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此都想過對方的眼中尋到什麼，最終還是陶緹敗下風來。

臉頰發燙的站起來，“我，屋有點悶，我去門口氣。”

看著落荒而逃的小背影，裴延清雋俊的臉龐出一抹笑，“小傻子。”

雨水漣漣，烏云布。

陶緹在門邊做了好幾個深呼吸，才勉強按下那莫名的悸。

玲瓏在一旁瞧著自家太子妃泛紅的臉頰，似是腦補到屋發生了什麼，垂頭笑了兩下。

雨下的極大，空氣中都籠著一層氤氳的煙氣，在這白茫茫的雨簾中，一道狼狽的影跑了過來。

還不等他們靠近，就有穿著蓑的侍衛上前攔住。

聽到那靜，陶緹定睛看去。

才發現那不是一個人，而是兩人，一老一，老的背著小的，小的上背著個大大的背簍，渾都淋得，雨大的讓他們都沒法睜開眼。

那老的雙手合十朝侍衛拜著，約約能聽到“求求爺”之類的話。

陶緹蹙眉，道，“玲瓏，你去看看什麼個況。”

玲瓏應了一聲，撐傘去了。

沒一會兒，回來稟報道，“他們是住在附近的藥農，今日上山采藥，不曾想突然遇上暴雨，這老人家的小孫子一個不小心摔了一跤，把給摔傷了……兩人是來山神廟避雨的。”

陶緹瞥了一眼那老人家和小孩的影，輕聲道，“那讓他們進來避雨吧。”

玲瓏一怔，“這……”

陶緹道，“總不能因著我們在這避雨，就不讓老百姓來避雨了吧？何況這雨這麼大，附近又沒別的地方可以躲避，一個老人帶著個孩子，要是不小心又摔了，那就糟了。”

頓了頓，想到裴延的份，補充道，“不讓他們進殿，在廊上避一避也好。”

聞言，玲瓏恭敬垂頭道，“太子妃心善，奴婢這就去與侍衛說一聲。”

侍衛那邊得了令，仔細搜查了一遍爺孫倆的，確定沒有武后，這才放他們過來。

那老人家放下背上的孫子，弓著背，朝陶緹拜道，“多謝夫人，多謝夫人！”

“老人家不必客氣。”抬了抬手。

眼前的老人約莫六十歲，瘦骨嶙峋，須發皆白；而他旁的小男孩瞧著年紀跟五皇子差不多，皮黝黑，上臟兮兮的，管還破了，膝蓋上的摔傷十分明顯。

見陶緹打量著他，小男孩怯生生的往自家爺爺后躲去。

陶緹朝他笑了下，又輕聲吩咐玲瓏，“去馬車上拿藥給他理一下傷口吧。”

玲瓏應諾。

那老人家一臉激，拉著小孫子連連道謝，“夫人心善，小老兒真是激不盡。”

“小事而已。這雨下的突然，咱們能在一躲雨，也是緣分。”

“是啊，早上出門的時候還是個好天氣，哪曾想這雨說下就下。”老人家搖頭嘆，“藥沒采到多，倒被雨淋得如此狼狽。”

說話間，玲瓏拿來一瓶外傷藥，還有些紗布。

老人家客氣接過，“不敢煩勞姑娘，小老兒替孫子上藥便是。”

玲瓏將藥瓶和紗布給了他，一老一就坐在門檻上，開始上起藥來。

陶緹不經意掃了一眼他們的背簍，發現里頭除了些草藥，還有幾樣野菜，像是蕨菜、薺菜、地木耳之類的，想來是順便摘回去做菜吃的。

一老一上完藥，將剩余的還給了玲瓏，便老老實實坐在門檻上，著外頭，等著雨停。

陶緹朝玲瓏招了招手，低聲道，“給他們拿個毯子披著吧，等雨勢小了一點，再給他們兩把傘，好讓他們回家。”

聽著這吩咐，玲瓏心緒，也是窮苦人家出的，都說朱門酒臭路有凍死骨，那些高高在上的世家公候不仗勢欺人就已經謝天謝地了，哪里還能這般溫的出援手。

若是當初，老家發蝗災的時候，能遇上太子妃這樣的善人，哪怕是施舍一個饅頭，阿就不會活活死。

玲瓏從往事中回過神來，語氣愈發恭敬，“太子妃放心。”

陶緹笑了下，正轉往里走，裴延不知什麼時候站在了后，倒讓嚇了一跳，“殿……”

裴延豎起手指放在前，清冷的眼神淡淡掃過門外坐著的祖孫倆。

陶緹反應過來，走上前去解釋了一番，末了，歪著腦袋問道，“殿……唔，就是出門在外，如果不想暴份，我該如何稱呼你呢？”

腦子里自冒出一堆昵稱來，小裴、小延、阿延、小哥哥？

裴延見認真問，輕瞇起黑眸，道，“孤喚你娘子，你喚孤……夫君？”

夫、君？

陶緹在意識里過了一遍這個稱呼，臉頰的溫度也一點一點的熱起來。

打從上回一起逛東西市時，裴延便想聽喚他一聲夫君。本以為得循循善，徐徐圖之，沒想到這小姑娘主提了出來……

見白瓷般細膩的小臉怯怯的，他憋著笑，一本正經頷首，“孤覺得這個稱呼不錯，阿緹覺得呢？”

陶緹，“就……還行吧。”

裴延道，“那日后在外，有意藏份時，你我便這般相稱？”

陶緹垂著腦袋，白手指有幾分張的著擺，輕聲“嗯”了一下。

“那現在一聲夫君來聽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