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事兒到了這地步,已是全然和雲妃不了幹係了。
蕭景珩沉著眸,打量了雲妃頃,才著怒火問:“朕想知道,你做出這許多鷙之事,究竟所圖為何?”
眼見事敗,雲妃還未開腔,倒是李常在趕在前頭,誠惶誠恐地說:
“皇上恕罪!方、方才那些話,是雲妃昨天夜裏來尋嬪妾,讓嬪妾故意這麽說的!這事兒並非嬪妾所願!嬪妾實在……”
“雲妃讓你做什麽你便做什麽,怕是半點腦子也沒有了!”
蕭景珩暴喝一記,又道:“你既然這麽聽雲妃的話,那便去宮裏做的大宮吧!”
李常在驚得嗔目,渾冒著虛汗哭著說:“嬪妾知錯了!皇上息怒!皇上恕罪!”
而此刻的眼淚,卻隻會惹蕭景珩厭煩,
聽他冷道:“你再聒噪,就搬去冷宮住著。”
如此,李常在不敢再言語,隻悶聲淚如雨下。
而冷眼瞧著這一切的雲妃,這會兒卻倏然冷笑出聲。
輕蔑地掃了蕭景珩一眼,轉而不耐煩地對啜泣不已的李常在說:“皇上一貫這般絕,你有什麽好哭的?”
昭華沉聲問,“雲妃,順妃與你無冤無仇,好端端的,你何以要攀扯的清譽?”
雲妃笑,“嗬,攀扯?那是自己活該撞了上來,算倒黴罷了。我想要的,不過是讓皇上麵掃地,讓啟朝百姓都知曉他後庭的穢事!”
說著,也不知從哪兒生出了天大的膽子,指著蕭景珩嗔道:“我便是要讓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你這個皇帝哪哪兒都不行,是個連自己後妃的心都管不住的廢!”
“你放肆!”蕭景珩怒而拍案,子猛地前傾,用力咬牙關,一字一句從齒裏蹦出來,
“賤人!你是瘋魔了!”
“瘋了?哈哈,沒錯,我是瘋了!你打眼瞧著,你這宮裏頭還有幾個人沒被你瘋?不……不。”
淒然搖頭,苦笑不斷,“是你一早就瘋了!你才是一個徹頭徹尾的瘋子!你著我父親承認占地為王的事兒是了瑞王指使,騙他說此事後便不會再追責半分!可事實呢?”
淚如雨下,順著日漸明顯的法令紋淌向了削薄豔紅的,
“前幾日,阿涼出宮采買,卻看見我家中正在辦喪事。一問才知,是父親起夜被庭院頑石絆倒,磕到了額角意外亡了!這哪裏會是意外?分明是你出爾反爾!秋後算賬!”
這事兒蕭景珩自知瞞不住雲妃,且他也就沒打算瞞著,
畢竟一個人,在他眼裏是不足以翻出什麽風浪來的。
這會兒麵對雲妃歇斯底裏的指責,他卻隻是輕飄飄地說:“你父親犯下的本來就是死罪,朕保住他死後的臉麵,已經是給了他,給了你們董氏一族臉麵了!”
“臉麵?哈哈哈哈~”雲妃怒極反笑,揚手拭淚道:“你那是給我們董氏一族臉麵,還是害怕你做下的那些髒事日後被人發覺,為了保住自己的臉麵聲所以急於殺了我父親滅口!?
蕭景珩,你這些冠冕堂皇的理由,自己聽著不惡心嗎?”
“你……”
蕭景珩被這番話氣的連呼吸都變得急促了起來,
而雲妃才不聽他要說些什麽,隻顧將心裏的怨氣與嫌惡一口氣全都吐個痛快,
“你什麽?你本來就是這樣一個人,如此言而無信反複無常,待誰都是滿心滿腹的算計!如你這般,你早晚會盡失人心!我等著!等著看你為天下臣民百姓所唾棄的那一日!”
爭執間,小印子躬而,察言觀間低低對蕭景珩報了句,“皇上,胡部派了使臣來,說有重要事要與皇上商議。”
蕭景珩被雲妃穿了麵,這會兒不知是心虛還是怎地,瞧著唯是一臉厭惡地起了,不再理會那瘋婦,隻拍了拍容悅的肩膀,向著泫然泣的溫聲說了句,“委屈你了。”
繼而回道:“此間餘下的事兒,昭兒看著置。隻一點……”
緩而瞥了眼雲妃,冷道:“朕,不願再在宮中見到這個毒婦!”
話落,便急急拂袖去了。
昭華衝著他的背影屈膝福禮下去,“臣妾恭送皇上。”
待抬眸,見人已上了轎輦,才目清冷地睨著雲妃,
“以卵擊石,為了替你父親報仇,便拉著無辜之人下水,這便是你董氏一族的為人事之道嗎?”
“無辜之人?嗬嗬……”雲妃訕笑,“這宮裏頭有誰是無辜之人?皇後一路走來到如今這位置,你覺得自己是清白無辜的嗎?難道你對皇上,對後妃,就全無算計嗎?”
昭華懶雲鬢,似笑非笑道:“本宮清白與否,也是沒必要與你一個將死之人代了。”
說著用極輕飄的聲音對小印子說:
“去告六宮,雲妃……薨。”
這話的意思,便是要無聲無息地了解了雲妃,是連最後的麵也不願給了。
聞聽昭華懿旨,雲妃也是懶得再辯什麽,隻是一味苦笑著。
小印子則應道:“奴才明白,隻是這李常在……”
李常在見雲妃不得活,心裏更是怕到了極點,
本就跪在地上的,一路連喊帶爬至昭華足下,雙手死死攥住袍的一角,語無倫次道:
“皇後娘娘開恩!嬪妾知錯了,求皇後娘娘再給嬪妾一次機會!嬪妾……啊!”
卻是話還沒說完,就被雲杉用力一腳踹在了肩膀上,將踢出一丈遠。
“你這賤婢!莫讓你那髒爪子弄汙了皇後娘娘的袍!”
李常在滿麵錯愕,“你……”
昭華道:“雲杉這話倒是說到點子上了。小印子,皇上剛才不是已經將李氏賜給了雲妃,去當的婢了嗎?”
“是。”
昭華怡然含笑,合手垂袖,緩步向門外走去,
隻在路過哭的不能自已的李常在邊時,輕描淡寫地說了句,
“雲妃薨了。李氏是忠仆,便理應……殉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