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的,還以為軍人在開會呢。
唐棠過去的時候,板寸頭老大爺手裡不知道握著什麼,正在慢慢地、慢慢地收回胳膊。
「您好,我想問個路!」唐棠說。
明明非常禮貌,但是板寸頭大爺被嚇了個哆嗦,手猛然一,然後把手裡握著的東西塞進了他的帽子裡。
另一個背頭大爺回頭,一看是個糯糯的小姑娘,臉上就掛起了慈祥的笑容,「小姑娘,你想問哪裡呀?」
唐棠難免也有點小孩子的天,看到板寸頭大爺的帽子一一,就有點好奇,指著帽子問:「爺爺,您的帽子裡有什麼呀?」
「沒有,你胡說!」板寸頭老大爺臉一變,大手掌非常敏捷地按在帽子上,「什麼都沒有!」
背頭大爺眉頭一皺,也不給唐棠指路了,轉頭去掰板寸頭大爺的手,「大彪啊,你是不是了我的魚?」
「老子沒有!」板寸頭大爺吹鬍子瞪眼,按住帽子死也不肯鬆手。
「我還不知道你,跟你下棋都不能吐痰,不然你準要換棋。」背頭大爺不信,非要去檢查帽子。
於是,兩個老大爺手……打起來了。
唐棠:???一把年紀了還這麼躁嗎?
兩個老大爺手還好,都像是練家子,兩人打了幾個回合,寸頭大爺帽子裡頭的東西就自個兒掉出來了——是一條把掌長的鯽魚。
「哈哈哈哈!」背頭大爺十分得意,「大彪啊,輸了就輸了嘛,幹嘛魚。」
「老子沒!老子是犧牲自我,用帽子給你裝魚。」寸頭老大爺長得像個怒目金剛,編起瞎話一點兒不臉紅。
「你怎麼不講理啊,帽子能裝魚嗎?」
「能啊,怎麼不能!你當年被子彈打穿腳桿,老子還用帽子裝水給你喝!」
「那怎麼能一樣?那是鋼盔!」
「老子說一樣就是一樣,都是帽子!」
唐棠看著兩個老大爺橫眉瞪眼,嗓門一個比一個大,越吵越遠……本不上話。
算了,先看熱鬧吧。
過了陣,背頭大爺終於說出了致勝句,「大彪,你再這麼不講道理,以後我就不帶我孫子給你玩兒了!」
唐棠:……
孫子是什麼牌子的玩?
那位大彪的板寸大爺一噎,像是生吞了一個蛋哽在嚨裡,重重地「哼」一聲,氣呼呼地拿起自個兒的小馬紮,挪開了幾米遠,啞了,熄火了。
背頭大爺吵贏了架,的很,笑得更慈祥了,「小姑娘,你剛纔要問什麼來著?」
哦,倆老大爺以前打過仗的軍人,還是過命的戰友……哦,寸頭老大爺老耍賴……哦,寸頭老大爺沒孫子……
唐棠還在想倆老頭剛才吵的架呢,被猛然一問,蒙了,要問什麼來著?
「我們想問,去白農場怎麼走?」還是孟麗雲跟上來,回答道。
「白農場啊……」背頭大爺唸了兩遍,朝寸頭大爺問:「大彪啊,你兒子最近不是老去白農場摘花嘛,去那邊怎麼走?」
大彪大爺氣不但不回答,還氣呼呼地「哼」一聲,扭過頭去。
半寸老大爺提起大彪大爺的魚竿,他,「快說,為人民服務可是咱們的天職。」
「那條大路,直走,不往小路去,路上有住戶,再多問兩次。」大彪大爺回過頭指完路,說完還不忘瞪唐棠一眼。
嗐……好吧,作弊被唐棠抓住,給得罪了。
「謝謝爺爺!」不過唐棠小人不計老人過,甜甜地道謝。
「哼。」大彪大爺依舊回之以重重的哼,不過一轉過頭,對著小河,就眉花眼笑了,哎,小姑娘都是那麼可的嗎?
他要是找到自個兒的孫,一定也是這樣甜甜地喊他爺爺吧?
這麼一想,又渾充滿了力量,「來,老程,咱們接著比!老子就不信釣不到魚!」
……
孟麗雲想一直抱著唐棠,但是唐棠怕媽媽太累,時不時地就要求下來走一段,娘倆走了一個多小時,終於到了農場。
農場不像別的單位,種的不是貴重經濟作,就沒法圈起來,因為那樣本太高。
今天的天氣很好,天空瓦藍,雲朵凈白,像秋水一樣亮。
孟麗雲和唐棠站在農田之中,視野所及之,全都是開得熱烈張揚的玫瑰花,的,白的,淺紫的……風吹過的時候,花枝在風中細細擺,耳朵裡響起一浪又一浪輕的沙沙聲。
好似所有的焦躁都在這一刻得到了,所有的期待都在這一刻生出了希。
「甜妞?」
一道男人的聲音,聲線清朗,低沉舒緩。
唐棠的小像南屋簷那一窩小燕子一樣氣吞山河的張大,迅速地轉過,看到田埂那頭,站著的爸爸唐誌華。
「爸爸!」
「爸爸爸爸爸爸!」
唐誌華挎著竹筐,帶著草帽,似乎是正在摘花。
當唐棠轉過後,他立馬將竹筐扔了,張開雙臂大步地朝唐棠跑過來,然後一把將唐棠抱起來,「甜妞!」
唐棠靠著唐誌華,也不像以往那樣嫌棄爸爸的鬍子了,小臉還主地蹭了蹭爸爸,原來有好多想說的話,但是這會兒都隻會不停地喊:「爸爸,爸爸……」
過了陣,唐棠想起媽媽也在呢,是個多識趣的小甜妞啊,以往爸爸和媽媽的時候,都會很主地創造機會。
所以,掙紮著下地,拉著孟麗雲的手往前拖,然後用盡吃的勁兒、還搭上自個兒的重,將孟麗雲拉進了唐誌華的懷裡。
一瞬間,唐誌華的臉到耳兒,全部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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