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婧溪在得知莊雲衍因落水亡故的時候,倒也沒什麽反應,隻是裁剪花枝的手稍微頓了一下。
原主此間心願已了,已轉世投胎去了。
現在這子,就完完全全是自己的。
原主在走之前的最後一刻,對說了一句話。
——姑娘,多謝你了,你做到了上輩子我一直做不到的事。上輩子我一直糾結於他們為何不能多疼我一下,甚至在想過是不是自己子的問題。
——我躲在這裏的這幾年,冷眼看著這些,才發現無論我是個什麽子,他們都不會喜歡我。
——姑娘,我在人世間沒什麽好牽念的了,我能做到的你都幫我做了,我做不到的你也幫我做了,日後,你便好好過自己的日子吧。
——好好生活,不要被有關我的東西所綁架。
想到原主,莊婧溪不由得歎了一口氣。
希原主下輩子,能擁有一個幸福健全的家庭,的家人,都能全心全意地。
江寒鈺進屋的時候,就看到正在歎氣。
他走到邊,握了的手,目落在上,“怎麽了?”
莊婧溪深深地看了江寒鈺一眼,隨後又垂下眼瞼,半晌才道:“江寒鈺,你有空嗎?”
江寒鈺瞳略深,原想說沒有,但最後也隻是愈發握了的手,嗯了一聲,算是有空。
莊婧溪便道:“有空的話,我們一道去山上走走罷。”
江寒鈺失笑,抬眼看,“說好的不進山,今日怎麽偏想著要去山上走走?忘記之前在山上遇到蛇的事了?”
莊婧溪想起那日在山上的遭遇,倒是笑起來,“現在這個日子,等蛇出還遠著呢。”
“實在不放心的話帶好刀劍也就是了。”
江寒鈺輕輕擁住莊婧溪,將下抵在肩上,半晌才道:“好。”
這幾日的天氣倒不似往常那般清寒。
二人頭一次一道進山的時候還是互相試探,彼此心中雖然有心意,但那份心意,還不足以讓二人捅破窗戶紙。
如今江寒鈺和莊婧溪再次進山,這二人便已從昔日的互相試探,到今日的心意相通,喜結連理。
乍暖還寒的天氣,獵有些難尋。
不過這二人到底是獵到了幾隻兔子野。
二人坐在山裏,江寒鈺在給莊婧溪烤野兔,莊婧溪坐在一邊,撐著下看他。
江寒鈺慢慢彎起,均勻地往野兔上灑好調料,見莊婧溪在看他,他微微側了一下頭,和對視,“婧溪,你有話對我說?”
莊婧溪略微垂下眼瞼,難得有些沉默。
江寒鈺微歎一聲,目平靜又溫,他看著莊婧溪,並不打算勉強,“沒事的,我都明白,你其實不必說得那麽清楚。”
莊婧溪反倒是微歎一聲,看著他,用隻有他能聽到的聲音道:“我不是真正的莊四姑娘。”
“我知道。”江寒鈺與目對視了一瞬,笑著打趣,“隻是知道的有些遲,我應該在五年前那個晚上就知道的。”
莊婧溪沒忍住,微微笑出聲,“要是五年前那個晚上你就知道了,我或許該想著要讓你滅口了。”
江寒鈺略微挑了下眉,兔子已經烤,他割下一隻兔遞給莊婧溪,“好在我們如今夫妻一,夫人應當會高抬貴手放我一馬。”
莊婧溪挑了下眉,手接過他手裏的兔,輕輕咬了一口,“嗯,楚王殿下長得不錯,廚藝也不錯,我當然不舍得把你滅口了。”
江寒鈺便朝拱了拱手,“多謝夫人不殺之恩。”
莊婧溪笑著又咬了口兔,這兔子外焦裏,江寒鈺的廚藝,實在是飛速地進步。
抬眼看了一眼,外頭的桃花樹。
這桃樹禿禿的,但仔細一瞧,就會發現枝頭已經竄出起了新的枝椏泛起了新綠。
好一個萬複蘇。
春日裏的景,總是無限好的。
莊婧溪道:“我原是死了的人,隻是不知道為何,差錯地在莊家姑娘上重生,還看到了後來的結局。”
將看到的結局慢慢的說給了江寒鈺聽,“我在看到的未來的那一刻,便已經做好了打算要和莊家一刀兩斷。”
“我護著陸家,救下八皇子,是因為在原來的故事裏,皇上會因為八皇子的事遷怒陸家,以至於最後對陸家被抄家滅族的結局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我上一世,就是被人當做刀劍棋子來培養的,你瞧我會這麽多東西,其實也不過因為,在我原來的世界裏,有些東西我倘若不親力親為,便會遭人算計。”
“至於這遭人算計的後果,你也是從無數明槍暗箭中活過來的人,你應當知道的。”
江寒鈺聽到這些,很想將攬懷裏。
隻是他手上還拿著要分給的另外一隻兔,他的手有些,怕弄髒的裳。
江寒鈺頭一次到了手足無措的滋味。
他到底還是抱了抱莊婧溪,隻是沒有用手掌去莊婧溪的裳。
更不會不知死活地用手掌去莊婧溪的頭發。
他要是敢這麽做,他相信莊婧溪一定會殺了他的。
江寒鈺平日裏稱不上能言善道,但也是十分會說話的。
然而到了此刻,他竟然十分詞窮,完全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隻是半晌後才道:“前世的那些,如果放得下,就讓它過去,放不下也沒關係,以後我同你一道麵對它,你不是莊四姑娘,也不要一直局限在的人生裏。”
他知道,莊婧溪就是莊婧溪。
不會一直困在過去。
也不會把自己困在一個矛盾的怪圈。
是灑自如,是拿得起放得下。
果然,莊婧溪白了他一眼,角卻帶著笑,“看不起誰呢?我可不會一直讓他過不去,也不會把自己的人生活別人期的樣子。”
篝火徐徐燃燒著,江寒鈺看著莊婧溪,仿佛時間在這一瞬間停止,下一瞬便是白頭偕老。
他眼裏跳躍著星火,問:“莊婧溪,你以後,會離開嗎?”
不屬於這個世界,他也總擔心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