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暫且將此事按下不表,
等到晚上蕭景珩來給請安的時候,才直接挑明了話頭說:
“皇帝登基四載,嚴打了前朝近兩年的貪腐之風,今才略見效,可哀家萬萬想不到,竟還會有人在這風口上一頭撞上來。”
蕭景珩向來不喜歡人說話的這些彎彎繞繞,便語氣淡淡地回了一句,
“母後有話但說無妨。”
太後手中攥著一串蠟佛珠,沉片刻道:“宋世誠一家子有多富貴,皇帝竟毫沒有察覺?”
蕭景珩不明白太後好端端的為何會突然提及宋世誠,
但宋世誠不幹淨,他是一早就知道的。
其實不單是他不幹淨,前朝的那些員,又有哪幾個是真正經得起徹查的?
但治國之道向來都是如此,
正所謂,魚不過塘不,辦事沒有油水,便不會有人盡心。
之前蕭景珩嚴打之際,也隻是將貪的最厲害的人抓出來做了典型,殺儆猴,別的員看了自然會收斂。
可收斂並不意味著一點也不貪了,
要是人人都了清,這國事反而難治理。
蕭景珩之所以沒有宋世誠,就是因為他知道收斂,也沒貪得太過,
但今日太後將這事提到了明麵上,蕭景珩也免不得要裝糊塗問上一句,
“母後何出此言?”
太後取過手邊的香盒,遞到了蕭景珩眼前,
“這金佛甘是皇帝孝敬哀家的心意,此奢靡,哀家用著都覺得心中不安。可不知護國公每個月能有多俸祿,能供得他那嫡妻日日在府中奉此香?”
太後見蕭景珩打量了金佛甘頃,有意又要發問,
料到了蕭景珩會問什麽問題,索搶先一步開口答了,
“哀家之所以會知道這些,也是巧。今日宋常在在哀家這兒,一下子就聞出了哀家宮中燃的是金佛甘。丫頭心思純良,不知此價值幾何,說這話隻是想告訴哀家嫡母和哀家用的香一樣,想要哀家以為彼此投契,對嫡母些怨懟。”
蕭景珩大抵聽明白了太後是什麽意思,
太後私心裏覺得白氏是枉死,且這一切都和薑氏不了幹係。
所以從薑氏上一旦發現了什麽不好的苗頭,便要深究下去,一點麵也不留。
然而這個時候,蕭景珩是不好出麵去徹查護國公府的:
一來,他很清楚宋世誠背地裏再聽誰的差遣辦事,他想要鏟除那個對朝廷威脅最大的人,就得順著宋世誠這條線查下去,所以暫時還不能打草驚蛇;
二來,宋世誠是宋昭的父親,他正寵著宋昭,自然不想因為這些事和佳人之間產生嫌隙。
不過太後這邊的麵子,他也不能不顧及著。
轉念之間,蕭景珩很快就有了兩全的對策。
薑氏是正二品誥命夫人,乃為朝廷命婦。
所有的誥命夫人也都算在後宮可管轄範圍,太後想查誰,是有權力越過皇帝,親自徹查的。
於是蕭景珩便道:“朕查過宋世誠,並未查出什麽不妥,不過倒忽略了他的嫡妻薑氏。母後既覺得薑氏有問題,可著天璣辦暗中徹查。倘若徹查出了什麽,朕定嚴懲不貸。”
太後聽出蕭景珩不想手此事,便也不再說下去。
過了三日後,
一天夜裏,宸妃侍寢完剛從蕭景珩那兒回來,就聽迎香給帶來了一個好消息,
“娘娘,長公子盯了薑氏幾日,果然發現了問題。
薑氏對外宣稱有路子,可大小事都與人方便。這名聲打了出去,京都乃至周遭的昔城、濱河一帶,若哪戶富貴人家遇著難了,多都會著人找疏通。
而所謂的‘行方便’,不過就是賣弄護國公的麵子罷了。讓人將銀子孝敬給,再給宋世誠吹了枕邊風,讓他去幫人辦事。
且辦得都是些小差事,諸如耕地所屬,家產紛爭,又或是那些擄掠的事兒鬧到了衙門,護國公的份在那擺著,他出麵一句話,隻要是不關乎人命的事兒,也幾乎都能下去。”
宸妃聽罷訕笑道:“怪不得那般富貴,一介婦孺,手爪子都敢往前朝,本宮看是活膩了!”
迎香又說:“長公子來信還提及了一事。這幾日他派人調查此事的時候,發現天璣辦的人好像也在暗中徹查此事。”
“天璣辦?”宸妃一愣,疑道:“那可是替太後做事的,他們去查薑氏,難不是太後也覺得薑氏有問題?”
迎香默然頷首,宸妃立時眉尾一飛,恣肆笑道:
“好啊,那剛好讓哥哥躲得遠遠兒的,隻將消息散到明麵上去,倒也不用咱們自己出手,權當全太後就是了。”
眼瞅著打宋昭的計劃已經型,宸妃的心也是眼可見的大好。
迎香趁著機會遞給了一本畫冊,笑著說:
“這是長公子托人送宮中的‘百珍圖’,裏麵陳列著各地當下最時興的料、妝品、首飾等,長公子說讓娘娘盡管挑自己喜歡的,他會吩咐人敢在開春前將東西采辦好,送來宮中給娘娘。”
宸妃傲地揚起下,“都有什麽好東西?本宮瞧瞧。”
接過畫冊,指一頁頁翻閱著,越看是越歡喜,角也揚起了止不住的笑意,
“哥哥一貫是最疼本宮的。嗬,薑氏有錢沒命花,正好讓本宮替全了。”
(結尾整個活,笑死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