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彆說的你一正氣凜然,”林雙鶴罵他,“你是有妻有子,我還孤家寡人,我怎麼知道哪個姑娘就是我的命中註定?自然都要試一試。你早早的將自己吊死在一棵樹上,還看彆人去摘花嗅草眼紅,你有病啊?”
燕賀聞言,正要反駁,一旁經過的一個兵士驚訝的開口:“燕將軍,您有孩子了?”
燕賀瞪了一眼林雙鶴,林雙鶴輕咳一聲,夏承秀懷孕之事,暫且還未對宣揚。隻是眼下被人聽到,也斷冇有否認的道理。燕賀就道:“還未出生,在我夫人腹中了。”
那兵士看起來也就三十多歲,麵容黧黑,有些憨厚的模樣,聞言也跟著坐下來,撓了撓頭:“那好,等將軍打完這場仗回去,就能看見孩子了。就跟俺當年一樣。”
“你?”燕賀問:“你有孩子了?”
“廢話,”林雙鶴忍不住道:“你以為全天下就你一個人能當爹嗎?”
漢子撓了撓頭,笑道:“有,有兩個。大的三歲了,小的纔剛滿月。俺這次回去,本想多陪媳婦幾日,冇想到烏托人來了……俺跟媳婦說好了,等打完仗回去,拿到餉銀,就給小兒子打個銀項圈戴上。還有俺的大兒,俺走的時候,哭的哇啦哇啦的,哭的俺心都碎了……”
燕賀從不是一個平易近人的人,因為出高貴,又驕傲,就算是同下屬相,也總是帶了幾分高傲,今日卻因為這漢子與他同為“父親”的份,罕見的多說了幾句。
他問:“你兒跟你很深嗎?你這都住軍營,回家的時候不多吧?怎麼還能跟你親近?”
林雙鶴費解:“你這是在為自己未來可能遇到的麻煩尋求前人經驗嗎?”
燕賀罵他:“閉。”又求賢若的看向麵前的漢子,“你快說。”
“這……俺也不知道哇。”漢子有點懵,“俺確實回家的,不過每次回家,都記得帶喜歡吃的麥芽糖,給買好看的布,讓我媳婦給做新。燕將軍不用擔心,人家都說,閨都親爹,將軍夫人倘若生的是千金,小小姐一定很親近燕將軍。”
燕賀被他說得心花怒放,隨即又神凝重起來,“那萬一是兒子呢?”
“那不更好?”漢子道:“將軍就把爺帶在邊,上陣父子兵,還不用分開了。”
燕賀頓悟,看向眼前人:“冇想到你這做人爹的,做的還有兩分聰明。”
林雙鶴在一邊聽得無言以對。
那漢子得了上司的誇獎,憨憨的笑了一陣,忽然又沉默下來,過了片刻,他才歎道:“俺那小閨,走的時候一直抱著俺的,俺知道,是怕俺死在戰場上了。如果,”他看向遠的長空,“能活著回去就好了,俺一定給買最喜歡的糖糕。”
燕賀愣了一會兒,片刻後,也跟著看向遠方。
長空被夕染儘紅霞,殘如,原野溫而沉默。
“放心,”他道:“一定能吃到你買的糖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