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頓了頓, 神凝重:“殿下請恕小人斗膽,大夫診出脈象似有中毒之象。仆等不敢擅作主張,好在天亮時大將軍醒過來, 得知自己可能中毒, 便遣屬下星夜兼程回長安稟告殿下。”
桓煊面沉似水,隨行的大夫當然是醫人品都信得過的人,若非有幾分確準,綏綏絕不會人來告訴他。
那侍衛又道:“大將軍說此事關系重大, 置不當恐怕于朝局不利,在長安能相信的人只有殿下。”
桓煊目微,眼中似有痛苦之:“孤知道了。”
頓了頓道;“蕭將軍可有懷疑的人?”
侍衛遲疑了一下道:“蕭將軍并不知道朝中有誰有理由向下毒,不過說從毒發癥狀來看,此人用的毒藥和當年毒害故太子的很可能是同一種。殿下若是要查,可以從毒藥的來源手。只清醒了片刻,只代了這幾句話便又昏睡過去了。”
桓煊的心臟驟然,以的聰敏,未必不會懷疑下手的是皇后,或許只是因為顧慮他們母子關系,又怕萬一懷疑錯人,這才沒有明說罷了。
如今他才終于后知后覺地明白過來,皇后當初那句“你還會來找我”究竟是什麼意思。
桓煊恨不得上雙翼,立即飛到綏綏邊,可是他知道自己不能。
當初長兄毒發到殯天只有短短數日,長安到昭應一來一回至兩日,他此時趕去看對毫無用。
唯今之計,只有宮去找皇后。
他只是想不通皇后將藥下在哪里。
宮中一應膳食都由尚食局準備,膳食端上來前都有專人嘗膳,若是食中有毒,嘗膳之人也會在差不多時候出現中毒癥狀,可那些人至今無恙。
皇后如何取得毒他大致能猜到,當初淑妃“服毒自盡”,第一個趕到宮中的便是皇后,要藏起一些毒藥對來說易如反掌。
但不通醫理,不懂藥,要巧妙地下毒,一定需要一個通藥理的幫手。
桓煊腦海中立即浮現出一個人,尚藥局的趙奉常年為皇后請平安脈,很得信賴,此人便通藥理,當初從陳王府室中抄出的藥都送進了尚藥局,若皇后真的找了他做幫手,即便沒從淑妃宮中砒霜藥,要取得毒也不是難事。
桓煊思忖片刻,讓侍領那侍衛去用膳休息,來關六郎:“你帶一隊人馬立即去昭應驛護衛蕭將軍。”
頓了頓道;“告訴蕭將軍邊那個姓田的侍衛統領,毒藥未必下在飲食中,讓大夫徹底檢查蕭將軍日常接的件,尤其是宮中出來的,圣人和皇后的賜,若在其中發現毒,立即小心封存,快馬送到本王這里來。”
說著將自己的玉牌遞給他:“我還有事要辦,不能去守著,若是皇后宮中來人,不要讓他們接近蕭將軍半步。”
關六郎神一凜:“屬下遵命。”
桓煊又來宋九:“你帶我的令牌去尚藥局去找趙奉,就說我得了急癥,他立即來王府替我診治,只要一找到人立即將他控制起來,不管他愿不愿意,都將他帶到府中起來。”
他不能確定趙醫是否參與此事,但若他真的參與其中,此時去找他說不定已來不及了。
宋九立即去辦。
桓煊安排妥當,立即命人備車,自己折回房中換了裳,便即帶著親衛往宮中去。
……
此時皇后正在皇帝的寢殿中。
皇帝自兩日前病勢忽然沉重,風寒變了連續高熱。
皇后不解帶地在榻邊伺候了兩天兩夜。
皇帝的病卻不見起,從昨日起,已是昏睡的時間長,清醒的時間。
此時他剛從五六個時辰的昏睡中醒過來,只覺五臟六腑中似有火燒,嗓子眼里干得冒煙。
他睜開眼睛,眼前模糊一片,他使勁了,依稀看見床邊坐著個悉的影。
皇后道:“陛下醒了。”
皇帝微微頷首,殿中帷幔低垂,榻邊點著燈,分不清晝夜,他問道:“朕睡了多久?眼下什麼時辰?”
皇后瞥了眼蓮花更道:“已過酉時了,陛下不?妾這就人傳膳。”
皇帝搖搖頭:“朕沒什麼胃口。”
他向殿中掃了一眼,眉頭微微一皺:“孫福呢?”
孫福是他的太監總管,從來不離他左右。
皇后的目在燈火中微微閃爍:“孫太監染上了疫癥,出宮養病去了。”
皇帝眉頭皺得更:“什麼時候的事?”
皇后道:“就是前日的事,陛下昏睡著,妾便擅自做主了。”
皇帝心下越發覺得古怪:“劉青瑣呢?”
話音甫落,屏風外傳來一道悉的聲音:“奴在此,陛下有何吩咐?”正是溫室殿太監副總管劉青瑣的聲音。
皇帝心下稍安,頓覺自己有些草木皆兵了,看向皇后的目帶著些許歉疚:“這兩日辛苦你,朕覺得好些了,下人伺候便是,你也回去歇會兒吧。”
皇后道:“陛下言重了。”
微微一笑:“夫妻一場,陛下時日無多,見一日一日,妾怎麼能離開。”
皇帝聞言臉驟變:“你是什麼意思?”
皇后道:“陛下還不明白妾的意思?”
皇帝失聲喊道:“來人!”
劉太監從屏風后繞出來,向皇帝躬一禮:“陛下有何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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