墜樓和自殺的畫面在眼前反復織,荀白覺得頭很疼,眼睛也很疼,什麼都反應不過來,整個人被釘在原地一樣,只能看著無數行人圍在那里,尖,喧嘩。
眼前終于變了一片黑,荀白意識完全消失前,聽見了藺知宋的聲音。
“白!”
荀白又進醫院了。
驚嚇過度,醫生說沒有太大的問題,要多注意休息。
藺知宋再三確認過一些事項后,才到了荀白邊去。
他聽到尖聲的時候立馬沖了出來,他以為是荀白出了什麼事。
他看見的畫面就是荀白暈倒在地上,從來沒有那麼脆弱過,藺知宋當時什麼都顧不上了,在無比慌的況下了救護車,一路跟到現在。
這是荀白昏迷的第六個小時。
醒的時候,天都已經完全黑了。
荀白還覺得,自己眼前都是,視線極為模糊,適應了好一會,看見面前的藺知宋,頓時什麼委屈難過都上來了。
就是難過,控制不住的,眼淚順著眼角往下落。
荀白艱難的開口,說,你抱抱我。
證明還是活著的。
藺知宋把扶起來,慢慢帶到懷里,一點點拍著的背。
“沒事了,沒事了。”他不知道說什麼,荀白從來沒在他面前掉過眼淚,也好,氣憤也罷,最多就是眼睛紅一紅。
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淚水止不住的流,還在微弱的泣。
是真的怕,如果當初消防員來的晚一點,也會那樣的。
那樣的覺一輩子都忘不掉。
荀白肩頭在不斷聳,藺知宋只能拍著的背,一遍遍的重復沒事了。
他甚至不知道該怎麼安,去讓忘掉那些痛苦的過往。
藺知宋眼睛發紅,第一次覺得無能為力。
荀白斷斷續續的,哭了很久,把藺知宋的肩頭浸,才從那種緒中離些許。
維持著擁抱的作,荀白手攬住藺知宋的背,問:“那個人,怎麼了?”
藺知宋小心翼翼的開口,說:“他在那幢寫字樓上班,今天被辭退,力太大,所以,”藺知宋沒接著往下說。
那個人今年已經四十歲了,上面有父母待養,下面有孩子等著上學,妻子患癌,全家就靠他一個人維持生計,失去了那份工作,他也就失去了養家糊口的能力,在離職的時候接到了妻子所住醫院的催繳住院費的電話,萬念俱灰之下選擇自殺。
眾生皆苦,這句話從來都不是說著玩的。
荀白聽后,沉默了很久,不知道該怎麼去講,事故發生的那一瞬,短暫到沒有任何人可以改變結局。
……
荀白又變得安靜了很多,像藺知宋剛見到時那樣,溫寡言,帶著濃重的疏離。
他不知不是故意的,那是一種自我保護機制,一旦到了刺激就會開啟。
總說自己沒事,工作不耽誤,看書也照看,喻瑛來找玩更不會拒絕,似乎都沒有翻反常的地方,可就是,安靜了很多,出門的降到最低。
以及,每晚睡覺的時候,都會抱藺知宋抱的很。
直到有一天,很久都沒睡著,藺知宋念了好幾篇文章也沒有睡意。
翻了,環住藺知宋的腰,細若蚊蠅的說了句:“還好,我們家的樓層不高。”
在五樓而已。
不是十三樓,不是高樓大廈,不會有那麼強烈的恐懼。
這樣就很知足了。
藺知宋關了燈,慢慢的躺下來,將荀白的手放在腰間。
他們離得很近,呼吸纏著,溫旖旎。
藺知宋閉著眼睛,手指拂過荀白的臉頰,他說:“白,我們換個地方做婚房好不好?”
選個四合院,里面種上好多花,一定要有棵梨花樹,就在地面上,永遠都不會害怕。
“好。”黑夜中,荀白淺淺的應著。
藺知宋其實想一直陪著荀白,但是現在公司很多事還要他理,有個特別重要的會要在上海那邊開,他得去好幾天。
就是不太放心荀白。
“我有什麼好不放心的啊?”荀白失笑不已,以前一個人也好的,藺知宋總覺得他要不在家就能死自己一樣。
“有時間就給我打電話。”藺知宋無奈道。
“知道了。”
藺知宋拉著行李箱,沒走出兩步,一個轉過來,將荀白擁在懷里。
還沒離開,他就舍不得了。
“我不在,有什麼事就去找葉池和喻瑛,或者干脆讓喻瑛直接住過來。”
“好。”
“下班到家后記得給我打電話。”
“好。”
“多注意休息,工作別太累。”
“好。”
他還想囑咐些什麼,荀白笑著打斷他:“我又不是生活不能自理,你怎麼這麼啰嗦啊。”
藺知宋一啞,他就是,不太放心。
“那我走了。”
“好。”
起初荀白沒覺得有什麼的,晚上下班回家,只有自己一個人的時候,才覺得空落落的,習慣真的是很可怕的東西。
沒有人給念書了,覺得哪里都不舒服,只好自己念。
遇到你之前,冰縮寒流;遇到你之後,花柔酒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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