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玉菲的瞌睡被江凱的答案趕走一大半。
從來沒指江凱說什麼話。
但要結婚的理由,終歸要和自己有點關系的。
倒是不排斥現在領證,反正除了江凱也不可能再嫁給別人。
只是他的這個理由……
汪玉菲從江凱懷里坐起來,哭笑不得的問,“為什麼非要婳婳改姓白?尊重個人的意愿不行嗎?”
提起江姝婳,江凱微微皺起眉頭,“白家有些老古板還是因為姓江的問題多有為難。現在有徐老在,能彈幾分,一旦將來徐老有個什麼意外,保不齊還有人要跳出來囂。
雖然婳婳有斯年幫襯,不會不住那些人。但是作為哥哥,我還是希能輕松一點。”
他手指在汪玉菲手背上無意識挲,親昵自然,“更何況,白家只有婳婳一個兒,于于理都該讓認回去。”
“你就只是因為這個,想要快點和我領證?”
汪玉菲倒不至于吃江姝婳的醋。
只是沒有人希男朋友求婚的理由會是跟自己毫無關系的。
江凱手背的作停下,眼神帶了幾分躲閃。
汪玉菲看出端倪,湊過去看他表,“說說看,因為什麼?”
“跟你搭戲那個男主演。”
面對朋友的問,江凱抬手把腦袋重新按進懷里。
避開對視,他才吐出一口氣,說出心里真正的想法。
汪玉菲在他懷里吃吃的笑,“你吃醋啊?”
是沒想到江凱會吃醋的。
驚訝之余,還有一淡淡的欣喜,“我和他沒有什麼的。現在全世界的人都知道我喜歡你,只喜歡你,不可能會變心。我和他,只是搭戲,等這部電影結束,以后不會有過多聯系。”
把現實和演戲分的很清楚。
戲里的蘇若楠因為杜俊悸,小心藏起歡喜。
當杜俊主對表意的時候,才將這份融骨子里的喜表出分毫。
讓杜俊等著自己,等自己從困境中走出來,等變得更加優秀。
然后才主牽起那只等在那里的手。
但是,那只是戲里。
戲外,知道那個杜俊的扮演者不是杜俊,也不是蘇若楠。
而且,有心上人,有未婚夫。
甚至所的那個人,比杜俊更加優秀,也更值得。
“你們不拍戲的時候,他總是找你。”
“那是他想知道為什麼我的演技進步的這麼快,想要和我取經。”
汪玉菲莞爾。
“他看你的眼神可不像。”
在同類直覺中,江凱表現出了和以往的遲鈍截然不同的敏銳。
那個男主演的眼神,分明是欣賞的,慕的。
哪怕因為他在場有所克制,但他看的分明。
“那我跟你保證,以后盡量離他遠一點。”
汪玉菲沒什麼不舍。
自己行得正坐得端,沒有出軌的想法。
如果江凱介意的話,不介意保持距離。
“不用。”
承諾了,江凱反而覺得自己小心眼。
他不愿意絆住汪玉菲的腳步。
甚至他心里清楚,汪玉菲干這一行,哪怕吻戲,床戲,也不可能完全避免。
就像醫生看待病人一樣。
對于演員來說,這些都是司空見慣,最正常不過的。
如果他連這個都不了,又談何支持?
他只要心里確定汪玉菲不會因戲生,永遠都會喜歡自己,著自己,就夠了。
“我的戶口還在汪家。”
汪玉菲擰眉。
當初斷絕關系,也只是在宣。
事實上,的戶口還在汪家沒有轉出來。
想要結婚,就得拿到戶口本。
“這個你不用擔心,我來解決。等你這部電影結束回帝都,我們就去領證,好不好?”
江凱抱著的手微微收,“如果你不答應的話,也沒關系,我可以繼續等。”
“為什麼不答應?”
汪玉菲從他懷里抬起頭,笑的彎起眉眼,“嫁給你是我畢生的夢想,我高興還來不及。”
“菲菲……”
江凱不自的低頭,上那紅潤的瓣。
怎麼能這麼好?
和自己的含蓄不同。
汪玉菲從來不會吝嗇于表達對自己的。
總是直白的告訴他,然后等著他的回應。
偶爾,江凱也想要主一次。
他怕有一天汪玉菲會到疲累,會失,會不再靠近。
對于江凱難得的主親近,汪玉菲也很高興。
一只手把攤開在膝蓋上的劇本拿走放到一旁的桌子上,閉上眼抬頭承接男人的吻。
本來只是表達喜歡的輕吻,因為的配合逐漸變了味。
窗外的驕漸漸變了。
熱度像是轉移了一般,將臺上的溫度提升起來……
-
江凱一直在江城待到汪玉菲在這里的戲份結束,才退房回到帝都。
他沒有告訴汪玉菲,眼球已經做好的事,而是打算給一個驚喜。
回帝都后,他第一時間找到陸超。
陸超給他檢查了眼睛況,又給下了醫囑,讓他住院幾天。
這期間,汪玉菲每次給他打視頻,都會被他掛斷。
給出的理由是他在實驗室幫忙,不方便。
一個星期后,當汪玉菲回到帝都,來接機的不是江凱,而是抱著兒子的江姝婳。
躲過記者的圍追堵截,鉆進邵家的車里,張的問江姝婳,“阿凱呢?”
從前天開始,江凱就沒回的消息。
今天到機場,自然也是告訴了江凱的。
原以為江凱會來接機,但是沒有看到人,還是有點失。
“我哥在醫院。”
江姝婳輕拍著正到張的小兒子,隨口說。
汪玉菲一張臉登時煞白。
看到臉大變,江姝婳就知道誤會了,連忙解釋,“沒什麼事,明天就能出院了。”
“他怎麼了?”
汪玉菲提起來的那口氣還是沒松下來,迫切的想要見到江凱。
明明一周前他從江城離開的時候都還好好的,怎麼一回來就住院了?
“只是不太舒服,等到了你就知道了。”
江姝婳心里唾棄自家哥哥。
他要給汪玉菲驚喜,不讓自己說他做了眼球移植手的事。
他要是知道因為這個所謂的驚喜,把汪玉菲嚇這個樣子,不知道會不會后悔。
車子到了醫院,汪玉菲下頭上的鴨舌帽。
跟著江姝婳快步朝著vip病房那邊走。
甚至覺得江姝婳走的太慢,還手把懷里的小胖團子接過來。
小拾一兩個多月沒見這個姨姨,倒也不認生。
在汪玉菲懷里睜著一雙眼睛到看。
很快到了vip病房。
汪玉菲一眼看到正坐在床上和邵文宇說話的江凱。
原本戴著眼罩的左眼上,重新換上了厚厚的紗布和繃帶。
恍惚間,的記憶又被帶回了之前聽到實驗室炸那天,第一次看到江凱的形。
腦子一片空白。
不自覺朝前面走了幾步,聲喊,“阿凱……”
“菲菲。”
從們進門,江凱就注意到了。
他正向告訴汪玉菲自己已經做了手。
見煞白的臉和滿眼驚懼,連忙掀開被子從床上起來,走到汪玉菲面前。
“我沒事了,我是做了眼球移植手。陸超說手很功,最多再有三天我就可以出院了。”
不敢再賣關子,他連忙把自己的況說了。
汪玉菲聽進去了。
但還沒反應過來。
目呆滯的看著江凱,許久才哽咽出聲,眼淚更是不控制的往下掉。
猛地撲進江凱懷里,嗚咽的抱怨,“嚇死我了,我還以為……”
看到他眼睛再次纏上繃帶的那一刻,是真的以為又出了什麼事。
之前在醫院看到他渾是的樣子再次出現在腦海里,讓沒有了多余的思考能力。
“對不起,對不起。我只是想要給你一個驚喜,沒想過會嚇到你。”
江凱手足無措的輕拍脊背,心里懊悔不已。
“對,都是你的錯!”
汪玉菲張咬上他的肩膀。
力道不重。
聽到江凱忍疼的“嘶”聲,又連忙松開。
兩個小打罵俏,邵文宇和江姝婳對視一眼,不約而同的轉離開,把空間讓給兩人。
邵文宇之所以在這里,還是因為昨天蘇黎給他生了個大胖兒子,就在不遠的另外一個病房。
邵母嫌他笨手笨腳,把他趕了出來。
無家可歸的邵小叮當只能來找江凱了。
此時見一對新晉正你儂我儂,他覺得還是回去抱自家兒子吧。
-
三天后,江凱出院。
汪玉城來了一趟,同時帶來的還有戶口本。
“姐,這是小時候你想要的那雙鞋,爸媽不愿意給你買,我買了。”
汪玉城同時帶來的,還有一個鞋盒。
那分明是一雙鞋。
他把裝著鞋盒的袋子遞給汪玉菲。
不算什麼高端的牌子,但對于普通家庭來說,已經是很貴的了。
四位數的價格,是他如今每個月工資的一半還多。
他還要養重病臥床的親媽。
無論父母對汪玉菲怎樣,對他是從小寵到大的。
他不能在這種時候對生病的母親不管不顧。
除此之外,他的工資還要用來房租,維持母子兩人的日常花銷。
能在這樣的條件下,花半個多月工資買一雙對汪玉菲來說已經毫無用的鞋子,已經很不容易了。
他不知道該怎麼彌補以前對姐姐的傷害。
能做的,也只是如此。
“你拿去退了,我不要!”
縱然沒有刻意關注過弟弟的況,也架不住江凱偶爾會在這里提及。
汪玉菲冷著臉送到面前的鞋盒推開,語氣尖銳,眼神厭惡,“你以為我還是小時候那個被關的蠢貨嗎?汪玉城,我告訴過你,你們跟我已經沒關系了。我和阿凱結婚以后,會把戶口從汪家轉走,從此,我們就什麼關系都沒有了。你過得好不好跟我沒關系,我怎麼樣也跟你沒有任何關系,你懂不懂?”
被眼底濃烈的厭惡刺到,汪玉城臉白了幾分。
他低頭看向自己的手背。
汪玉菲剛才推走鞋盒的時候,指甲不小心在他手背上劃出一條白痕。
才沒多長時間,白痕就以眼可見的速度變紅。
那條劃痕在他眼里,像是了他和姐姐之間的鴻。
生活一夕之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在經歷過社會的毒打后,在親眼見識到了以前被父母給他隔絕開的人冷暖后。
他明白了親的可貴,開始懷念起汪玉菲以前的好。
但同樣的,他也意識到自己以前有多混蛋。
意識到姐姐以前因為這個份,遭了怎樣不公正的待遇。
即使此時汪玉菲罵他,打他,他也無法再像之前那樣理直氣壯的指責不孝,怪狠心絕。
“這是戶口本,現在我是家里的戶主。”
沉默許久,汪玉城從懷里出被裝在明塑膠袋里的戶口本。
看似保存完整的戶口本,里面的封皮邊緣卻有指甲劃過的痕跡,泛著白。
由此可見,曾經拿過這個戶口本的人用了多大的力氣。
汪玉菲眼神嘲諷,“不讓你拿給我,是嗎?”
“沒有……”
汪玉城沒想到這麼快就被汪玉菲發現了。
他語氣蒼白的否認,但聲音里的心虛任誰都能聽出來。
對此,汪玉菲并沒有表現出多余的緒。
微微抬起下頜,語氣冷漠的對著自己曾經真心疼過的弟弟說,“謝謝你給我送來戶口本。你給我一個地址,等我用完會寄給你。”
竟是連再見他一面都不肯了。
汪玉城咬牙關,忽略心口傳來的悶痛。
最終,他松開握的拳頭,垂下眼皮說,“你放到門口的保安那里吧,等我有空會過來取。你和他們代一聲,到時候我會拿著份證過來。”
說完,他彎腰把裝著鞋的鞋盒從汪玉菲邊丟進玄關,轉頭也不回的跑了。
怕汪玉菲追上來,他甚至不敢等電梯,轉就往安全樓梯跑。
汪玉菲沒防備他還有這一手,轉看向地上的鞋盒。
上面悉的logo,曾經是最想要的牌子。
只因為班里那段時間風行,沒個生都以擁有這樣一雙鞋為驕傲。
家里條件不錯,是每個人都知道的。
但的鞋子都是最普通的。
最貴的甚至不超過兩百塊。
在弟弟長大之后,鞋碼超過之后。
就只能撿弟弟穿過的鞋子。
不明白,為什麼明明家里做著生意,有著一個不小的公司。
卻吝嗇于在兒上投一分一毫。
汪玉菲恨恨的一腳踩在鞋盒上。
漂亮的方形盒子在的拖鞋下面變形。
原本的高級然無存,只剩下比地攤貨還不如的狼狽和丑陋。
“誰稀罕你的東西!”
轉,面無表的把踩變形的鞋盒連帶著袋子和里面的鞋子一起踢出門去。
的人生已經重新開始了。
的未來會有江凱,有陶薇這個面冷心熱的經紀人媽媽,有演繹的無數角。
甚至有邵家這個溫暖的大家庭。
卻唯獨不會有和流著同樣的汪家人。
已經跳出了泥潭,不會再傻乎乎的跳回去。
誰也別想掌控的人生!
大門無的關上,將靜靜躺在那里的一團垃圾隔絕在外。
“菲菲。”
房間門口傳來江凱溫和的聲音。
汪玉菲抬眼,看到他眼底的擔憂。
扯了一下角,出一個比哭還難的笑,“你故意不出來,對不對?”
不明白,為什麼江凱這麼想要修復和汪玉城的關系。
他明明知道自己從小到大都經歷了什麼。
當時,他眼底的心疼不是作假的。
可為什麼……
“你還記得十二歲那年,你因為沒做到白雨寧吩咐的事,被丟下,從而被幾個混混堵在小巷子里敲詐的事嗎?”
江凱走過來,把手里的戶口本拿過來,另一只手牽著走回沙發前坐下。
汪玉菲一愣,恍惚想起當時的恐慌和害怕來。
“后來,你還記得你是怎麼得救的嗎?”
江凱了握著的手,繼續問。
“是幾個高年級的學生過來,把那幾個人嚇跑的。”
想起來了。
但不知道江凱怎麼知道這件事。
更不知道他為什麼忽然要提起來。
“那是汪玉城用自己剛得到的限量款手辦模型跟他們換的。那幾個人去救你,他把一整套手辦給他們。”
江凱語氣悠悠的說出一個讓汪玉菲震驚的答案。
“不可能!”
汪玉菲斷然否定。
但心里其實已經搖了。
真的不可能嗎?
因為江凱的話,的思緒仿佛又回到了十二歲那年的夏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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