的,當然,也不奢吳佐能理解他。但被吳佐這麽一說,他心裏也有點惴惴然。首長調回北京,隻帶了兩個副走,其中一個是他。首長代的每一件事,他都盡力做到最好。首長和諸老師喜歡這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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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是喜歡的!稍微整理了下,卓紹華一家四口就下來了。帽子、圍巾、厚大,全副武裝,尤其是兒,裹得像隻圓球,一抬腳,就從臺階上滾了下來。“哎喲!”也不哭,扭頭朝卓紹華張開兩隻手臂。卓紹華笑著抱起,諸航和帆帆手牽手。

這片海偏北,沙子是白的,夏天的時候,這裏被人戲稱為海邊浴室。此刻,雪白的沙灘上,除了他們四對腳印,就是天空中撲騰著翅膀掠過的海鳥。“這兒都是我們的嗎?”兒被眼前的壯觀鎮住了,掙紮著下地。

“是的,都是我們的。”卓紹華替兒係好鬆開的帽子。

兒興了,蹣跚著向前,走幾步摔一跤,爬起來再走,再摔,自己笑得咯咯的。帆帆陪一起,但不出手相扶,看到沙子裏有枚小貝殼,撿起來,讓兒聞,說這是海的味道。出舌頭一下,直嚷,鹹!

“首長,你還記得我們第一次一起度假嗎,也是冬天,那時,還沒有兒,帆帆很小,都不會走路。”

卓紹華手攬住突然陷往事中的諸航,當然記得,那時,這孩子被自己的狗世驚呆了,整個人於崩潰中,他帶去泡溫泉,希能暖暖冰涼的心。“現在,我們一家四口了,就像你說的,一年更比一年好。”他和一起看著前麵迎著風艱難前進的兒和帆帆。

倆孩子走幾步回下頭,好像是確定下他們在不在。

諸航扭過頭,盯著首長的眼睛。都說相由心生,首長眼睫很長很黑,眼形俊朗,因為做事認真、專注的緣故,眸子特別亮,讓與他對視的人到心裏麵的小心思無躲藏。“嗯,我們又一起看過了海。”

卓紹華被看得心頭一不自低頭,鼻尖輕輕的臉。“你的要求總是不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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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不是,我是看人布菜。你要做表演嗎,這兒有兩個小觀眾呢!”

“看吧!父母恩,孩子更有安全、幸福!”

“首長今天像個專家。”

“這是事實。走,我們去那裏。”

前麵有個背風的山崖,對著太,稍微好點。帆帆和兒不怕冷地在沙灘上堆築城堡,諸航瞇起眼睛看著遠方,波濤自遠及近地卷過來,按一定的節奏和秩序反複著,百年、千年,就像是大自然一直在跳的脈搏。這麽安靜地看海、懶懶地曬太,等著天黑的時,四個人都在,以後估計很有了。很多人對於明天都懷著好的憧憬,可是明天等著我們的是什麽,誰也不知道,所以,要珍惜眼前的每一分、每一秒。

“想什麽呢?”諸航頭依在卓紹華的肩膀上,眼睛閉著。

“沒想,我在。”喁喁低語,如同呢喃。

“嗯,盡吧!”卓紹華把聲音也放低了,寵溺的笑意在漾開來。

其實稍微也想起點事,特羅姆瑟那年冬天的海,好像比這裏冷了十倍。

“媽媽,我們能再玩幾天嗎?”兒噘著小,鼻涕都下來了。諸航手忙腳地替去:“不能,這兒不是我們的家,的錢隻夠住到今天。明天這兒就不屬於我們了,有別的人要住進來。我們要是賴著,會被打的哦!”

後果這麽可怕,兒不敢吱聲了。諸航讓去看哥哥的行李收拾得怎樣了。假期還是沒度完,首長接到了一個急會議通知。兵分兩路,諸航和兩個孩子原路回寧城,首長獨自去北京。諸航拉上行李箱,桌子、櫃子又查點了下,總覺得自己忘了什麽。

“諸老師,十點了,我們得去機場了。”吳佐推開門,指了指手腕上的表。

諸航瞪大眼,舉起手臂,手腕什麽也沒有。月相表呢?那隻表,其實不經常戴,但每年過年時,都會從櫃子裏取出來,戴個十天半個月。隔一陣,還會去鍾表店請人清洗。

吳佐把幾個房間都翻遍了,還去沙灘上找了一圈,月相表的邊都沒看到。諸航的汗下來了,一次又一次固執地把屜拉開、關上。吳佐看著時間又過去了一小時,著頭皮找到正在接電話的卓紹華。

卓紹華從沒有見過諸航如此慌不堪,喊都不應聲,甚至趴到床底下去了。他把從地毯上拉起來:“不要找了,丟了就丟了,以後我再給你買。”

“不一樣,那塊表的意義不同。”諸航拂開他的手,還要找下去。他攥住的手:“諸航,在我和月相表之間,哪個更重要?”

諸航愣住,不懂他的意思。

“是的,月相表是我送給你的第一件禮,意義很不同。可是我們結婚了,不隻是法律上有著權利和義務,同時我也把自己送給了你。月相表會丟,但是我不會,我一直都在。”

諸航被說服了,去洗手間洗了把臉,帶著行李和孩子去機場。扭頭看後方,首長還站在酒店門口朝車的方向看著。心裏還是有點難,可能是唯心了,大過年的,把很珍惜的月相表丟了,總覺得心中堵堵的。

“首長,我們也該出發了。”秦一銘把大遞給卓紹華。

卓紹華點點頭,目卻沒挪開。那孩子心裏麵不是藏著什麽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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