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老太看到小孫在門口冒了個頭兒，臉上立即出笑容，不過很快就發現小孫后還跟著一個人。

“。”

在楊老太眉耷拉下來之前，趙泱快步進了門，然后反將門關上，宋太爺就被關在了外面。

楊老太有些驚詫，還以為小孫兒會替宋先生說好話。

趙泱自覺坐下，然后看著桌上烙的野菜餅、稻米粥，肚子開始咕嚕嚕作響。

“就等你回來了，”楊老太上上下下將的小孫兒打量一番，“有沒有傷著？”

趙泱笑著道：“沒有，好著呢，就是。”

還不簡單。

眼下小孫想吃，是要多就有多。

趙泱吃著飯，楊老太心里數一數，除了在外面的三個兒子，媳婦、孫兒，都好好的，一顆心也就放下了。

今晚城里的百姓也能熱熱乎乎地吃上飯，戰事順順利利解決，大家都不用再什麼磨難，一家人圍在一起吃飯，不管吃的好還是壞，人都好好的那就讓人歡喜，讓人踏實。

趙啟坤那邊如何，楊老太也不去思量，知道趙學義能置好，也不是那個心狠的人，非得讓孩子們不管趙啟坤的后事。

怎麼說呢，他們跟趙啟坤的恩怨都擺在那里，是已經將這個狼心狗肺的東西放下了，可不能因為仇恨，再讓孩子們背上負擔。他日想起來，連尸都沒給收，孩子們難免心中有負擔。

趙啟坤這一趟將自己作死了，死的時候還得點罪，這都是他自己走的路，怨不得別人，這就行了，等老四將他埋了，這人也就在大家心中消散了，誰也不會再記起他，這就是最好的結果。

這些都想過一遍，楊老太眼睛向外看去。

還有一個人沒安置好呢。

楊老太想想就覺得……這麼大歲數了，居然還有那麼多花花腸子，平日里背著手，誰見著都得喊一聲“先生”，若是讓人聽到他說的那番話，看他的老臉往哪兒擱。

不過氣是氣，若是他一直站在外面，天這麼冷，真的凍病了可怎麼得了？

從洮州出來的時候，元讓和村中的孩子們一路相送，還盼著宋先生回去，還有宋家那小媳婦，宋狀元……

唉，楊老太看向趙泱，小孫也不知道勸一勸，將人給弄回去。

宋家那小媳婦也不來找公爹。

趙泱看著開始坐立不安，微微揚起了，沒答應先生幫忙，但說服了先生，這件事還得親力親為，旁人攪和進去反而麻煩。

將心比心，若是對小啞半點不歡喜，家里人非得讓嫁，能愿意？所以也不能勸。

不過，這麼看著，也不是沒心，至在心里宋先生還是有可圈可點之的。

等到趙泱吃完了飯，楊老太立即站起：“我將剩下的拿去灶房。”

拿東西出去，也是想要看看宋太爺還在不在外面。

趙泱自然不攔著。

門打開，楊老太走了出去，眼睛一掃，就瞧見宋先生站在角落里。他著脖子，佝僂著背，凍得直哆嗦。

圖啥，圖啥？楊老太心里念叨著，還當自己是二三十歲的人不？

楊老太本不想理睬宋先生，但是等將東西搬去灶房時，又不忍心了。

這要是暖和的日子，才不去管，愿意站多久就站多久。

想到這里，楊老太掀開簾子，目掃向宋先生，冷冰冰地撂下兩個字：“吃飯。”

隔壁院子里，羅真娘和徐氏悄悄地回了頭，兩個人對視一眼，沒敢說話。

一直走到屋子里，徐氏才低聲道：“你說，這算了不？”

羅真娘搖頭：“哪有這般容易。”

徐氏是盼著這事兒能，羅真娘覺得一切都得看楊老太的思量，娘辛辛苦苦這些年，只想娘以后都能歡歡喜喜的，別人怎麼看他們一家是全都不在意，宋家能給他們帶來啥，他們也不眼熱，所以宋先生得真對娘好才行。

羅真娘這樣想著，就看到宋先生走出灶房，然后麻利地抱了一把柴禾進去。

屋子里傳來聲音。

“我燒火，我燒火。”

徐氏睜大了眼睛，爹邊一直有二爺侍奉，多久都沒做過這些了，這還真的賣上了力氣。

徐氏不抿笑：“我就說我爹是真心真意的，將來了，我也不能讓大娘整日勞，既然是自家長輩了，我也會好好孝敬。”

看宋先生這樣上心，再想想趙啟坤。

真是一個天，一個地。

娘從前沒有被好好對待過，這以后的日子……若是再得一個人關切，那自然是好的。

羅真娘覺得這件事還真的有可能。

這麼想著，抬起頭看了看天，天越來越冷了，但人心卻是暖的。

……

黑夜里，一支兵馬已經進了吐蕃，蕭煜辨別手中的輿圖，這是趙泱從系統中兌換出來的，上面標注的十分清晰，再加上他的斥候進來打探，他們很容易就能找到如今吐蕃贊普的所在。

吐蕃王師向東侵大齊，而吐蕃的贊普也悄悄離開都城，來到這里，他要掌控整個戰事，就得最快得知戰局的變化。

蕭煜帶兵一連幾次擊潰吐蕃兵馬，如今吐蕃人不敢輕易進攻，他們想要尋到一個最好的機會，再次發攻勢，這個機會就是馮奉知帶兵攻打興元府。

蕭煜很清楚吐蕃人的打算，他也知道興元府有小鬏鬏在，不會有什麼閃失。他要做的就是借著這個機會，再次奇襲吐蕃。

擒賊先擒王，他能抓到吐蕃贊普，吐蕃王師必定大。到那時他們聯系的吐蕃各部，會隨查碩一同起事，爭奪吐蕃下任贊普之位。

蕭煜想要的從來不是讓吐蕃人無功而返，他要給吐蕃重創，讓他們不敢輕易侵擾大齊的心思。

能換來更久穩定的法子，就是扶查碩登上王位。

查碩看著不遠的營寨，他怎麼也沒想到，蕭煜會如此大膽，帶著幾百人來到這里，真的就找到了吐蕃贊普的所在。

“你在想什麼？”

月下，查碩很是興，他想知曉蕭煜眼下在盤算些啥？會不會有更匪夷所思的思量？

蕭煜抿了抿：“野菜餅。”小鬏鬏烤的，焦黑的那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