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見茹歌，讓蕭景珩不由想起了昔日昭華侍寢的初夜。

洗淨了臉上的朱砂點墨，不著黛，素淨的像是出水芙蓉一般，得攝人心魄。

以至於此刻他出神端詳茹歌之際，腦海中浮現的皆是從前他與昭華的濃意。

這般瞧了良久，才見蕭景珩微一側目，低聲對昭華說：

“昭兒可覺得，這納蘭氏生得有幾分像你？”

昭華輕如玉瓷，莞爾低道：

“仔細瞧著，眉宇間確有幾分相似，隻是臣妾虛長了近七歲，到底是比不上姑娘家的年輕水靈了。”

“渾說。”蕭景珩含笑用指背輕輕著昭華水的臉頰，道：“昭兒絕世容，哪裏是旁人可相較的？單是這幾分與昭兒的相似，已經是納蘭氏的福氣了。”

昭華略是含地撥開了蕭景珩的手，嗔道：

“蕭郎......這麽些人都瞧著呢。”

蕭景珩見得腮泛紅雪，這才笑意粲然，扶手作罷。

於此刻，小印子躬湊上前，附耳蕭景珩又低聲提醒了一句，

“皇上，此人便是宗令大人之。”

那日在與納蘭措的談最後，蕭景珩接納了他的提議，同意待選秀之際，將茹歌賜與蕭景琰為正妻。

可這會兒，他確實犯了難。

原先看畫像，隻覺茹歌與昭華有三分相像，

今兒個一見真人才知，說是姐妹也不為過。

如此，他若是將茹歌賜給了蕭景琰，那麽來日蕭景琰的大婚之上，要那麽些皇親貴胄都瞧見了，這可了什麽事？

故而蕭景珩在仔細權衡了一番利弊後，已然打消了賜婚的想法。

且他也並沒有想要將茹歌強留在自己邊的意思。

畢竟就是再像昭華，終究也是不及貌的。

但帝王選秀，從來都不隻是挑選中意的子宮伺候這麽簡單，

這裏頭還牽扯著許多對朝政的平衡。

納蘭措忠心，甘願將他的獨送去安王府當細作，此番若是蕭景珩不但沒有將茹歌賜婚給蕭景琰，還撂了的牌子，難免會寒了納蘭措的心。

於是再三權衡之下，便聽蕭景珩低聲對昭華說：

“朕原本是不打算留納蘭氏的牌子的，與昭兒生得相像，將留在宮中，朕怕昭兒會多思多慮，反倒傷了咱們的夫妻分。但納蘭措就這麽一個獨，且他替朕辦事向來鞠躬盡瘁，朕也不好太拂了他的麵子......”

他觀察著昭華臉上的表，緩了緩又說：

“昭兒若是介意的話，朕便隻給一個答應的位份，讓搬去遠些的宮室住著，隻當是在宮中多養了個閑人罷了。”

聞他此言，昭華緒流於表麵，臉一瞬便沉了下來，冷冷地說：

“臣妾當然介意。”

蕭景珩默了頃，正想著法子要出言緩和，卻見昭華忽而笑了，

“臣妾介意的，是蕭郎竟然會覺得臣妾是這般小肚腸之人？”

知是昭華在與他打趣，蕭景珩的神這才鬆弛下來，亦笑道：

“倒是朕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昭華恃寵而驕，口頭上也是不忌諱規矩了，打趣笑道：

“蕭郎這話便是說對了。隻不過臣妾雖算不得什麽君子，但也是個能明白事理的。這世上容貌相似之人多了去，總不能因著旁人生來與我相像，就斷了人家的前路吧？

其實要臣妾說，既要留牌子，那這答應的位份也是太低了些。納蘭大人主理宗人府多年，功勞苦勞皆是有，如今獨宮，臣妾以為怎麽著也要予了個貴人的位份才好。”

昭華這話，倒是出乎了蕭景珩的意料。

從前嘉睿皇後在時，他抬了新秀稍高些的位份，就要被搬出祖製來勸導一番，

麵兒上的話都是為了蕭景珩好，

可實際上，卻是生怕新人奪了的風去。

而如今昭華為後，所行所舉卻是於嘉睿皇後截然不同，儼然是夫妻一，事事都在為他思慮周全。

蕭景珩心下，不牽起昭華的手，溫聲細語道：

“好，日後這些秀了宮，要得什麽位份，住在什麽宮室，皆聽昭兒的安排便是。”

昭華頷首應下，又道：

“聽說納蘭氏在京都頗有聲名，很是懂畫。”

蕭景珩道：“納蘭措便是個畫癡，他的兒自耳濡目染，自也如是。”

昭華瞥了一眼規矩立在亭下的茹歌，

不知覺間，已經福了一刻鍾的禮，瞧著額頭都浮出了薄薄的汗，

於是便對蕭景珩說：“既是要留用，蕭郎也不好讓納蘭妹妹太辛苦了。”

蕭景珩隻顧著籌謀和與昭華說話，竟是將茹歌都給忽略了。

這會兒得昭華提醒，他的目才重新落回茹歌上，問道：

“聽說你很懂畫？”

茹歌畢恭畢敬地回話道：“回皇上，臣不才，不過略通皮爾爾。”

蕭景珩笑，“隻是略通皮便已能了京都人人皆知的才，若再進些，隻怕要如意館的畫師都自愧不如。宮中尚有許多名畫，朕邊正也缺一個解語人，你便留下吧。”

話音方落，前的監忙肅聲宣道：

“納蘭茹歌，留牌子，添絨花。”

絨花，象征榮華，

中選子頂佩絨花，便是寓意日後的前路榮華似錦。

禮儀嬤嬤將一枚致的迎春絨花別在了茹歌的發髻上，

瞧茹歌目呆滯，整個人癡愣愣地傻站在原地，似還沒有回過神來，

於是笑著低聲提醒，

“姑娘這是歡喜壞了吧？這是在前，您要謝恩。”

尚未回過神來的茹歌，在聽見‘謝恩’二字後，唯覺心室驟然發......

不解，

甚至很想問清楚蕭景珩，他明明已經答應了父親將許配給蕭景琰，為何又要臨陣反悔？反倒將納了後宮？

可也清醒地知道，

蕭景珩是皇帝，皇恩不可抗，若敢說了冒犯天威的話，闔家都得跟著罪。

旁的秀紛紛向茹歌投來羨慕的眼，

也隻得緩緩跪下，聲音發地叩謝聖恩，

“臣......叩謝皇上與皇後大恩！”

然叩首之際，

卻有止不住的淚，奪眶而出......

【今天還是一更，這周事太多了，我盡量補，見諒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