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突然想起了肖仲武來。
“其實現在看,你和你父親,其實還是有一些相像。”文宣帝道。
他一直覺得肖玨長得像肖夫人,眉眼明麗,但其實他的鋒銳和冷靜,都來自於他的父親。
“陛下,還記得微臣的父親嗎?”肖玨平靜開口。
文宣帝一怔。
他以為過了很久,自己的記憶會有些模糊,但想起來的時候,肖仲武的模樣竟然如此清晰。那個總是穿著金甲佩劍的高大男人,同朝中文縐縐的文臣不同,像是西北的風,凜冽,肆意,帶著坦的爽朗,讓所有嚮往自由的人都心生羨慕。
文宣帝也羨慕。
可最後肖仲武死了,肖家一度差點垮掉,如果不是麵前這個年輕人帶著三千兵馬去了虢城,或許,如今的大魏,已經冇有肖家了。
他看向肖玨:“你當初,可是恨朕?”
“微臣不敢。”
文宣帝低低的笑出聲來,不敢,那就是有過了。普天之下,隻有麵前這個人纔有膽子當著自己的麵這麼說,可是,他並不到生氣。或許是因為,已經有許多年,冇有人敢在他的麵前說真話了。
“皇上,”肖玨道:“微臣懇請皇上,放過翰林學士許之恒的夫人,禾心影。”
“禾心影?”
“當初真正的飛鴻將軍禾二小姐,一母同胞的嫡親姐妹。”肖玨道:“禾二小姐被謀溺死在池塘後,禾家將禾二小姐的妹妹禾心影嫁了過去,做許之恒的續絃。”他看向文宣帝,“禾二夫人已經死了,許大是飛鴻將軍尚留在世上唯一的親人。況且臣已經打聽過,許大對飛鴻將軍與禾如非互換份一事,全不知。”
“陛下仁德,請看在死去的飛鴻將軍份上,寬待禾心影,留命。”
“飛鴻將軍啊……”文宣帝喃喃道。
今日天星臺的一切,都是因為飛鴻將軍而起。不過,他確實也冇料到,自己當初親封的那個飛鴻,竟然是個人。
那時候禾如非摘下麵,出一張俊朗的臉時,文宣帝還在狐疑過去所言他臉上有胎記,形貌醜陋是不是假的。如今看來,原來從那時起,禾家就已經開始了一場欺瞞世人的騙局。
倘若禾二小姐還活著,文宣帝或許還會治治的罪,畢竟也參與欺君了。可禾二小姐死了,還死的這樣慘,人死如燈滅,前所有的不好就冇人記得了,看待一個死去的人,人們總是諸多寬容,覺得無一不好。
“罷了,留一命吧。”文宣帝歎息出聲,“畢竟飛鴻將軍,也曾真正的為大魏衝鋒陷陣,平定了西羌之。”
“臣代飛鴻將軍,謝陛下聖恩。”
文宣帝看著肖玨,反而笑了,“聽聞你與飛鴻將軍曾為同窗,這般為奔走,看來你也是念舊之人。那飛鴻將軍泉下有知,應當也會欣了。”
肖玨不言,文宣帝揮了揮手,“你下去吧。”
年輕人行禮,轉就要離開時,文宣帝又住他。
帝王的聲音含著深深地疲憊,“這麼多年,朕厚待徐相,何以徐相還會生出反心?”
侍低著頭,不敢說話。
過了一會兒,那年輕人才淡淡開口,“寵極則驕,恩多怨。或許,陛下是太過於厚待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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