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昭癡癡地著窗外的雪景,
塵封的記憶從心底湧出來,隨著的遊走於的全,障了的眼。
仿佛又再次見到了活在記憶中,永遠年輕的母親。
*
“囡囡,你看,外麵下雪了。”
白氏立在寢殿門外,指著漫天飛舞的雪片,笑著對房中正在剪紙的宋昭喊話。
宋昭朝門外看了一眼,圓嘟嘟的臉上立馬揚起了燦爛的笑容,
“哇!好漂亮!”
興地朝門外跑去,卻在出門的時候腳下不留神,被門框給絆倒了。
小姑娘撲倒在廊下冰冷的地麵上,疼得哭了。
白氏心急如焚,三步並兩步跑到了兒邊,
本是想俯將宋昭攙扶起來的,子都蹲下去了,但卻遲遲沒有出手。
宋昭哭得鼻尖兒通紅,滿腔委屈地看著白氏,
“娘親,疼......你抱抱我......”
而白氏卻說:“囡囡,人總是會摔跤的。摔倒了不要,要的是,要懂得學會如何自己爬起來。”
輕著宋昭的額頭,眼底滿是心疼,
“囡囡最堅強了,姨娘陪著你。”
小姑娘手掌破了皮,膝蓋也疼得厲害,
嚐試了兩次都沒能站起來。
但好似生來就有一不服輸的韌勁,越是起不來,就越和自己賭氣,
最後掙紮了三五次後,終於憑借自己的努力爬了起來。
奇怪的是,當自己爬起來的那一刻,突然就不哭了,
好像上的傷,也沒那麽疼了。
白氏看著笑得眼睛瞇了一條,
這是宋昭第一次看見母親笑得這樣開心。
母親將抱起來,重重地在的額頭上吻了一下,
“囡囡真棒,姨娘帶你去堆雪人好不好?”
“好!娘親手最巧了~娘親要給我堆一個大大的雪人!”
*
“小主?小主~您看奴婢堆得雪人好看嗎?”
飄忽的思緒隨著雲杉在耳邊的聲聲呼喚,被拉扯了回來。
後麵的事,其實宋昭也不想回憶起來。
因為就在白氏給堆雪人的時候,薑氏突然發難,當天就將白氏活活鞭打至死。
而年的宋昭那時候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
還以為母親是睡著了,一直心心念念著明天天一亮,母親就能起來,用滿院子的落雪,給堆一個最漂亮的雪人。
卻不料這一等,就等到了如今。
此刻,宋昭看著雲杉手中捧著的雪人,眼睛有些發酸,卻還是含笑點了點頭,落音很重地說了句:
“好看,”
“很好看。”
雲杉笑著指著窗外,“外頭雪越下越大了,等雪落住後,奴婢再給小主堆一個大的!”
白氏教過宋昭,悲傷有時,歡樂有時,要永遠不要沉溺於悲傷中,要學會往前看。
所以宋昭從來都不會自怨自艾,悲傷的緒來得快去得也快。
深呼吸了一口氣,很快就緩過勁來,
從雲杉手中接過雪人,將它放在了桌案上,
又牽著雲杉的手幫了,低聲責備道:
“你啊,隻顧著貪玩,也不必怕把手給凍著?”
說著牽著的手放在了炭盆蒸騰而起的暖氣上,讓烤火暖一暖。
雲杉是很喜歡下雪天的,
昂著頭看向菱窗外,口中念道著:“今兒是十五,十五初雪,真是極好的兆頭。”
聽這麽一說,宋昭突然想到了什麽,便道:
“初雪日祈福是有著好意頭的,但是聽說太後這幾日禮佛,皇後要隨侍,宮中的法廟都不許妃子進去。這喜氣總要沾一沾,既然法廟去不得,不如咱們找一個寓意火紅吉祥的地方,夜裏去祈福吧?”
雲杉想了想說:“今日是十五,每月的十五皇上都是要宿在皇後娘娘宮中的,今日也不會召小主侍寢,小主要想祈福得一好兆頭也不是不可。隻是冬日裏百花凋零,唯有梅苑的紅梅開得好,是個吉祥地方,但是......那地方才鬧了蛇,咱們還是去吧?”
宋昭道:“出事之後花鳥司的人把梅苑上下都快翻爛了,要是還能出問題,他們的腦袋還要是不要?無妨,就去那兒吧。”
說是要去祈福,但是宋昭看起來卻一點也不著急。
晚上到了亥時(九點),雲杉都以為不去了,卻在這個時候整裝待發,新添秀妝,道:
“走吧,這會兒宮裏走的人,也落個清淨。”
主仆二人一路踏著雪,步行到了梅苑。
十來日沒來,梅苑的紅梅開得更茂盛了。
打眼過去,紅白相間連一片,不勝收。
宋昭隨手解開天水碧的大氅,剛要將它下來,雲杉見了立馬攬著的肩膀阻止,
“小主這是做什麽?冰天雪地的,小主襯單薄,了大氅萬一凍壞了可怎麽好?”
宋昭笑,“人又不是紙糊的,哪兒能隨便就被凍壞?”
說著執意將大氅下來遞給雲杉,“我是來祈福的,這事兒講究心誠則靈,畏首畏尾連霜寒的天氣都要怕,如此祈福,要漫天神佛瞧見了倒是我不敬。”
說著整理好自己的衫,畢恭畢敬地跪在了雪地中。
雲杉拗不過,隻好跟著一起跪下,
故意跪在了宋昭的左邊,擋住了風口,好讓宋昭不直接被冷風吹著。
宋昭看起來十分虔誠,
閉上眼簾,雙手合十,口中恭敬道:
“初雪祥瑞,天降富貴。蕭姐姐喜得孕,蒼天庇佑,讓簫姐姐這一胎懷得平安順遂,為皇上添丁添福。”
說完叩首一記,繼續道:
“信私願,還天佑吾朝,世代順興,天佑吾皇,萬歲萬福。”
話落又連著叩首三記。
雲杉目直勾勾地盯著宋昭,見額發上沾滿了雪漬,心疼得很,
“小主,咱們祈福也祈完了,奴婢扶您起來吧?”
想要攙扶宋昭,卻被宋昭輕巧地閃開了。
宋昭仍舊雙手合十,跪姿筆,低聲說:
“祈福一事,絕非臨時抱佛腳,是得懷揣著誠心和敬意的。我心裏盼著皇上一切都好,怎能就這般隻做表麵功夫?便是三跪九叩的大禮都了,我還覺著不夠誠意呢。”
雲杉聞言愣了一下,私心裏想著:
這要是在雪地裏將三跪九叩的大禮行全了,自家小主明日肯定是要纏綿病榻的。
剛想再勸,
卻覺後有一道翳遮蔽下來。
繼而一抹晃眼的明黃從的眼尾掠過,
定睛一看,才見是一雙骨節分明的手落下,正將一件墨黑的狐皮大氅披在了宋昭的肩頭。
宋昭覺著肩上一沉,這才猛地一驚,下意識回過頭去看。
直到,的眼神撞上了蕭景珩灼熱的眸,
一時無措,慌之際險些跌坐在地上,
“皇、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