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回到邵家，在路上柒柒就醒了。

車上只有傅斯年，江姝婳還有柒柒。

玖玖和于心都被邵母帶著在另外一輛車上坐著。

江姝婳看清醒，抬手把鬢邊的碎頭發別在耳后，聲問，“柒柒，你覺得怎麼樣？”

“媽媽？”

聽到媽媽的聲音，柒柒還有點沒反應過來。

記得自己是在兒園。

但很快，又想起自己昏迷前聽到的聲音，皺著小臉說了一聲，“吵死了。”

“什麼？”

江姝婳一愣，以為自己聽錯了。

“媽媽，我之前聽到好多好多的聲音，吵的我腦袋疼。”

柒柒抬手捂著耳朵鉆進江姝婳懷里，像是要逃避什麼。

江姝婳皺眉，不太明白。

傅斯年微微抬頭，從后視鏡里看向整個在媽媽懷里的小姑娘，也皺眉思索這樣說的原因。

還是經常寫小說的江姝婳想到一種可能，再聯想到之前和傅斯年說起的話題，擰眉頭問，“你是說，明明沒有很多人在說話，你卻聽到了很多聲音，對嗎？”

傅斯年打了下方向盤，把車停在路邊，轉頭看過來，眼神里難掩震驚。

甚至，還有一不安。

誠如他之前所說，他不希孩子們有什麼所謂的特殊能力。

而他自己，也不認為超人類基因會讓自己有這樣靈異的能力。

當這些匪夷所思的能力現在兩個這麼小的孩子上，他不覺得這是一件好事。

“嗯。”

柒柒又往江姝婳懷里了。

抿片刻，才怯怯的抬頭看向傅斯年，“爸爸，你不喜歡我這樣，是嗎？”

“沒有，爸爸只是……”

傅斯年忽然卡殼。

他不知道該說什麼。

事實上，他確實不喜歡柒柒擁有這樣的能力。

但這不是柒柒的錯。

他只是不想孩子太辛苦。

可這些，他又該怎麼對一個才僅僅只有五歲左右的小孩子講？

“爸爸，我知道的。”

柒柒抬頭，主朝傅斯年展開一抹笑。

傅斯年回給一個溫和的笑，“不管怎麼樣，你都是爸爸的兒。”

江姝婳手機在這個時候響起。

從口袋里拿出手機，發現是邵母打過來的。

抬頭看一眼前面，果然看到他們的車在前面不遠停著。

想必是邵母帶著兩個孩子不好下車，又不知道他們這邊的況。

江姝婳接通電話，果然聽到邵母在那邊問什麼況。

“沒事，柒柒醒了。先回家再說。”

江姝婳說完，示意傅斯年繼續開車。

聽說柒柒醒了，邵母高興地直拍大，“沒事就好。你說柒柒沒事我就放心了。”

坐在旁邊的玖玖聽到柒柒醒了，鬧著要過來陪姐姐。

邵母被鬧的沒辦法，只能把人放過來。

這天，傅斯年和江姝婳沒再回景山，而是留在邵家陪兩個小寶貝。

江姝婳叮囑柒柒，不要把自己能聽到別人聽不到的聲音的事告訴任何人。

柒柒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但還是懂事的答應了。

又問江姝婳，如果覺得吵怎麼辦。

這個江姝婳也沒辦法。

最后和傅斯年兩人決定，暫時先不讓柒柒去兒園。

等能夠控制自己的能力，學會屏蔽外界聲音，或者不影響的時候再去學校。

-

既然要讓柒柒學著控制突然出現的能力，首先就要給一個足夠安靜的環境。

再加上為了不影響玖玖和于心。

接下來一段時間們兩個繼續住在邵家，江姝婳和傅斯年則帶著柒柒回景山別墅住。

就這樣過了幾天，柒柒已經不會因為突然聽到爸爸媽媽的心聲而表現出異常的時候，景山迎來了幾天來的第一個訪客。

“澤過來，是有什麼事？”

盡管程云澤曾表達過善意，江姝婳對這個人依舊喜歡不起來。

“傅總在嗎？”

仿佛沒注意到江姝婳態度上的冷淡，程云澤微擰起眉頭問。

“在樓上。”

江姝婳淡淡應了一聲。

這兩天，多數時候陪著柒柒的都是傅斯年。

面對柒柒的這種況，傅斯年好像比更有辦法安好孩子的緒。

“能不能請他下來一趟？我有很重要的事要跟你們說！”

“關于孟家的？”

江姝婳眸子閃了閃，狀似不經意的問。

看不以為然，程云澤急了，語氣也忍不住嚴厲許多，“江小姐，我知道之前我的一些行為可能引起了你的反。對此，我向你道歉。但這件事真的很重要！”

說完，他觀察著江姝婳的神。

見還是不為所，深吸一口氣，滿臉無奈，“算了，傅總不下來，我告訴你也是一樣的。我父親和孟先生，準備對顧家下手。”

“這件事，你應該去找顧家說，而不是找我。”

江姝婳終于表現出一點淡漠之外的表，卻也沒有多張。

甚至坐在沙發上，毫沒有要起的意思。

“我只能找你！”

程云澤用力抿，“作為兒子，不和自己的父親站在同一陣線，而是主站在他的對立面，不會有人相信的。”

“那你又怎麼知道，我就一定會相信你？”

江姝婳是真的好奇。

是什麼支撐著程云澤一次又一次的過來招惹自己？

明明每次，的態度都很明顯。

一向相信，能忍常人所不能忍，必定是有更大的圖謀。

只是好奇，程云澤想在自己上謀算什麼。

“我是真的很欣賞你。”

程云澤無奈苦笑，“我知道我這樣的人說出這樣的話，你一定會覺得可笑。但我還是想說。江小姐，我曾經是真的想過要和你結婚，并且結婚后如果你有需要，我也可以給你該有的忠誠。我以為那是一場易，但……”

“對別人的未婚妻這樣表明心跡，就是程先生此來的誠意嗎？”

冷涼的嗓音自樓梯口傳來。

江姝婳就看到傅斯年站在那里，居高臨下的睥睨著程云澤。

微涼的眸子里不帶一溫度。

仿佛天生的王者，周氣息寒涼如水。

在他邊，是牢牢握著他的手，把自己整個在爸爸上的柒柒。

“柒柒……”

江姝婳正想支開柒柒，卻被出聲打斷，“媽媽，我沒事的。”

已經聽到了媽媽的心聲。

但沒有那麼脆弱，也還不至于脆弱到見到外人就要刺激的程度。

事實上，現在已經差不多習慣了自己的與眾不同。

除了最開始的惶恐之后，甚至還覺得新奇好玩。

只是……

柒柒眼睛落在程云澤上，忽然一言不發轉抱住傅斯年大，細聲細氣的說，“爸爸，抱。”

在看到兩人出現的時候，江姝婳已經站起了。

看到柒柒變這樣怯懦畏的模樣，江姝婳不自覺擰起眉頭，朝出手，“過來媽媽這里。”

忽然有點理解，為什麼之前傅斯年說不希孩子們有什麼特殊能力了。

之前的柒柒雖然文靜，卻不怯懦。

如今卻……

柒柒猶豫了一秒，還是松開爸爸的手走下樓梯，來到江姝婳面前。

一雙眼睛卻看向后的程云澤，眼睛里滿是困。

“傅總，你誤會我的意思了。”

看江姝婳低頭在哄孩子，程云澤面向傅斯年，眼里帶著一歉意，“我說這些只是想要告訴你們，我對你們真的沒有惡意。我聽到父親和孟先生的對話，他們打算先對顧家下手，然后各個擊破，把四大家族的局面打散，重新洗牌。”

“你的意思是，孟玉打算扶持程家為超級豪門？”

傅斯年挑眉，緩步走下樓梯。

經過江姝婳和柒柒邊時，自然的手圈住江姝婳纖細的腰，帶著到沙發前坐下。

柒柒則乖巧的依偎在江姝婳另外一邊，把小臉埋在懷里，不去看程云澤。

“不是。”

程云澤像是沒看到他這宣示主權般的舉，搖頭否認，“我父親和曲伯父都是孟家的馬前卒，扶持他們沒有意義。”

他們也永遠不會為孟家的扶持對象。

攀上孟家，是他們的機遇，卻也是桎梏。

“所以呢？你在算計什麼？”

傅斯年挑眉，眸微涼。

程云澤斂下眸子，掩去眸底的野，但聲音里的不甘卻藏不住，“我要說自己沒有圖謀你肯定不信。程家如果繼續跟孟家合作，就不會有再進一步的可能。這不是我當初拉著程家找到孟家的目的。”

他把自己的野心和不甘全部呈現在傅斯年面前，就相當于把家命付出去了。

一旦傅斯年把他試圖擺孟家的想法給孟玉，整個程家就完了。

“你還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盤。”

輕嗤一聲，傅斯年眸帶嘲諷。

需要的時候，主找上孟家。不需要的時候就千方百計的想要擺。

這樣的人，這樣的算計，誰敢和他合作？

一旦沒有利用價值，只怕要被他吃的骨頭渣子都不剩。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

程云澤抬頭，不再掩飾自己眼底燃燒的火焰，“我夠了看人臉的日子。只有站在高，才不用仰別人！”

“你認為我會答應和你合作？”

傅斯年換了個姿勢，眼底緒莫辯。

“你會！”

程云澤肯定的看著他，“因為孟先生針對的人是你。你為了江小姐和兩個孩子的安全，必須盡快把孟先生的事理好。而且……”

程云澤抿苦笑，“你有足夠的能力和魄力，即便有一天落魄了，我也不會對你做什麼。”

因為，傅斯年這樣的人，天生就是站在高的。

他從小最擅長觀察別人，自然知道他是自己惹不起的存在。

“說說看。”

見柒柒在江姝婳懷里不肯抬頭，傅斯年放開圈在江姝婳腰上的手，看著聲開口，“你先帶柒柒回樓上玩一會兒，我很快上去。”

“好。”

江姝婳也不想在這里聽程云澤說自己的抱負。

既然傅斯年愿意應付，就直接帶著柒柒起上樓。

上樓不過二十分鐘，傅斯年就跟了上來。

他上來的時候，江姝婳正在看柒柒畫畫。

“人走了？”

幫柒柒把弄皺的畫紙平，江姝婳起，目朝門外看了一眼。

“嗯。”

傅斯年上前牽起的手，在柒柒邊坐下，“柒柒，你也不喜歡剛才那個叔叔，對嗎？”

“不喜歡。”

柒柒手里的畫筆用了幾分力，本來細的線條忽然變了許多，在畫紙上顯得突兀。

“你剛才害怕，是因為聽到那個叔叔心里的話了？”

傅斯年把兒的小手牽過來，出一張巾緩緩給拭小手上沾染的。

柒柒搖頭，眼底再次有困浮現出來，“聽不到。那個叔叔心里沒有聲音，像爸爸一樣。”

之所以更喜歡和爸爸相，是因為多數時候都聽不到爸爸心里的聲音。

而且爸爸還能用心里的聲音和自己流。

這讓覺得很神奇，也很舒服。

但那個叔叔，就算聽不到，也還是覺得討厭。

江姝婳和傅斯年對視一眼，從對方眼里看到一了然。

“爸爸和媽媽出去一趟，柒柒把這幅畫畫完，拿給媽媽檢查好不好？”

江姝婳抬手一下兒垂在肩膀上的馬尾，聲說。

“好。”

柒柒乖巧點頭。

心里有點明白，聽別人心里話是不太好的。

這幾天已經會學著控制自己盡量不去聽媽媽心里的聲音。

雖然效果不是很明顯，但已經學會了不去解讀那些聲音。

爸爸媽媽都夸很厲害，還讓繼續這樣控制。

所以，知道爸爸媽媽出去是要說悄悄話，不方便給自己聽的。

傅斯年帶著江姝婳從房間出來，來到樓下大廳。

確定柒柒不會聽到，江姝婳才開口，“之前我們就猜測，是因為你心理素質強大，自控能力強，再加上知道柒柒有讀心刻意自控，才很聽到你的心聲。”

抿一下角，江姝婳眉頭擰，“程云澤是不知道柒柒有讀心的，而柒柒卻一點也聽不到，顯然他的心思比你還深。”

要知道，之前在車上，柒柒剛醒過來的時候，還是能聽到傅斯年心聲的。

“我聽著，你說的這個不像好話。”

傅斯年挑眉。

總覺得后面說的，不像是在夸自己。

尤其是和程云澤這樣的人做對比。

江姝婳笑起來，“是夸你沉穩大氣有擔當，不像我這麼輕浮蠢笨沒涵。”

“不愧是寫小說的，形容詞一套一套的。”

傅斯年也笑，低頭在鼻尖輕吻，“你是秀，純善，有涵。”

最后三個字，他視線下移，落在某高聳上。

鼻尖輕蹭，尾音匿在齒纏間，曖昧繾綣。

知道他說的“涵”是什麼，江姝婳心里瞬間燃起一簇火苗，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火速燒到臉上。

手推拒在男人前，氣息微，“不要，柒柒會看到的。”

但手臂虛無力，與其說是推拒，倒更像是邀請。

“那副畫才剛開始，畫完還要好長時間。”

傅斯年捉住手腕，把人按在沙發上，鋪天蓋地的吻，如同浪一般將淹沒。

這幾天江姝婳不放心柒柒一個人呆著，就連晚上都要陪著柒柒睡。

都是他在柒柒睡后，去把江姝婳從柒柒的兒房里抱出來。

明明還是新婚，想抱著玉溫香眠卻要像做賊一樣。

傅斯年覺得生孩子果然是來討債的。

再忍幾天，他可能就要和圣人靠攏了。

“進房間。”

直到前傳來一陣涼意，江姝婳才猛地驚醒。

一把手抓住男人過來的大掌，眼神迷蒙，態度卻很堅決。

不能讓柒柒看到。

這是最后的堅持。

傅斯年眸子里的火越燒越烈，如同烈火烹油。

被強行打斷，充滿、的深眸里浮起一不滿。

“去花房。”

他說著，已經起把江姝婳從沙發上抱起來。

江姝婳雙目圓睜，小手抓在他袖上。

花房是明的，比客廳沙發更讓人恥。

“柒柒很乖，不會去那邊找我們。”

傅斯年低頭，在上啄吻。

這天的很刺眼。

隔著玻璃曬在人上暖融融的。

甚至能看到花園里蹁躚的蝴蝶和低飛下來覓食的雀鳥。

花房的花，原來也能為|趣道……

睡過去之前，這是江姝婳腦海里最后的念頭。

-

一覺醒來，江姝婳只覺得渾酸。

掀開被子，看到自己上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換上了的家居服。

記得之前在花房里，自己的服被傅斯年不小心扯破了，扣子也崩掉了好幾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