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裏麵太安靜,以至於他在耳邊的聲音太過於清晰,緒到仿佛直接印刻到了心底最深,他說——
他說過的話永遠都作數。
以前溫淺對著他說最多的一句話就是,無論以後他們會走到什麽樣的地步,他都不會傷到。
也僅僅就是這一句承諾,讓聽之,信之,一步步走到現在。
溫淺在心裏歎了口氣,也沒打算和他說話,卻在他懷裏漸漸放鬆了子,不再是先前那樣的繃著。
他擁,也沒再說什麽。
相擁而眠。
霍聿深能做的,或許也隻有這些。
溫淺以為這不過就是夫妻之間的小矛盾,是很快就會過去的,畢竟到了第二天早上,依舊滿是微笑的和男人說著早安。
他亦是清淡的回應。
仿佛一切就是回到了以前那樣子,先前所發生的不愉快僅僅就是個小曲罷了。
至,溫淺是這麽以為的。
霍聿深和說他又要出差幾天,也沒有說清楚的時間,也就當做是平常一樣也就應了聲沒有細問。
畢竟是從來不去過問霍聿深的工作,當然也不懂,有時候也會開玩笑說一句,不要惹上不該惹得紅知己就行。
霍聿深離開的第一天,青城下了一場陣雨。整個天都是沉沉的,看著外麵的天,溫淺的心似乎是怎麽也好不起來。
的眼皮總是跳,總覺得是不是會有不好的事發生。
總有左眼財右眼災這一說法,了眼睛,偏生就不去相信這迷信的說法。
到了第三天的時候,霍聿深回來了。
正值暮春的末尾,半山別墅裏的凰木已經漸漸長出了紅的花朵,再過不久約莫又能看到那灼灼一片的熱烈。
他和上次一樣又是帶著滿的風雨進來,手擁著溫淺的腰,輕聲說:“去收拾東西,跟我走。”
這倒是真的讓溫淺稍稍驚訝了下,滿是訝異地看著他問:“走去哪?”
“到了就知道了。”
溫淺笑了笑,依言上樓去收拾東西,又聽見他在後說:“時間會有些長,你多帶幾服。”
此時溫淺正好把他的襯從櫃裏麵拿出來,又被疊得整整齊齊放好,不由得回頭問他:“霍聿深,你補月給我嗎?”
司機把他們兩人送到機場,周衍正把早就買好的機票給霍聿深,臨走之前,周衍正還對著溫淺說:“太太,旅途愉快。”
飛機降落地方離著青城隔著兩個省的距離,而下了飛機之後有人來接他們,隨著車程的越來越長,周遭的喧囂聲也越來越,是真正山清水秀的地方。
最後的目的地,是一個小縣城的村莊裏,古徽州一府六縣之一,背倚著山麵臨著水,挨家挨戶門前都淌著涓涓細流,生活節奏很慢,很簡單。
而等到了下榻的地方溫淺開始收拾東西時卻發現自己心的好像帶錯了手機,並沒有帶常用的那一隻,也是怪自己心,許是方才要收拾的東西多了些,以至於弄混淆了。
不過也沒事,就當這幾天什麽也不管好好散散心罷了。
這個小鎮和青城的氣候截然不同,空氣潤溫暖,呼吸一口氣好像都帶著水汽一般混合著層甜淡的花香,很適宜居住。
當天坐飛機加上坐車的時間太長,等到把東西收拾完天都已經黑了,知道這時候才有些像是回過神,看著霍聿深問:“你最近做事好像越來越不和我商量了。”
他走到後摟住的腰肢,沉聲問:“不喜歡嗎?”
說真的,溫淺是從來沒有想到過有這麽一天他竟然會和一起來這樣的地方,就像個最尋常的夫妻一樣。
麵上顯出了些許赧之,卻又偏偏要逞強著說:“我總覺得你突然之間變這麽好,無事獻殷勤,我總覺得奇奇怪怪的。”
這是溫淺最直接的,至於到底怎麽樣,哪裏知道?
第二天清晨的時候溫淺以為自己已經醒的很早,卻沒想到原本應該睡在旁的男人早就已經起床了。
小鎮的清晨也有著城市裏麵所沒有的清新,雨滴落在窗戶上的聲響清脆悅耳。
住的酒店是獨幢的小別墅,溫淺理了理頭發走出去,就見到霍聿深在臺上站著,他的背影拔寬厚,在晨霧之中帶著些許朦朧的和。
放輕腳步一步步向他走過去,在他後停住。
男人後背像是長了眼睛似的,他轉過睨著淺淺的笑,似是看穿了的那點心思。
“溫淺,你說老了之後就在這樣的地方住下,不用想那麽多事,多自在。”
說話間,男人慵閑地倚靠著臺的欄桿,襯袖口卷起出壯的小臂,整個人都著一種閑適和輕鬆。
可這一番話卻在溫淺心裏攪起了陣陣漣漪。
他說……
老了之後。
以前溫淺甚至沒想過和他能有以後,可他現在卻說,老了之後……
玩笑般的說:“霍聿深,你今年才多大年紀,你就想著老了之後?那說還有幾十年的景,沒準到時候你就不是這麽想的了。”
“是嗎?”他淡淡的反問,狹長的眼睛微挑,眼尾帶上了些許笑紋。
淺金的晨曦過山間的薄霧而來,此時此刻,溫淺似是能夠看清他那深邃的眼底,在他的眼睛裏,仿若看到了自己的影。
許是錯覺。
可想,倘若是錯覺,那也是好的。
小鎮還保留著一貫以來的民俗,恰逢集市的時候商販就在青石板鋪就的道路上鋪上一塊白印花的靛藍布,擺上手工製作的商品供人挑選。
周圍的店鋪也找不到鋁合金門窗,隻有那些還留存在記憶之中的木質雕花門。
這也是第一次,溫淺被他牽著手,漫無目的在這裏閑逛。
十指相扣間,似是能夠清晰地覺到對方掌心上的紋路。
兩人走進一家早點鋪子,也是很傳統的豆漿油條,溫淺在這裏卻看到了暖心的一幕,在他們前麵坐著一對上了年紀的老夫妻,那老婆婆的眼睛似是看不見,而邊的人就把油條掰一小段一小段放到豆漿裏麵泡著,又握著的手到碗的邊緣。
溫淺一下子看的出了神,忽然之間竟然也在想霍聿深說的那句話——
或許老了之後待在這地方,也不是一個不好的決定。
側眸對著邊的男人淺淡一笑,繼而說:“霍聿深,你看人家的多好。”
他順著示意的方向看過去。
白首相攜,時間再好的也不過如此。
“走吧,再去轉一圈。”霍聿深收回視線,語氣清淡隨意。
溫淺自從那次傷了之後便很再穿高跟鞋,好在個子也不算高,站在他邊也沒顯得有多不搭。
這也似乎是和先前一模一樣的場景,下過雨的小道上,男人出聲住,“注意腳下。”
這時候溫淺低頭看了看自己的鞋子,是鞋帶又散開了。
始終還記得當時的那一幕,隻不過那時候把自己著實嚇得不輕,可現在卻不一樣。
“那你幫幫我?”溫淺朝他淡淡笑著,卻也不是詢問的語氣,已經把腳往他跟前了半步。
小鎮的街道上來往的行人會看到這樣一幕,高大英俊的男人在自己溫婉小的人麵前慢慢俯下,好得就像是一副淡妝濃抹的水墨畫一般。
“還滿意嗎?”他抬起頭看著,眼底染著清淡的笑。
一時之間,溫淺覺得自己的心跳都漸漸快了幾分。
明明,都已經嫁給他這麽長時間了……
後來溫淺回憶起這一幕的時候,以為在霍聿深眼裏看到的是寵溺,就是這樣才顯得後來的事變得更加諷刺。
就為了這片刻的溫,哪怕是鳩毒,也一口飲下。
晚上他們兩人都喝了點酒,是當地的那種杏花米酒,度數不高,回味著還有幾分甘醇。就連溫淺這樣不能沾酒的人,也忍不住多喝了兩小杯。
回去的路上又下起了一場雨,回到酒店之後溫淺先進去洗澡,很快穿著睡出來,而後蹲下在帶來的行李箱裏把他的服拿出來。
這彎腰俯的作便出了一小截纖細的腰線,原本服帖的在上的睡往上掀起來,霍聿深看著,又想起了曾經站在他麵前那不著寸縷的樣子。
用自己做條件和他做了一場易,到現在卻本分不清楚,誰贏誰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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