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條路,是自己選的。
既是自己選的路,那就不必落淚委屈,即使頭破流,也得笑著走到底。
上盡數褪下,層層疊疊堆在腰側,繁厚的越發襯得腰纖細,不盈一握。
沈茴轉,取了搭在筆搭上描底子的細畫筆,然後轉過來,將畫筆遞給裴徊。
“掌印。”含笑將他著,眼尾輕勾三分。
裴徊深看一眼,接過遞來的筆。他視線下移,開始落筆,將花匠臺上的那盆綠萼梅,一筆一劃認真落在這世無其二的畫紙上。
花房裡是不會生炭火的,有些冷。
落在上的筆墨,也是涼的。
沈茴勉強撐著,努力抵抗這種無孔不的寒,在心裡盼著這折磨快些結束。
“你等等我呀!”
“我們去花房裡玩!”
“對,藏在花房裡讓母妃尋不見!”
外面響起幾個小孩子的笑鬧聲,接著又有宮人叮囑小主子慢些跑的聲音。似乎,還摻雜著幾個妃子的談笑聲。
腳步聲和笑鬧聲越來越近了。
沈茴抬眼去看裴徊,他手握細筆,正在描蕊,畫得專注。
“掌印……”沈茴低聲音,子跟著一,裴徊落蕊那一筆便歪了。
他皺了皺眉,重新去蘸染料,沒有停下的意思。
第17章
沈茴咬,瞪著裴徊的淡然。
門外的那個小太監會守著門,不讓旁人進來吧?否則裴徊為什麼一點都不在意被人撞見?
不不,在意被撞見的人是。興許,他本就不在意呢?
沈茴心裡掙扎猶豫。
想現在就起來,把服穿好,縱使惹惱了裴徊。又忍不住賭小太監會在外面守住,不會有人進來的。
沈茴聽見了推門聲,卻是不遠的另一間花房。
“哎呀,這裡頭怎麼髒兮兮的!”
“幾位公主,這花房裡著呢。咱們去別玩。”
“奴婢剛剛看見晨妃在尋公主呢……”
說話聲和腳步聲逐漸遠了。
沈茴這才松了口氣,僵的脊背微微下來。低著頭,緩了半天,才慢慢抬起眼睛,向眼前的裴徊。
從始至終,他都在很認真地描畫。
沈茴眸中浮現了幾許不解。都說司禮監掌印太監裴徊行事古怪非常人所能理解,沈茴覺得這話可真是沒錯。正常人誰能理解一個瘋子的所作所為呢?
著他專注的樣子,不由順著他的目下移,落在他的筆尖。然後,看見了綻在口的綠萼梅。
沈茴一怔,臉上迅速攀上一抹紅,立刻移開了視線,不肯再多看一眼了。
花植盆景堆滿地,的山茶紅的梅,白的玉蘭紫的堇。
各芬芳遮不住他上淡淡的玉檀香。
花房裡安安靜靜的。
只有偶爾裴徊撂筆換筆的細微聲響。
外面,約還能聽見些小孩子的笑鬧聲,只是那聲音太遠,隔著千山萬水似的。
沈茴估著出來的時間,等了又等,忍了又忍,才小聲開口:“掌印,快午時了。”
今日是齊煜的生辰宴,開宴講究一個吉時。而為皇后,若是不到場,自然不能開宴。
今日的生辰宴,事無大小都親自過問,連宴桌鋪什麼錦緞都是親自挑選。怎麼願意耽擱了這最重要的吉時。
裴徊略皺眉,因為他對自己剛畫的那一筆不滿意。他著帕子一角,將剛落的一筆小心了,重畫。
他似乎,本沒聽沈茴在說什麼。
“掌印?”
沈茴咬咬,也不敢去拉他的袖子,怕影響了他落筆,隻去攥了他前襟一點點料,小心翼翼地搖了搖。
“要遲了……”
裴徊垂目,瞥了一眼怯生生攥他前襟的小手,這才開口:“沒畫完。”
——這是實話。
“那、那晚上再繼續畫好不好?”小聲央著。
裴徊似乎認真思考了一下,目落在堆在沈茴膝上的心,道:“娘娘的小太,會蹭花了。”
他目落在皚雪上的綠萼梅,思考著。
“我、我不穿它……”沈茴聲音小小的,呢喃一樣,攥著裴徊前襟的力道卻不由自主了又,“外面的襖寬松,蹭不壞的……”
低著頭,裴徊看不見的臉。想來,應當是紅著臉十分委屈的樣子吧?
也行吧。
裴徊擱了筆。
沈茴劫後逃生般地松了口氣。著手準備穿襖,卻忽然聽見孩追逐聲那樣近,近得仿佛隻隔了一道門!
沈茴指尖一。
下一刻,花房的門忽然被人從外面拉開了!
沈茴想尖,側坐著的本能地轉過,埋首在裴徊懷裡。
恨不得原地消失。
與此同時,裴徊拿起一旁架子上的棉氅,劈頭蓋臉地罩下來,將沈茴整個人裹了。
站在門外的人群,便只看見裴徊坐在花匠臺後,懷裡抱著個人,似乎是個人?只能看出個人形來,卻也不能確定是不是人。
幾個小公主怔怔站在門外,著裴徊沉的臉,忘了反應。
在小公主們邊伺候的宮人卻嚇破了膽,趕忙將自己的小主子抱起來,快步退著走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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