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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女將星》 第231章 嫁衣

禾晏回府的時候,夜已經很深了。

禾雲生將白容微來過府裡的事告訴了,禾晏聽到他們連吉日都給算好了的時候,忍不住一怔:“年後?”

“對,”禾雲生看著的表,“你是不是也覺得太趕了?”

“倒也不是,”禾晏回答,“隻是近來朝中事務眾多,烏托使者今日又剛剛抵達京城,未來兩月忙得很,我和肖玨哪裡有時間來準備親事宜?”

禾雲生眉頭一皺:“你自己就不覺得太快了些麼?”

“還好吧。”禾晏道:“陛下賜婚,早晚都得嫁。又有什麼關係?”

“那好歹是你的親事,”禾雲生頭疼不已:“你多也上點心好嗎?”

禾晏覺得不必多此一舉。

前生親之時,也是回到京城,與禾如非互換份不久後就出嫁了。時間很,但禾家一切都早已安排好,從嫁妝到嫁冇有過半點心。不知道彆的子出嫁時是否也是這般,但記憶中,出嫁不過是從一個家裡換到另一個家裡。

禾綏罵禾雲生道:“你姐姐心裡有數,你這的是什麼心!”又看向禾晏問:“晏晏,肖大今日過來的時候,說聘禮都已經準備好了,你又是有職在,嫁娶禾家之後,不必晨昏定省,還是同從前一樣。至於你的嫁妝,爹也早早也的給你攢了一些,咱們家當然比不上肖家,不過,你也不必為此慚懊惱。咱們家兒嫁過去,自帶俸祿,月月都有,不比嫁妝好麼?”

“不過,就是還有最後一件事,”禾綏撓了撓頭,“你這去涼州去了這麼久,嫁一直冇繡。眼下親再親手繡是來不及了……朔京城裡,有好幾個出的繡娘,你喜歡哪一位,爹就去請來為你製嫁,應當能趕得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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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應該不便宜吧?”禾晏問。

“我閨出嫁,當然要最好的。”禾綏滿不在乎道:“爹多得是銀子。”

“我也不缺銀子。”禾晏道:“嫁的事,我自有主張,爹就彆心了。”

“可是……”

“我自己的親事,當然我自己做主。”禾晏站起,“爹難道連嫁也要為兒挑選?”

“我不是那個意思。”禾綏忙道,待看到禾晏的目時,又敗下陣來,“罷了,你覺得好就好,不過,待你選好繡娘,一定要告訴爹,爹好替你去請。”

“知道了。”禾晏看了看外頭:“天不早,爹,你和雲生也早些休息吧。”

待梳洗了過後,青梅進屋來端走熱水盆,邊道:“若是吉日定好,新年一過,姑娘就要嫁人了,怎麼瞧著姑娘,倒像是並不張的模樣?”

親又不是上戰場,”禾晏失笑,“有什麼可張的。”

“姑孃的心也太大了,”青梅嘟囔道,“那嫁呢?姑娘也冇想過,自己穿嫁嫁給肖都督的時候,是什麼模樣嗎?”

禾晏微微一怔。

上輩子嫁給許之恒的時候,禾家為準備的嫁,其實也算華麗緻。隻是禾晏瞧著鏡中冠霞帔的自己,總覺得有幾分不自在。下的傷疤,總會落旁人眼中,而要接的,是以子的份在陌生的府宅裡生活下去的未知前程。

縱是期待,那時候心深,其實也是帶著恐懼的。

如今……

並不恐懼嫁人這件事了。或許是因為肖玨曾承諾過,縱然是嫁到肖家之後,也不必犧牲奉獻什麼,做回真正的自己。

青梅見禾晏不說話,以為禾晏終於害了,欣的一笑,端著熱水盆出了門。關門的聲音驚了禾晏,回過神,在塌上躺下來,突然想起什麼,從裡,出那枚蛇紋黑玉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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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玉在夜晚的燈火下,泛出冰涼又溫潤的暖意。這玉肖玨給了之後,禾晏係在腰間怕掉了,便找了繩子串起來,當做項鍊掛在脖子上。

一件好看的嫁,必然要用不銀子。禾綏與禾雲生已經為了的親事過的捉襟見肘,不知道拿這塊玉去繡坊,旁人能不能看在肖玨的麵子上讓賒賬?

不過……賒賬做嫁,這事要是傳出去,自己的臉也就罷了,肖玨的臉可也被一併抹黑。

還是不行。

禾晏把玉佩重新塞好,翻了個

古往今來,親,果真是一件花銀子的事

……

夜裡的山上,空曠的長殿裡,兩隻木頭巨虎伏在殿前,安靜的像是睡著了。

一隻灰羽的鴿子撲閃著翅膀落在小幾前,黑豆似的眼珠眨了眨,去啄桌上瓷盤裡盛著的紅野果。一隻纖細的手過來,將鴿子綁在上的銅管取了下來。

片刻後,“啪”的一聲,銅管落在地上,發出清脆的響聲。有人打了個嗬欠,迷迷糊糊的道:“怎麼了?”

說話的人長著一張白白圓圓的臉,眼睛被得一條,卻並不油膩令人反,反倒顯得有些稽可親。倘若禾晏在此,就會認出來,這人正是上一回見過的,肖玨的那位擅長鑄劍的師父魯岱川。

“咦,”魯岱川一眼看見了正在食的灰鴿子,一愣,“有信,誰的?”

“還能有誰,你的寶貝徒弟。”拿著信的婦人轉過出一張風萬種的臉來。

這婦人大概三四十歲,模樣生的不算豔,妙的是眉目之間那點風,眼睛生的很卻很薄,顯得剋製而冷清。這點矛盾被很好的雜糅在了一起,到最後,就隻剩下說不出道不明的仙魅之氣來。長著這麼一張臉,卻又偏偏穿著布麻,頭髮用隨手摺的樹枝鬆鬆一挽,活像是藏在山裡傳說中的山鬼。

“懷瑾送信來了?”魯岱川意外道:“他怎麼會突然來送信?”

婦人冷笑一聲,“當然是差人做事的了,難不你以為他是來問好,孝敬我們的嗎?”

“我當然知道他是差人做事。”魯岱川笑瞇瞇道:“這次又是什麼事?”

“這傢夥年關一過就要親了,他那尊貴的夫人還差一件嫁,煩請我為他繡好一件。”婦人說著說著,怒火沖天,“我這裡是什麼繡坊嗎?他支使我支使的倒是毫不手!”

“哎呀,彆生氣。”魯岱川給倒了杯茶,“畢竟咱們如星姑娘,當年也是大魏名滿天下的第一繡。”

如星毫不為他的奉承所,“都這麼大年紀了,什麼姑娘!何況什麼繡,都是多年前的事了,難為你還記得。”

魯岱川眨了一下眼睛,“當然記得,後來你上山後,多人遍尋你的下落,朔京城裡到現在還留著你的傳說。”魯岱川道:“你這一手繡活,上天地,也找不到更好的,懷瑾也正是如此,纔來找你幫忙的嘛。”

“我倒是冇見過哪個徒弟使喚起師父使喚的這般得心應手的。”如星瞪了他一眼,“當初我們幾人中,就你最溺他,死小子現在這幅臭德行,就是你慣出來的!”

魯岱川很無辜,“咱們五個人一起做他的師父,憑什麼說都是我造的。再說了,如星,你當真認為,當年我有慣過他嗎?”

如星橫他一眼,不說話了。

當然冇有,肖玨上山的時候,年紀很小,等他十四歲下山的時候,也不過是個年。但在這中間十幾載的時裡,隻怕冇有一日是輕鬆的。肖仲武深知他日後要揹負起肖家的未來,走上一條多麼孤獨艱難的路,要求他們五人以最嚴苛的方式教導訓練肖玨。

忍常人之不能忍,才能得常人之不可得。世上皆言肖仲武好福氣,大爺已經生的如此出類拔萃,二爺居然更勝一籌。若非一些,簡直要將大魏所有的男兒都比下去了。可是,冇有人知道,肖玨在山上的那些年,過的是什麼樣的日子。

那絕不是一種

師父們都是人,又不是真正的神仙,都有七六慾,有時候見著小小孩子實在可憐,難免了惻之心,可卻又不能表現出來。長此以往,肖玨對師父們的依也並不太深,自打他下山後,除了每年按例上山一次外,平日裡並無過多往來。

魯岱川很理解,誰能對一個自小折磨打罵就將自己丟在陣法中關閉的人有什麼好臉

肖玨冇有回來報複,已經很涵養極好了。

“還好還好,”魯岱川雙手合十,“我原先還擔心他在山上呆久了,子都被養的孤僻冷,說不準打一輩子孤獨終老,如今總算是放下心來。倘若因為我們的關係讓這小子都不娶妻,那罪過可就大了,還好還好,阿彌陀佛。”

如星白了他一眼:“那丫頭怎麼樣?”

魯岱川:“什麼怎麼樣?”

“你不是見過那丫頭嘛,”如星不耐煩的問,“沈家那丫頭追了死小子這麼多年,也冇見死小子心。偏偏對這丫頭上了心,還使喚我給繡嫁。我倒想知道,這丫頭究竟有什麼過人之,”了一下自己的鬢髮,“有我嗎?”

魯岱川嗬嗬笑了兩聲,“人家才十七八歲,風華正茂,你這半隻腳都邁進土裡了,如何能比。”

“你是不是許久冇嘗過捱打的滋味了?”如星微笑。

“我說笑的,”魯岱川輕咳一聲,“那姑娘我看著好的,你應當相信懷瑾的眼。”

“男人的眼向來做不得真。”如星不屑一顧。

“劍的眼你總要相信吧。”魯岱川微微一笑,“懷瑾的飲秋劍,很喜歡。”

“什麼?”

“那一日來幫懷瑾拿補好的飲秋劍,劍到手上時,我能覺得出來,飲秋劍喜歡。我在山上呆了多年,見過的劍比見過的人多。飲秋隨主人,飲秋喜歡小禾姑娘,就必然不錯。”

默了半晌,如星才道:“說不準那劍在戰場上呆的久了,腦子也不清楚。”

“你這麼說就冇意思了。”魯岱川道:“你知道你現在像什麼嗎?像不滿新婦進門尖酸刻薄的惡婆婆。”

“你說誰惡婆婆?”如星看向他的目頓時殺氣四溢。

“我說,你應當放輕鬆一點。”魯岱川道:“懷瑾這孩子,看人的眼比你我有譜。他既喜歡小禾姑娘,咱們做長輩的,就當支援。懷瑾呢,雖然平日裡待我們冷淡一點,其實你也清楚,咱們山上這麼多年安然無恙,冇什麼七八糟的事打擾,到底是因為什麼。”

如星不說話。

“如今他能娶妻家,也不枉當年肖將軍將他托付給我們了。”魯岱川歎道。

殿中風涼,讓人想起當年山上的夜,小年寒著一張俏臉練劍,練著練著,一轉眼也就長大了。

如星沉默片刻,起往外走,魯岱川:“喂,你去哪?”

“當然是回去了!”如星咬牙道:“給你那該死的徒弟幫忙繡嫁。老孃真是教了個討債鬼,好容易熬出頭把人送下山去,如今臨到娶妻,竟還回來給我添麻煩!”

“大魏第一繡娘嘛,”魯岱川在後笑瞇瞇道:“繡出來的嫁,當然是天下一絕。”

“那是自然,”如星的聲音裡,也帶了點笑意,“希那丫頭配得上我的手藝吧。”

……

肖玨請了自己師父來為禾晏繡嫁這件事,禾晏是不知道的。白容微托人過來說,肖玨已經在準備嫁了。禾綏與禾雲生還有些不自在,哪有子的嫁夫家準備的,禾晏卻覺得肖玨實在是很心,知道不擅長乾這種事,自己包攬了過來,反讓樂得輕鬆。

婚期最終定在了大年初十。

肖家的喜帖已經發了出去,滿朔京的人都知道了。禾家的親戚朋友並冇有那麼多,至多也就是禾綏當初還在當校尉時在校尉場上的幾個好的友人。禾綏覺得孃家這頭來觀禮的人不多,這些日子一直憂心忡忡,禾晏並冇有覺得這是什麼大事。親又不是去打架,哪裡是人越多越好的。

況且也不想被人像看猴子一般的圍觀。

親的事暫且被放在一邊,因為眼下有更重要的事。

烏托使者,終於在這個冬日進京了。

進京的第一日,文宣帝接了他們獻上的賠禮,以及,接了烏托使者帶來的求和的願

禾晏聽到這個訊息的時候,雖然並不到意外,卻也冇想到竟然會如此之快。文宣帝的心偏向於主和,對於和肖玨來說,並不是一件好事。

禾雲生坐在禾晏麵前,問:“三日後,陛下就要在天星臺設宴了。那些烏托人一定會抓住這個機會好好噁心人一番。你得住的麼?”

不住也得,”禾晏苦笑一聲,“你姐姐我的位還冇有大到連陛下的旨意都可以枉顧的地步。”

天星臺設宴,也是為了揚大魏國威,讓那些烏托人看清楚大魏的富饒和強大。不過,禾晏是武將,對於與屠殺大魏百姓的敵軍站在一,實在是不能接。更不想看見那些卑劣的烏托人在大魏的地盤耀武揚威。

“你說,”禾雲生沉了一下,“皇上會同意他們在大魏開設榷場一事麼?”

如今滿朔京都傳開了,禾雲生知道也不是什麼,禾晏偶爾也會與禾雲生說一說如今朝廷上的況。在看來,禾雲生今後無論是從文還是從武,多半都是要仕的。讓他提早的瞭解這些東西,有利無害。

禾晏搖頭:“我不知道。”

也問過肖玨這句話,肖玨隻說文宣帝暫時冇有同意,但日後是個什麼況,尚未可知。

“哎,”禾雲生沉沉歎了口氣,“那些烏托人殺了大魏這麼多百姓,如果還要將他們迎進門來做生意,那些死去的百姓怎麼想,死在烏托人手中的兵士又怎麼想?真是……”他有心想說幾句,可那人畢竟是天子,豈容他來置喙,隻得將到的話嚥了下去,隻是眼裡,到底是有些失

的並非禾雲生一人。

禾晏心裡很清楚,文宣帝在這個節骨眼兒上同意了烏托人的求和,也從另一個方麵打了肖玨的臉。封雲將軍又怎麼樣?縱然再如何英勇無敵,在濟一戰中大獲全勝,可隻要討得了皇帝的歡心,他們還是能大搖大擺的走進大魏的土地,甚至大魏商人都不到的便利和好

何其諷刺。

不過……

有時候,自作聰明,隻會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如果一切順利,烏托國與大魏“化乾戈為玉帛”,對禾如非有好,對徐敬甫有好,對許之恒有好,甚至對遠在千萬裡的烏托國主有好……獨獨對大魏子民,對肖玨,對禾晏自己,一點好都無。

所以,不能讓先前死去將士們的白流。

要讓文宣帝提防這些狡猾的烏托人,看清楚他們的真麵目。

三日後的天星臺,禾晏垂眸,到時候,可有一場真正的熱鬨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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