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兮偏頭看過去,眉頭不自覺蹙起。
對方這算是挑釁嗎?
但當看到秦書雅眼底濃烈的悲傷緒時,心里莫名的憤怒忽然被澆滅。
訴說自己對一個人的喜歡時,難道不應該是幸福的,甜的。
哪怕是有目的的炫耀,也不應該是這樣的表。
為什麼?
“傅小姐,你很幸運。”
下一秒,秦書雅眼底濃稠的緒如水般褪去,只剩下一片平靜。
看向傅兮的眼神溫平靜,還帶著一羨慕,“我配不上他,但你可以。”
傅兮一愣,“現在你是他的朋友,不是嗎?”
秦書雅笑笑沒說話,只是重新把目看向樓下。
半晌,就在傅兮以為不會再說話的時候,忽然轉頭朝俏皮的眨了下眼睛,“今天我告訴你的這些話,不要告訴第二個人哦。這是我們之間的。”
說完,轉離開。
垂在肩膀上的頭發隨著的走向后開,顯得無比。
傅兮想不通為什麼,一個連背影都著好的人,為什麼會說自己配不上顧川。
又為什麼,會有那樣悲傷的眼神。
傅兮滿腹疑,卻因為秦書雅最后一句話,又不能把這些疑告訴任何人。
宴會結束后回到邵家,就暫時把這件事拋到了腦后。
因為傅斯年要回宜城,江姝婳打算跟他一起回去。
還在糾結自己接下來住在哪里。
“我記得之前你們在白氏附近不是買過一套房子?哥,我先住在那里好不好?”
傅兮不是沒想過自己買房子,但又覺得沒有必要。
剛好顧川的律師事務所距離白氏也不是很遠,住在那里偶爾不想打車,走路也能回去。
傅斯年和江姝婳對視一眼,還是江姝婳先開口,“不是我們不想你過去住,是怕你住慣了別墅,再住那種小居室不習慣。你可以去住在景山。那邊的別墅空間大,后院還有花園,你沒事還能坐在后院吹吹風,不比小區房舒服?”
傅兮眼神狐疑的在兩人上轉了轉,“嫂子你都能習慣,我也能。”
而且就哥那個寵妻狂魔,房子肯定盡可能裝的很舒服。
“你別忘了,嫁給你哥之前,我們家就是小區房。而且我在國外的時候,住過地下室,你住過嗎?”
“……”
還真沒有。
“而且,你現在還帶著旭旭。在那種房子里,你確定你能帶好孩子?”
江姝婳又甩出一個現實問題。
“我可以請兩個保姆。”
傅兮還想再爭取一下。
畢竟上一天班,能盡快到住的地方,不需要在路上奔波才好。
只要有一張床夠睡就很滿足了。
“住不下。”
傅斯年投過來一道死亡凝視。
立刻沒出息的慫了,“行吧,那我就去住景山。”
商量好接下來住哪兒,傅兮就準備回去休息了。
帶了一天小孩子,很累。
平時有傭人幫忙看著還好,在外面不放心別人,基本上全天都是自己帶。
真的很累,心俱疲。
甚至開始有點理解,之前自己說要試管當單親媽媽時,江姝婳為什麼極力反對了。
就算有人幫忙,有些事也是必須要親力親為的。
哪怕孩子再乖,也有難帶的時候。
回房間剛洗過澡出來,就看到手機上有三個未接來電。
都是顧川打來的。
想到白天秦書雅說的那些話,心臟莫名劇烈跳起來。
還不等想好給他撥回去之后該說什麼,第四通電話就已經追了過來。
傅兮拿起手機靠在床頭,平復一下心跳,才抿了一下角接通電話。
正想開口問顧川這麼晚打電話有什麼事的時候,卻聽到電話里,男人的聲音一字一頓的砸過來,“你今天跟書雅說了什麼?”
傅兮一愣,心臟像是被一記重錘狠狠砸中,疼的臉發白。
“跟你說什麼了?”
明明是秦書雅主找自己說話。
說了那些莫名其妙的話之后就自顧自的離開了。
自己什麼都沒說。
顧川這樣質問是什麼意思?
電話里,顧川的呼吸沉重又抑,“給我留了一封信,割腕了,現在正在醫院搶救。”
“所以,你就斷定是我對說了什麼?”
傅兮一驚。
但很快,又莫名到一陣委屈。
顧川剛打通電話,就質問自己,似乎認定秦書雅自殺和自己有關系。
憑什麼?
電話里,顧川沉默了半晌,再開口時語氣緩和了不,“給我留了一封信……”
“信里跟你說,自己自殺是因為我?”
傅兮皺眉。
秦書雅應該不是這樣的人。
而且,白天才跟自己說過那樣的話,晚上立刻就這樣陷害自己。
怎麼想都讓人覺得矛盾。
“沒有,白天我看到你們兩個站在二樓……算了,抱歉,是我太武斷了。你早點睡。”
顧川嗓音沙啞。
自顧自的說完就掛了電話。
傅兮皺眉,直覺他們兩人之間有自己不知道的事。
想了想,還是換上服準備出門。
到樓下的時候到剛出去消食回來的江姝婳和傅斯年。
“這麼晚還要出去?”
見步履匆匆的往外走,傅斯年擰眉問。
“嗯,剛才顧川打電話過來,說他朋友割腕了,懷疑是我跟說了什麼。我過去看看是什麼況。”
傅兮停下腳步,猶豫片刻還是說了實話。
在自家大哥面前撒謊,那基本上都是自尋死路。
哥大學輔修的心理學。
傅斯年蹙眉頭,半晌沒說話。
傅兮試探的問,“你要不要去看看?”
“不去。”
傅斯年眉頭一松,牽著江姝婳走進客廳,沖擺擺手,“你自己去吧。”
傅兮驚了一秒,哥竟然沒有生氣?
“哥,是顧川的朋友割腕了……”
“我知道。”
傅斯年瞥一眼。
自己還沒有到耳聾眼花,聽不清說話的地步。
讀懂自家大哥眼里的嫌棄,傅兮一脖子不敢再嗶嗶。
抓起外套連忙往外沖。
江姝婳不知道他們之間的事,跟傅兮有同樣的疑。
看著離開的背影,挑眉看向傅斯年,“我以為你會打斷的。”
“在你眼里,我就這麼殘暴?”
傅斯年好笑的一下掌心。
江姝婳有點的了一下手,彎起眉眼,“顧川有朋友,還這麼上趕著……”
“你的意思是我應該把抓回來打一頓,然后關起來?”
傅斯年故意問。
江姝婳,“我可沒這麼說。”
……
傅兮趕到醫院,直接去了手室。
在手室門外,看到顧川和劉燁都在。
聽到電梯門打開的聲音,兩人同時朝這邊看過來。
看到從電梯里出來,明顯一愣。
“你怎麼來了?”
顧川很快反應過來,擰眉頭問。
“你都懷疑自殺是被我刺激的,我當然要過來看看。”
傅兮看到他,還是覺得氣不順。
說話也邦邦的語氣不太好。
劉燁在旁邊鼻子忍笑。
雖說顧川現在不是他老板了,但還是要顧忌一下對方的面子。
“我沒有說是你刺激的。”
顧川額頭青筋跳了跳。
深吸一口氣,在被這丫頭氣死之前再次道歉,“對不起。我之前也不是質問你,只是想知道你們到底說了什麼。”
“沒有。是找的我,說很羨慕我。”
傅兮眼底也浮現一迷茫。
到現在都還不太明白秦書雅說這些是什麼意思。
但很顯然,顧川明白了。
他聽到傅兮的話時愣了一秒,低眸看著自己指尖,“兮,抱歉。”
“你之前已經道過歉了。”
傅兮看著他,皺眉提醒。
不需要對方一次又一次的道歉。
“不是這件事。”
顧川沉片刻,從口袋里取出一封信拿給傅兮,“這是書雅的絕筆信。”
“我可以看嗎?”
傅兮手接過來。
聽到他的話,心里的猜測得到印證,瞬間覺得手里薄薄的信封重若千鈞。
“可以。”
顧川沒有多說什麼,示意拆開看看。
“老板,我下樓煙。”
劉燁很有眼的轉走向電梯。
傅兮把信封打開,從這封信里,解開了以前的很多疑。
為什麼顧母之前說顧川和秦書雅不通電,兩人卻忽然傳出往的消息。
為什麼顧川前幾天還在跟自己告白,占自己便宜。
不過幾天時間,卻對自己變得冷淡起來。
“所以,你們兩個是假往?”
看完心,傅兮沉默了許久,才看向顧川問。
“對。之前還很堅持的想要自己報仇,不肯讓我手。信里卻說讓我向你坦白,不讓我等到失去才后悔。還有,如果肯讓我幫忙,也不會等到我們認識十幾年后的現在。”
顧川疲憊的靠在椅上,聲音沙啞。
“所以,你才會覺得是因為我說了什麼,刺激到了?”
傅兮心復雜。
“對不起。”
“你不需要說對不起。老實說,如果我是你的話,可能也會懷疑。”
傅兮搖頭。
顧川看著的目變得和,“不一樣的。我知道你是什麼樣的人,也知道你不會這樣做。可當時,我也不知道自己怎麼會那麼沖。”
或許是心里積了太多難,想要發泄,想要聽聽的聲音。
只是連續打了三通電話都沒撥通,他原本就瀕臨發的緒在接通的那一刻,才會朝傾瀉而出。
其實還是因為他膽小。
當自己撥出去的電話提示無人接聽的時候,他會不自覺地想到秦書雅信里說的,不要等失去了才后悔。
甚至還想起之前傅斯年說,如果兮不喜歡他了,希他不要糾纏的話。
他怕自己最近的所作所為,真的讓傅兮寒心,讓放棄自己。
大概永遠都不會知道,當從電梯里走出來的那一刻,他有多驚喜。
對上他誠懇專注的視線,傅兮心里忽的一跳,目閃爍的避開他的對視。
“兮。我知道我做的不好,但我之前說的,只喜歡過你,也是真的。”
顧川作椅來到傅兮面前,微微抬頭鎖住的視線,“你做我朋友好不好?”
“當你朋友有什麼好?”
傅兮摳了摳手指,沒有立刻拒絕。
顧川抬手,把的手握在掌心,嗓音含笑,“三從四得。”
“什麼三從四得?”
傅兮瞪大眼,一時沒反應過來。
顧川手指在掌心點了點,“老婆說話要聽從,老婆出門要跟從……”
“不要臉,誰是你老婆了?”
傅兮啐他一口,鬧了個大紅臉。
“所以,你這是答應了?”
顧川握著的手了。
傅兮看向手室門口,臉上的紅暈逐漸消退,回避了這個話題。
就連被顧川握在掌心的手也下意識了出來。
“為什麼會自殺?”
之前秦書雅說喜歡顧川,還說羨慕自己。
如今還在里面搶救,自己怎麼能心安理得的接顧川的告白?
顧川捻了捻手指,咽下心頭涌上的失落,抱歉的看著,“這是的私,我不能告訴你。”
他沒有權利把別人的傷口開給其他人看。
傅兮點頭,“我明白。”
之前就覺得秦書雅肯定有什麼,現在聽到顧川這麼說,就更肯定了。
而且想到白天姑姑的那個德行,大概也知道讓痛苦糾結,甚至想要報復的人,是的家人。
就是這麼奇怪。
家人,本該是溫馨好的存在。
有些卻連仇人都不如。
比如曲文野和他的父親,汪玉菲的父母。
再比如秦書雅的家人。
等手室的等熄滅,已經是又過了一個小時以后了。
秦書雅被醫生從手室推出來的時候,還是昏迷的狀態。
“你先回去吧,這里我和劉燁守著就行。”
顧川心疼傅兮。想讓早點回去休息。
“你們兩個大男人不方便。”
傅兮來了,今天晚上就沒打算回去。
不等顧川再說什麼,已經拿了臉盆去衛生間打水去了。
沒多久端了水出來幫著秦書雅掉手上殘留的漬。
看著作練的給秦書雅拭,顧川想起當初自己住院的時候,每天耍賴讓給自己手臉。
那時候,的作還是笨拙而僵的。
如今先后照顧過自己和母親之后,這些事居然也變得練了起來。
后半夜的時候,秦書雅就醒了。
醒過來的眼里失去了彩,就那麼呆呆的看著頭頂的天花板。
沒有死里逃生的慶幸,也沒有自殺失敗的沮喪和痛苦。
好像失去了一切緒的知。
劉燁看著不太對勁,連忙去醒了顧川。
隔著簾子睡在一張陪護椅上的傅兮聽到靜,也掀開上的毯子跟了出來。
“書雅,你現在怎麼樣?有沒有哪里不舒服?”
顧川給劉燁使個眼,示意他去請醫生過來。
自己則作椅過去,低聲問的況。
秦書雅瞳孔輕了下,緩緩轉。
許久,才落到顧川臉上。
又從他上落到遠的傅兮上。
傅兮怕刺激,沒敢過來。
見看過來,還側了側子,小心避開對視。
“對不起。”
秦書雅了發白的瓣,勉強勾起一抹笑,“嚇到你們了吧。”
“不想笑就別笑了,難看死了。”
顧川皺眉。
這次,秦書雅時真的笑了,“你這人真是奇怪。當初還是你告訴我說,多笑笑,運氣才會變好。”
“笑是發自心的,可不是你現在這樣,笑的像鬼一樣。”
顧川表微冷。
他討厭所有不把生命當回事的人。
“你有沒有和傅小姐說清楚?”
秦書雅和顧川認識了這麼多年,也知道他的逆鱗在哪里。
見他冷著臉,說話也難聽,總覺得心虛。
不敢繼續在這件事上和他爭辯,干脆轉移了話題。
果然,提到傅兮,顧川的表緩和了許多,“已經知道我們是假往了。”
“所以,還沒答應你的告白?”
秦書雅一句話拆穿他試圖掩蓋的事實。
話音剛落,就見顧川剛剛緩和下來的臉變黑,忍不住又是笑。
傅兮見表沒什麼異常,才敢走過來。
正好聽到那句話,臉頰不由發燙,有點后悔自己過來的不是時候。
“心別人的事。說說看,今天又發生了什麼事?”
余瞥見傅兮略顯尷尬的神,顧川轉一下椅,換了個方向,手指輕扣椅扶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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