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聽到一個子和李承璟的爭吵聲,聽到瓷碎了一地的聲響,大門被重重關閉。
夢里的“自己”是那麼憤怒而又無助,眼睜睜看到病弱小的阿珩被人抱走,哭聲越來越小,直到滔滔的江水聲淹沒。
夢里的似乎是被李承璟囚在了一個江中的小洲之上,漫漫長夜,只有被霧氣遮蔽的一弦月,還有無盡的起落。
……
“阿珩!”
崔茵不知是被夢中那種頹然的無力和噬心的痛苦抑驚醒,還是被春草溫的呼喚喚醒,手指酸麻不已,陡然失去力氣,羊毫筆掉落在了地上。
春草心疼又著急,趕拿來厚實的毯子蓋在上。
良久,崔茵才眨眼睛,看清自己是在鐘山南苑的別莊里,而非那個抑的小洲。
額角被出了一片紅暈,胳膊也酸麻,眼角漉漉的似泣未泣,泛著異樣的嫣紅。
春草擔憂道,“娘子以后不要這樣了,您子本就不好,夜里再了涼可不行。”
收拾好案幾,替崔茵梳妝。
“娘子,崔家人遞信來,今日午后,在后山相見。”
*
午后,崔茵借口去后山走走,李承璟留下的幾個侍衛一聽不是下山去丹城,便派了兩個人趕跟著。
春草擔心地抓著崔茵的袖口,低聲道,“怎麼辦呀娘子,他們若是跟著,我們豈不就會被發現了。”
崔茵卻沒有這份擔心,夢里反復折磨著的景象,已經分不清是一場噩夢,還是自己的未來。
要賭一把,借崔家人的手徹底逃出去。所以李承璟會不會發現,已經不重要了。
到了后山,兩個跟來的侍衛還沒反應過來,便被崔家的家丁圍了起來。
山路上停著一架馬車,盧嬤嬤冷著一張臉在旁邊等候,見了崔茵也不行禮,大概是極為怨恨毀了自己的差事惹得崔大夫人不快。
“七娘子,請吧。”
車外黛的山巒遠去,進了建康城,馬車停在了崔家的后門。
時隔三年,崔茵還記得這扇門。
小時候與阿娘住在崔家后門的這條街上,阿爹去世的早,生前不過依靠崔氏旁支子弟的份做著小。
崔茵對阿爹的印象已經很淡了,只記得小時候阿爹總是埋頭在書房整理那一堆書簡,抬頭看見趴在窗口,總會用一種惋惜的目看著。
“阿茵若是個小郎君該多好,我崔崇半生無能,只醉心修史,將來后,竟無人能繼承志。”
爹娘膝下只有一個郎,崔茵慢慢懂了阿爹眼中的憾。
拼命練字,在崔家的學里替其他姊妹抄寫課業,小心翼翼借來名家的字帖。
等練好了,跑去拿給阿爹看,去看見小小的庭院里站滿了人,阿娘伏在一棺槨上,哭得肝腸寸斷。
那張臨了多日的《過秦論》飄飄忽忽落在了腳下。
路過的侍撿了起來,給邊與年齡相仿的小娘子。
那小娘子皺著眉頭看完,認真打量了崔茵一番。
“這是你寫的?”小娘子問。
崔茵點了點頭。
那小娘子拿著崔茵的字去給叔父看,那位崔家的長輩聽說后看了崔茵一眼,撇下一句“不倫不類,沒有半分士族貴的做派”。
崔茵茫然地聽著,看著眼前路過的仆婦穿上了白。
只見那小娘子旁邊的侍將字還給了,不屑道,“我們五娘子師從名家朱夫人,七娘子這筆字,不如改日來崔府旁聽一番。”
原來這個錦華服的是自養在大夫人膝下的五娘子崔瑩。
崔茵攥小手,垂下頭。
不在乎別人怎麼想,今日只是想拿給阿爹看一看,想讓阿爹知道,兒也是一樣的。
想平阿爹的眉頭,想他高興一回。
可是阿爹他……不在了。
……
崔大夫人端坐在堂上,出士族陸氏,兩家向來是姻親,互通婚姻,原本若非先太后謝氏從中作梗賜婚,崔瑩是要嫁給陸家長子的。
遠遠地看見庭院里走來一個裊娜翩躚的子,素打扮,卻難掩天姿國,步步生蓮。
崔大夫人不冷笑,三年前竟是了這一茬,如此殊,怪不得李承璟視若珍寶,不肯放手,竟然還為了與崔家談條件。
那曼妙的郎跪在了堂前,垂首行禮。
“七娘崔茵,拜見大伯母。”
“起來吧。”
崔大夫人移開眼,淡淡開口,堂上的仆婦沒有的指令,無人上前攙扶,更沒有人引座。
崔茵只好站在原地,啟淺笑道,“一別三年,大伯母可還安好?”
“好與不好,都是為了崔家勞,理所應當。”崔大夫人毫沒給好臉。
崔茵聽了,知道是指責自己與崔家作對,給他們惹麻煩。
“大伯母這是在生氣,七娘沒能安分守己,攪崔家的計劃。”
嘆道,“七娘不過是個無所依仗的孤,威脅不到崔家什麼,更不會妨礙五娘子做攝政王妃。”
崔大夫人哼笑,“你這是心中有怨,怨我,怨五娘搶了你的名分?七娘,你是個聰明孩子,自然該知道,有些東西原本就不該屬于你。”
你殺了清雅的孩子,本將軍沒殺你,就已經夠仁慈了!”沈燿拽著白玖月上了馬車,粗魯的動作毫無憐惜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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