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這木盒里除了羊腸還有一大罐的藥。

方才不明所以捻了一段羊腸出來，那魏總管瞄了一眼還笑著說：“一準是王爺饞了側妃烹制的炸灌腸，又送了腸來讓側妃烹制，這麼長的一截倒是能灌上滿登登的一兜……”當時聽了還微微一笑。

可是看了那附上來的紙簽這才曉得這些個彈xing極佳的，竟是用來裝灌那個的……竟是有人用這羊腸做這等腌臜的營生，竟是怎麼想的！

想到這，飛燕啪的將那木盒合上，可是心卻是被撥得直跳。

驍王將衛宣氏送來的胭脂都盡數銷毀了，又是言明著自己不準用藥石避孕。昨兒夜里，倒是有起了xing兒，又撥著自己弄了一會，只是以往都是大開大合一路到底的套路，昨兒卻是半路上糙糙收了兵。只將枕邊一條汗的巾帕子弄得是腥臊一片。

吃慣了全席的，冷不防只吃一半便糙糙收了席面，該是如何難以適應，當時便是頗有些咬牙切齒，一張俊的臉兒跟抹了鍋底一般，便是今日一早便出門了。

誰承想，竟是走了一天，弄回了這麼一盒子的阿堵來！

坐在書房的驍王有些耳熱，想著現在有人見了木盒里的東西一定是在腹誹著自己，便是微微一笑，對于今夜的旖旎甚是期待。

正在這時，派去東宮取劍的侍衛回到驍王府，進書房，從懷中取出一把短劍。

魏總管從侍衛手中接過短劍，呈給驍王。驍王命侍衛與總管退下，取過短劍，略一審視，在劍柄末端用力旋轉，咔噠一聲，將劍柄打開，里面果然有份羊皮卷。展開羊皮卷，赫然是張地圖，只是殘缺不全，只畫了部分山形地勢。驍王仔細觀察這羊皮卷，發現果然如同飛燕所說，材質，還有一縷縷的斷紋。因為長期折疊保存在劍柄里，地圖不能平整地鋪在桌上，很多地方翹起。這麼看來，這應該是張真地圖。

驍王仔細看著地圖，覺得描畫的地形似乎有些悉，倒有些像是白山。

既然這最后一份地圖在手，倒是與那鄧懷談判的籌碼。只是不知太子那邊是打算如何收場呢？他拿著那張羊皮地圖，放到了軍用的大地圖上，一邊對照一邊愜意地等待著監視太子的肖青來報。

再說太子辭別了驍王，心中真是又驚又怒，想不到自己費盡心機尋得的高人妙音居然心懷叵測，暗中借機給父皇和自己下毒。今日若不是驍王看出破綻，拉自己到出云先生診治，自己……想到這，太子后背又出了一陣冷汗。

太子越想越是后怕，越是后怕越是憤怒，繃著臉，殺氣騰騰地說道：“走，去樂坊！”

到了樂坊，主事的聽聞太子再度駕臨樂坊，心中高興，“太子對樂曲如此熱，可是自己的一個大機會。只要侍候太子開心，以后太子登基為皇時，自己說不定也能撈個一品二品的封疆大吏當當。”想到這，主事的骨子都有幾分蘇，子再也站立不住，順勢趴在了太子的宮車前，尖聲道：“小臣拜見太子。”

太子臉鐵青地下了宮車，一腳將主管踢了幾個跟頭，轉頭對侍衛喝道：“將樂坊的門守好了，不準任何人進出。把里面的人都給我趕到大廳，不準走一個。”說完，當先步樂坊。幾個侍衛隨保護太子，其他侍衛挨個進房間驅趕舞姬奴仆進大廳，一個侍衛隨手拽著已經癱在地的主管拖進了大廳。

樂坊門前剛剛鬧出靜時，一個小廝悄悄地從大廳一角走出，在太子和侍衛進來前閃進后面舞姬的院子，七扭八拐轉過幾個房間，那矯捷的手竟是堪比行走江湖的高手！他幾步竄到樂坊圍墻，一個躍勾住墻頭翻出去然后不知所蹤……

太子立在大廳上首，下面是被侍衛驅趕來的舞姬和奴仆，黑地站了一地。他命人將八個演奏編鐘的年輕樂師拽出人群單獨看管。幾個聾啞之人瑟瑟發抖，驚慌地看著太子和侍衛，不知發生了何事。

不久，一個侍衛引領著一個頭發雪白的男子急匆匆地進了樂坊。

這名男子雖然滿頭白發，可是看那眉眼卻是應該是二三十歲的模樣，清秀的眉眼里滿是邪氣。

“段仁王，你乃是那出云先生的高徒，可否能判斷出這些個樂師上有些什麼奇藥？”太子出言問道。

那位個段仁王的白發男子，勾著角笑道：“在下不過是那出云老兒的棄徒罷了，幸得太子不棄，給在下提供了藥爐居所，以及試藥的藥人，所以太子的任何吩咐，在下定然盡全力。”

就在這時，幾個如láng似虎地侍衛拽住幾個清秀的樂師，嗤嗤幾下就將他們外和一起剝落，出赤條條地幾個小白羊似的軀，這位段仁王過來撿起他們的就是一陣嗅聞了幾下，然后挨個審視那抱在一起的幾個白的軀，挨個嗅聞，甚至出如蛇信一般的舌頭在其中幾個長相秀的樂師的臉頰上輕佻地了幾下。引得一旁的太子和侍衛看著直皺眉。

這個一邪氣的男子將這幾個瑟瑟發抖的年樂師們肆意弄了一番，才回到太子旁，略帶興地稟告道：“太子殿下，這幾人的和上和都留有攝心花毒的氣味。雖然經過了一番沐浴，可惜時間太短，味道還沒有散盡……”

太子臉發青，呵呵地獰笑了幾聲，吩咐侍衛刑審問。侍衛們重點是審問八個年輕樂師，同時對院所有的舞姬奴仆也都一一盤問。幾個樂師赤luǒ的子被打得皮開ròu綻，昏死了幾次又被冷水潑醒。被盤問的舞姬和奴仆們嚇得如篩糠，甚至能聞到一陣若有若無的臭味，也不知哪些個被嚇得失。

可是樂師都是聾啞之人，又不識字，侍衛們更是不懂這妙音專門為幾個樂師獨創的手語，雙方jī同鴨講，全都不得其意，可憐幾個樂師又為此平白挨了幾次刑罰，卻是半句詳qíng都是說不出來。

太子看著侍衛審問樂師，心中思量這幾個樂師看來無甚大用，關鍵還是將妙音賊道擒獲。只是樂坊這邊該如何收場？八個樂師是必定不能留的，以免將來為別人對付自己的工。而這些個舞姬奴役也是不能留著，哪怕留得一個也可能傳些風聲出去。

想到這，他喚來侍衛頭領，低聲吩咐了幾句。侍衛頭領低頭領命，臉卻是有些難看。

吩咐完畢，太子出了樂坊，派了兩伙jīnggān侍衛，一個去捉拿賊道妙音，一個去剛剛的出云先生，自己則回轉東宮。

太子離去不久，樂坊突然冒出一濃煙和大火，里面的舞姬奴役呼爹喊娘，哭連連，可是被門外的侍衛堵住，卻是無人逃得出去。趕來救火的百姓和衙門都被留守的侍衛趕了回去。哭喊聲慢慢地沉寂下去，樂坊，連帶著里面的人都被燒一片廢墟瓦礫。

上了馬車的段仁王倒是憾地搖了搖頭：“可惜了，都是細皮ròu，做個煉妖的藥人也是極好的啊！”太子微微冷笑：“段先生莫要憾，只要你能替本王煉出那藥，別說幾個清俊的啞，便是模樣更好的年小子，也是都會給先生備齊的。”

段仁王一聽，臉上的yīn笑更是增添了幾分，閉上眼兒略帶陶醉地聽著火墻之彌漫殆盡的嗚咽哭號聲……

太子回轉東宮，進了書房等待抓捕賊道妙音的消息。

晚飯時分，侍衛們先后回來復命。似乎是有人通風報信，那賊道妙音不知去向。

而派去刺殺出云先生滅口的殺手們也回來了。那出云的府宅已經人去樓空，連子也沒留一個，只有一封書信和一份解毒的藥。信委婉地向太子辭行，只說要去游歷山河，采藥問仙去了。

太子心中憤懣，就像一塊大石堵在心口上似的。他無心吃晚膳，斥退了左右，一個人悶坐在書房盤算著如何堵住那驍王之口。

肖青一五一十地向驍王匯報了樂坊的慘劇，驍王聞言倒是毫無意外之，這般行事倒是的確符合大哥快刀斬麻，做事斬糙除的慣例。只是這麼做未免不智，鬧出這麼大的靜也不知他隨后又該如何收場。不過這樣也好，倒是該他有些畏懼之心，免得再將禍水惹如宮中，禍宮闈，荼毒天下。

朝中的權力侵，每一天都是有新的開場。勾心斗角，是每一事都不會停歇的。不過霍尊霆倒是從來不覺得有半點倦怠乏累。皇兄解除力的癖好，倒是殺人放火。而他卻是只要擁住溫暖的軀就到一切的煩惱都消融盡了。這麼想著，驍王了懶腰，便是舉步走向飛燕的院落里，準備與家人一起共用晚膳。

進了屋時，發現雕花描金的小八仙桌已經擺上了幾樣jīng致的小菜。寶珠正領著侍用小炭爐溫著砂鍋里的紅棗烏jī湯，咕嚕嚕冒著熱氣，準備等湯滾的時候端上桌好好給側妃補一補。

而飛燕也穿上了鞋子，在侍的攙扶下坐到了桌旁，看見驍王進來便要施禮。驍王連忙說：“妃有傷在，先把禮節盡免了吧。”只是驍王并沒有急著坐在桌旁，而是轉進了里屋，不多時就拿了木盒出來，對寶珠說道：“這盒的藥要用藥油溫泡上半個時辰，才能讓藥xing徹底浸。這藥油里盡是溫補宮寒子子的滋養好，以后你卻要替側妃常備著。

寶珠不明所以，便是手接過了木盒，打開看了看那羊腸，問道：“王爺每日溫泡一個嗎？”

驍王斜著眼兒瞟著一旁紅云漫天的俏臉，慢慢地笑開了：“一個哪里夠，且先泡上三個備著吧！”

第99章

飛燕嗔怪地瞟了驍王一眼，便送默默地低頭喝著侍遞來了小盅的烏jī湯。

今晚的廚子也是人心的，烹制的俱是海鮮生猛之。

但是那蔥燒海參，竟是整只的燒制，待食用的時候，再用小銀刀切開，里面注滿了膠質的jī凍，很是鮮。一整只的大蝦去了蝦腸，燒得噴香安置在打開的蝦殼里，只需用小湯匙一舀，便是滿滿的香蝦ròu口即化。

驍王這幾日也是沒有好好食飯，上下皆是的。便是先飽足一下上面的口福之yù，安置了一頭。一頓飯下來，竟是顧不得禮節，將杯盤吃的空凈。

嚇得在院外長廊里帶著仆人等著接盤子的魏總管一大跳，只以為是櫥子們憊懶，沒有估算好主子們的飯量呢！

待得二人食過了晚餐，便是洗漱的時候了。因為飛燕腳上有傷，泡不得浴桶，便是躺在浴室的木chuáng上，由侍們舀著清水凈，然換上寬大的袍子。

等沐浴完畢是才發現，驍王老早便洗完了，正躺在chuáng榻上等著了。在chuáng榻一側的小幾上擺放著椅子玉碗，里面的藥油被燭映照得泛著異，幾只腸漂浮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