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方便問口供,巡衛把大夫和哲也都帶來了京都府,這會兒還不曾離開。
孫府尹沒理由拒絕,便把人領去了京都府后院的一間廂房前,但轉頭就又悄悄調來一批守衛,命他們守在門口,隨時留意屋的靜,以免兩人再起爭斗。
謝閔作為嘉王府長史,在得知謝蘭臣被巡衛帶走后,立刻便趕來京都府。謝蘭臣被問訊的時候,他一直守在外頭,此時便跟上謝蘭臣,一起進了廂房。
房間,哲正臉蒼白地躺在床上,看著虛弱,但尚算有神,想來傷勢雖重,卻于命無礙。
床邊還守著幾個靺鞨的護衛,一見著謝蘭臣,立刻齊齊出腰間的佩刀,神戒備地擋在謝蘭臣面前。
哲更是目眥裂,不顧下鉆心的疼痛,是掙扎著半坐起:“你竟然還敢來見我!”
他正要吩咐護衛手,謝蘭臣提醒他先看看窗外:“你確定要在這里對我手?”
哲順著他的視線,看到了外頭黑一片的守衛,自己的幾個手下本不是對手。他不由咬牙道:“你給我等著!”
謝蘭臣無所謂地挑挑眉,說道:“我是來幫你的。”
哲冷笑:“幫我?你會有這麼好心?”
謝蘭臣毫不他的冷臉影響,繼續說道:“靺鞨首領的繼任方式一直是兄終弟及,也就是兄長死了,便由他下面年紀最長的弟弟繼位,這弟弟死了,再由活著的更年的弟弟繼位,直到叔父輩分的人全都死絕,才得到子侄輩中年紀最長的那個。但自從你父親自立為王后,便想效仿大安和契丹,改兄終弟及為父死子繼。
“原本你是你父王屬意的繼位人選,只可惜,”謝蘭臣瞟了眼哲的下半,“你父王想把王位傳給你,為的是父死子繼,可你如今已經不能再有子嗣,還哪里來的‘子繼’?總不能王位傳到你那兒就斷了。”
謝蘭臣瞟的那一眼如有實質,哲像一只被踩了尾的狼,立刻激反駁道:“誰說我不能再有子嗣?大夫說我只是現在不好,養養就能痊愈了!”
金剛杵是謝蘭臣親自挑選的,能不能痊愈他自然最清楚,謝蘭臣道:“你便是能堵住為你看病的大夫的,今晚群芳樓的姑娘們、還有那些巡衛,你能保證堵住他們所有人的嗎?等你父王得到消息,很快就會召你回去,另換一個兒子來與大安和親的。”
謝蘭臣所說,正是哲最擔心的事。
父王確實有意把王位傳給他,這次來大安和親,便是想借大安的勢,以便他將來能打敗叔叔,順利繼位。
可大安不會把公主嫁給一個不能人道的丈夫,尤其是作為先帝孤的崇寧公主。
父王如果知道了自己的傷勢,一定會換他弟弟來和親。這也意味著,父王要放棄自己了……
一想到這一切都是謝蘭臣害的自己,哲看向謝蘭臣的目便越發怨毒:“你來就是為了嘲笑我嗎?”
邊上的謝閔瞧見哲的神,十分懷疑他會不會突然撲上來,直接撕咬謝蘭臣,不由上前一步,擋在了謝蘭臣的斜前方。
謝蘭臣道:“我說了我是來幫你的。”
他在哲的瞪視下,依然不慌不忙道:“你傷的事,在神京是瞞不住的,但消息傳回靺鞨尚需要時間,你那十幾個婢和你廝混了這麼久,總有一兩個人有孕的,你從中挑選一個,請求皇上為你賜婚,反正靺鞨想要的只是大安的助力和嫁妝,你到底娶的是個真公主還是一個舞姬并不重要,皇上總歸會給一個面的份,讓你們風完婚的。
“屆時即便靺鞨得知了你傷的消息,你也可以解釋說自己已經養好了,便是仍會有閑言碎語,等你的孩子出生,流言也會漸漸平息。”
大安皇帝不會在乎一個舞姬的丈夫到底能不能人道,而一個自小便被人來回轉賣,靠賣笑乞生的舞姬,比起自己的丈夫中不中用這種事,大概更在意自己后半輩子能否食無憂,對方大概也是樂意做未來的靺鞨王妃的。
至于萬一一個婢也沒有有孕的——哲如果不想被人嗤笑,就一定會想盡辦法,絕不會讓這種況發生。
如此,也算是大安與靺鞨和親,又勉強保住了哲的面。
哲順著謝蘭臣的話沉思半晌,不得不承認,這確實是個好主意。
可他并不信任謝蘭臣,便再次質問道:“你怎麼會好心幫我?”
謝蘭臣坦承道:“我當然不會好心幫你,我只是想同崇寧公主復婚,順手幫幫你罷了。”
此刻,哲才終于恍然明白過來,自己今晚上的這場災禍到底是因何而起。
“原來是為了崇寧公主!”哲諷刺地笑出聲,想到自己一開始打算求娶崇寧公主,打的便是要借機辱謝蘭臣的目的,可現在,被辱的那個人反了他自己。
雖然心中怒火中燒,但哲對謝蘭臣的主意倒更信任了幾分。
他慢慢冷靜下來,多番權衡后,終是說道:“既然嘉王對崇寧公主舊難忘,我自然要人之。”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謝蘭臣便不再多留,轉走時,恰好對上哲恨不能把自己啖飲又不得不克制忍的目,謝蘭臣眸中忽然閃過一抹興味。
他停住腳,重新轉過道:“其實我騙了王子,我之所會幫你,想和崇寧公主復婚只是其一,更因為你不但是你父王最喜歡的長子,外祖一家在部落里也很有威,是最有能力與你叔叔抗衡的。甚至都不用等你父王歸西,你和你叔叔必生,你爭我奪幾年,不必旁人出手,靺鞨自己便會衰微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