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里，顧川告訴了傅斯年關于自己母親的況。

傅斯年沉默了兩秒，才開口，“我先讓陸超過去一趟，我開完會還有一些事要理，最早也要明天早上才能到。”

人命關天。

但他的工作也不是說丟下就能丟下的。

“好，多謝。”

顧川知道傅斯年也有難，沒有強求他一定要過來。

掛斷電話，傅兮才問，“我哥能過來嗎？”

剛才他打電話的時候沒開免提，傅兮沒聽到傅斯年說什麼。

只約聽到陸超的名字。

顧川搖頭，“他那邊有點事要忙，走不開。明天早上才能到。”

“也不是只有我哥一個人能做手。帝都這邊還是有很多厲害醫生的。”

傅兮輕聲安。

“我知道。”

顧川勉強彎起角，神疲憊。

他當然知道，能在帝都醫院就職的，必然都是業翹楚。

帝都醫院專家眾多，不會連一個開顱手都做不好。

只是在手這方面，傅斯年更厲害些，他總想尋找更有把握的方案。

但想也知道，顧母拖不到明天早上。

的顱正在持續出，達到一定的出量對腦神經造迫，會造不可逆的損傷。

但這也怪不上傅斯年。

即便他丟下工作從宜城趕過來，最也要兩個小時以上。

更何況，他家里還有個孕婦需要照顧。

他們到醫院的時候，聯系上顧父，在手室門口看到坐立難安的他。

“我媽進去了？”

顧川現在只恨自己兩條不中用，只能任由椅緩慢轉。

看到他們過來，顧父神略微一松，下一秒又再次皺起眉，“醫生說出量有點大，必須盡快手。”

他們正說話，電梯停在這一層。

傅兮下意識看過去，就見穿著白大褂的陸超正快步走過來。

“顧阿姨已經進去了吧？”

隨著走，白大褂的擺在后快速擺。

幾步走到幾人面前，陸超問。

“已經進去快十分鐘了。”

顧父認識陸超，立刻回答。

陸超點頭，“你們在外面等著吧，有什麼特殊況我會讓人出來通知。沒有消息就是沒事。”

說完，他又快步走到手室門口按下一個呼鈴。

很快有人過來開門把他迎了進去。

手持續了十一個小時。

外面三個人誰也沒睡。

所有人的心都揪著，沒有半點困意。

早上六點的時候，傅斯年到了。

他正準備進手室，關閉一整個晚上的手室大門終于打開。

最先從里面走出來的是陸超。

他整個人看起來格外憔悴，臉也白的嚇人。

看到站在門口準備按鈴的傅斯年，愣了一秒，嗓音啞的厲害，“爺。”

“你先回去休息。”

傅斯年沒著急問顧母的況，只是讓他回去。

陸超點點頭沒說話，快步離開。

走出去幾步之后雙發，踉蹌了一下。

扶著墻穩了幾秒，才繼續離開。

這讓原本想要過去詢問況的顧父生生止住了腳步。

無論況是好是壞，對方都努力過了。

他都應該心懷激。

在陸超之后，又陸續出來了兩個人，無一不是臉難看，況看起來比陸超還要糟糕一些。

還有一個甚至是被護士扶著出來的。

“病人況暫時穩定，況后面醫生會告訴你們。”

終于，顧母被幾個護士從手室里推出來。

還在昏睡，上滿了各種引流管。

護士簡單代幾句，就把人送去了vip病房。

傅斯年去手室要了一份手記錄出來。

因為他在帝都醫院也有掛職，時不時會過來協助一些大型手，手室的醫護人員對他并不陌生。

見他來要手記錄，直接就給了。

傅斯年拿著備份下來的手記錄跟去病房研究，神凝重。

“現在的況很不好。”

終于，傅斯年放下手里的記錄資料，眉心擰，“大量塊迫神經，會導致喪失部分記憶，甚至包括一些行為能力。會造什麼影響，還要等醒了以后再另行觀察診斷。”

“大概什麼時候會醒？”

顧父聽他說完，，忍不住問。

傅斯年目沉靜的看過來，沉默片刻才繼續開口，“說不好。目前大腦皮層活十分微弱，不排除為植人的可能。”

他話音剛落，顧川和顧父的心瞬間跌谷底。

他們怎麼也沒想到，之前還好好的一個人，忽然間就這樣毫無聲息的躺在病床上。

甚至有可能再也醒不過來。

“手很順利，這邊有陸超盯著，我暫時沒必要過來。”

雖然知道自己的話對他們父子來說可能很殘忍，傅斯年還是如實說了。

這個手陸超就能做，不需要他出面。

他繼續留在這里，也沒有什麼意義。

顧川聽懂了他的話，啞聲答了聲“好”。

傅斯年沒著急走。

在醫院留了一上午，等陸超睡醒，又和他討論了幾句顧母的病，才離開帝都。

“目前唯一能肯定的，就是顧阿姨沒有生命危險。其他的誰也不能保證。”

陸超又檢查了顧母的瞳孔，才回頭對顧家父子說。

兩人之前聽傅斯年說過顧母的況，已經有了心理準備。

再次從陸超這里聽到類似的話，也沒那麼難以接。

之后，邵文宇和邵母都過來看了況。

看父親守在母親病床前一遍遍的喊名字，顧川把椅推過去，低聲音低聲喊他，“爸。”

“我沒事，就是怕你媽醒不過來。”

顧父坐直，回頭勉強彎起角，“你媽最怕黑了。每次害怕的時候，都要我陪著。以前還跟我說過，要是哪天睡的醒不過來了，讓我喊的名字。說我喊，就一定能聽到。”

“我知道。您去睡一會兒吧。我媽醒過來要是看到您憔悴這個樣子，又要罵您邋遢了。”

顧川聽著父親的聲音，只覺得難。

他把一只手搭在父親手臂上，才發現看似鎮定的他服下的手臂一直在輕。

是害怕的吧。

人過半百，最怕的就是陪自己走了半生的人不在了。

35

本來顧父不愿意去休息。

但顧川堅持，再加上他確實有點熬不住。

還是去里面的陪護室睡下了。

“你昨天也陪著熬了一夜，讓陸超再給你找個房間睡一覺吧。”

勸走父親，顧川歉意的目落在傅兮上。

傅兮搖頭。“我不困。”

顧川作椅到面前，微涼的指尖落在的眼瞼上。

傅兮想要后退，但落在眼皮上的指腹微涼，緩解了眼皮的酸脹，讓有點舍不得。

“眼睛都熬紅了，還說不困。”

低笑一聲，顧川聲線溫，“去吧，等你睡一覺起來換我。”

“找個護工吧。你現在這個況，昨天晚上也是一夜沒睡。”

傅兮擰眉。

還說呢，他自己眼底不也都是紅？

“我昨天有瞇一會兒，還不是很困。”

坐著的人比站著能到走走的更抵擋不了困倦。

尤其到后半夜的時候，他有好幾次眼皮都垂下去了，沒多久又會忽然驚醒。

“我不信。”

傅兮不肯。

昨天晚上看了好幾次，他的眼睛瞪的比自己還大，哪里像是犯困過的樣子？

“你再耽誤一會兒，大家都睡不。還不如你先去睡一會兒，等會兒換我。”

顧川輕推一把，“快去吧，我想留在這里守著我媽，想第一時間看到醒過來。”

傅兮了。

相信他哥的判斷。

他既然說了有為植人的風險，還是有很大可能的。

想問，顧伯母要是一直不醒，他還能一直不睡嗎？

但沒有。

仿佛這種話說出來，就一定會真一樣。

“去吧。”

顧川又推了一把。

傅兮這才不太愿的出去了。

陸超在忙，就找了陸超的一個助理，讓對方給找了一間最近沒人住，又距離顧母病房不遠的病房躺下。

本來想著只是躺一會兒，緩解一下眼睛的酸和頭疼就起來換顧川。

卻沒想到一覺睡了很久。

大概真是困極了。

睡著的時候是中午十二點半，一覺醒來病房里一片漆黑。

打開手機屏幕看了一眼，居然已經七點多了。

連忙起穿鞋。

起來的作太快，膝蓋在床沿磕了一下。

擔心顧母和顧川那邊的況，也只是隨便了一把，就一瘸一拐的從病房出去，找到顧母的病房。

門是虛掩著的。

作輕緩的推門進去，就見顧川正握著顧母的一只手，歪著頭坐在椅上，像是睡著了。

盡管已經盡量放輕作，顧川還是聽到了聲音。

他的頭小幅度的了一下，傅兮連忙停下腳步。

但顧川已經醒了。

回頭看到站在自己后不遠一也不敢的傅兮，勉強彎，“醒了？”

他的聲音啞的厲害。

大概是困極了，聲音輕飄飄的，落不到實。

“嗯。”

傅兮走過來，抬眼看向病床上閉雙眼，還帶著呼吸機的顧母，“顧伯母還沒醒嗎？”

“沒有。”

顧川輕咳一聲，嗓子還是覺得不舒服。

傅兮過去給他倒了一杯水拿過來。

看著他喝下去，才又問，“顧伯父還在睡嗎？”

“四點多的時候公司有點事，回去理事了。我讓他晚上不用過來。”

喝完一杯水，顧川覺得好了點。

說話的時候，嗓子也沒那麼啞了。

“這里我看著，你去睡會兒。”

傅兮說著，就要去推他的椅。

“不用，你……”

顧川不想太累。

卻聽傅兮著嗓音第一次喊了他的名字，語氣嚴厲，“顧川！”

顧川一怔，扭過頭看。

卻見人眼神里像是燃了一簇火苗，充滿憤怒，“你是不是不要命了？”

從昨天晚上熬到現在，正常人都不了，更何況他兩條還帶著傷。

見氣的都在哆嗦的樣子，顧川沉默片刻，說，“抱歉。”

他只是覺得，那是他的母親，他照顧是應該得。

不希傅兮累。

昨天晚上傅兮熬了一晚上，他就已經很不好了。

他喜歡的孩子，只想讓開心快樂，他的憐惜和照顧就好。

而不是兩人還沒確定關系，就讓為自己的家人奔忙，勞。

“你是該道歉。但不是對我，而是對你自己，對生你養你的父母。”

傅兮不喜歡他總是這樣低姿態的道歉，仍是余怒未消。

皺眉頭，看著顧川一字一頓的說，“你以為你這樣熬著，自以為是的表現自己是個孝子，顧伯母就能因此醒過來？你以為顧伯母喜歡看到你這個樣子？你是想讓醒了看到你這個樣子自責嗎？”

“我沒有。”

連續幾個問題砸過來，讓顧川有點招架不住。

他想反駁，但在看到傅兮閃爍的淚，沉默了。

以前怎麼沒發現這個丫頭這麼喜歡哭？

“好，你別哭，我去睡還不行？”

顧川無奈。

心里卻泛著一欣喜。

因為自己不惜而哭，是不是表明心里是有點在意自己的？

“誰哭了？”

傅兮瞪他，“你自作多了！”

怎麼可能會哭？

“對，是我自作多。那你可以幫我躺到床上去休息嗎？”

顧川翹起角。

他是真的困的厲害。

這會兒坐在椅上，都覺得整個人都要飄起來。

再不睡一會兒，他是真的怕自己熬不住。

看他妥協，傅兮這才放過他，把他推到隔壁陪護室，又把他從椅上弄下來躺到床上。

“你去請個護工吧。”

臨睡前，顧川還是撐著眼皮對傅兮說了一句。

他不想太累著。

“知道了，你睡吧。”

傅兮沒好氣的讓他快睡。

顧川閉上眼，沒多久就傳出均勻的呼吸聲。

看他睡得了，傅兮抬手關掉燈，出去的時候又幫他把門帶上。

再次回到顧母的病房，傅兮就見陸超帶著一個中年婦進來，手里還提著個保溫飯桶。

“知道你們昨天晚上都沒休息好，給你帶了晚飯。”

陸超先把手里的保溫桶給傅兮，又給介紹后的中年婦，“這是鄒大姐，我給你們請的護工。晚上沒什麼事的話，讓鄒大姐幫忙守著。”

“好，謝謝你。”

傅兮向陸超道謝。

陸超擺擺手示意不用客氣，又看了看顧母的況，才離開。

傅兮和顧川流照顧顧母。

偶爾顧父公司的事沒那麼忙的時候，也會過來坐坐。

再加上有陸超幫忙請的護工做一些雜活，倒也不是很累。

只是顧母一直不醒，就像在每個人心里的一塊石頭，重的讓人不上氣。

第三天，劉燁來了。

他帶來了一個消息。

“鬼抓到了。”

看到顧川，劉燁臉上的表險些繃不住。

憤怒，失，以及痛恨。

相了這麼多年，偵探事務所的每個人他都悉，平時也都不錯。

他是真沒想到，居然會有人為了幾個臭錢，做出背后捅刀子的事。

“孫啟瑞。”

顧川瞇起眸子，從里緩緩吐出一個名字。

“老板，你……”

劉燁震驚。

他也是查了兩天，才懷疑到這個人上。

剛開始甚至是不敢相信的，以為哪里出了問題。

孫啟瑞為人木訥，但踏實肯干。

其實以他的能力是不夠資格進事務所的。

當初剛來的時候，他還是個應屆畢業生，找工作壁，家里又債臺高筑，他盡快拿錢反哺。

被急了，他就打算跳樓一死了之。

被偶然路過的自己發現端倪，追上去救了他一命，還破例招他進了事務所。

因為他也有一段類似的經歷。

如果不是當初到顧川，他或許已經不在這個世界上了。

因為人是他招進來的，并且再三打包票不會讓他出紕，顧川才把人留下。

相了幾年，孫啟瑞也知道自己和事務所其他人的能力是不同的，也還算兢兢業業。

對于幫助過他的劉燁更是掏心掏肺，一口一聲哥，表現的極為依賴。

劉燁是把他當親兄弟一樣照顧的，還多次叮囑他家里要是有什麼難盡管和自己開口。

他是怎麼也沒想到，那麼一個老實木訥的弟弟，會做出這種事來。

顧川扯一下角，眼神冷漠，“果然是他。”

他是猜的。

沒想到還真是。

“現在他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