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正在練書法的溫圣元,和正看電視劇的劉君,還有正電腦辦公的溫辭樹都走出去看。
他們出來,恰好看到喬棲踩在高高的梯子上,在和燕子講話。
溫圣元和劉君眼可見的沉默了下來。
劉君眼里甚至閃爍著許多說不清的東西,看著喬棲,眼底竟慢慢升騰起水霧。
溫辭樹眼皮一跳,這才知道他心里覺得怪的地方在哪里——他們想起辭鏡了。
喬棲的格里,有辭鏡的影子。
溫辭樹記得,小時候溫辭鏡也這樣給燕子補過燕子窩,也這樣稚的同燕子們講過話。
一個記憶碎片浮出來,其他的也都接連冒出。
比如,以前劉君在跑步機上運的時候,辭鏡總是在旁邊又蹦又跳的打電;溫圣元在屋后修盆景的時候,辭鏡就在院子里用泥打仗。
如果辭鏡愿意和父母在一起流,大抵就是如今喬棲的模樣吧。
所以,溫圣元和劉君應該在喬棲上,找到了辭鏡的藉。
溫辭樹有點落寞,但他沒有表。
這種不表本不需要刻意為之,他早就習慣了抑這些緒。
默了默,他走到喬棲邊,扶著梯子喊下來。
喬棲扭頭一看他來了,忙說:“溫辭樹,你來得正好,快把手機借給我拍個照片。”
“……”溫辭樹知道他如果不借給,是不會罷休的,就把手機乖乖遞給了。
拍完了照片,才肯踩著梯子下來。
等腳沾地,才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溫圣元和劉君也在旁邊無聲看著。
他們的眼神溫的不像話,喬棲一時竟覺得無措。
等進了屋,才小聲問溫辭樹:“你爸你媽為啥這麼看著我,怪嚇人的。”
喬棲什麼都不知道。
溫辭樹本可以不解釋。
但不知道為什麼,他還是想告訴:“他們大概是從你上看到了我哥的影子吧。”
喬棲瞬間沉默了下來。
很想抱抱他。
這個念頭一出,就照做了。
“說句麻的話。”枕在他的口,“你放心,我永遠不會忽視你的。”
溫辭樹一愣,旋即把雙臂收。
喬棲并沒有和他膩歪很久,總是想一出是一出,竟纏著溫辭樹拍照。
先是用手機拍,后來用拍立得拍。
孩子就是這樣,哪怕沒有任何事可做,也能花上兩個小時拍照和修圖的樂趣。
這天他們在家里吃完晚飯之后,才準備驅車離開。
臨走之前,劉君開始大罐小包的給他們裝泡菜,腌茄子,辣椒醬,咸菜,火腸……
當媽的總是這樣,孩子平平常常的回一趟家啊,總被搞得像是回最后一趟似的,總是要把廚房里的好吃的全都給他帶走。
喬棲沒有這樣的母親,也不愿意湊熱鬧,不然總會想起親媽帶給的漠不關心。
到溫圣元的茶廳小坐。
而溫圣元和溫辭樹被劉君喊去幫忙,也不知道是哪里不如的意,廚房里響起了此起彼伏的“哎呀你怎麼連這點小事都做不好”之類的話。
吳媽在旁邊特別著急,想說“我來吧”,都沒張開口。
很快打包好。
溫辭樹和喬棲該走了。
劉君和溫圣元把他們送到家門口,車子驅后,還能從后車鏡里看到他們還站在門口目送。
父母與子之間,大抵都是這樣一場目送吧。
等溫辭樹的車徹底開沒影了,溫圣元和劉君才回家。
孩子們一走,偌大個房子就顯得冷清不。
劉君坐在沙發上看電視劇,卻總也看不進心里去,便溫圣元:“咱們下會兒棋吧。”
溫圣元也覺得冷清,就說:“好吧。”
他們走到茶廳,茶桌旁邊就擺著棋盤。
進屋的時候,溫圣元和劉君都下意識的先看了一眼墻上溫辭鏡的拍立得照片。
然后他們不約而同的眼眸一沉。
因為墻上明顯新了幾張照片。
是辭樹的。
看服應該是今天拍的,他不怎麼會拍照,對著鏡頭有些拘謹,那些比耶或者比OK的姿勢,大抵都是被人強迫做出來的,有點呆萌的可。
劉君和溫圣元臉上都漾起了笑,而其中有一張照片的下面,還著一張紙條。
溫圣元把它拿下來,劉君腦袋湊過去看:【如果這里也有辭樹的照片就好了,就像……爸媽要是也記得辭樹喜歡吃什麼就好了。】
陌生的字跡。
是喬棲寫的。
這一刻,好像有一層白布被揭開了。
大家心照不宣的淡化辭鏡的死亡,不刻意提及,卻又留下他的痕跡。
仿佛他只是出了一趟很遠的門。
然而這個家里越是到都有辭鏡的影,就越是到都有辭鏡的尸。
這尸被自欺欺人的蒙上白布,不去掀開,就仿佛不知道里面遮蓋著什麼,就不用直面這份痛苦。
因為太害怕白布會掀開了,所以他們把這個家封閉了起來,關好了“窗戶”,害怕風會進來吹開什麼。
于是他們也把自己錮了起來。
他們似乎忘了,還有人,被不小心關在了屋子外頭,就像被拋棄那樣,關在了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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