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
窗外有蛐蛐的響。
寧肆遠小手背在后,規規矩矩站在寧承旭的書房里、書桌旁,他低著的小腦袋悄悄在瞟窗外的蛐蛐。
寧承旭緩緩抬起眸,骨節分明的手指輕敲桌面,提醒小崽子回神。
“收心。”
寧肆遠略有囧的眨眨眼,里氣的“哦”了一聲。
但不過五分鐘,他就到來自粑粑的迫力。
男人俊眉微微蹙著,臉很沉,氣息也很沉,是明顯開始生氣的征兆。
寧肆遠咽了咽口水,更張了。
“奧數,為什麼只做了一半?”
“因為……因為……”他背在后的小手指一直絞弄著角,長卷的眼睫不停眨。
是心虛的表現。
寧承旭睨了他一眼,“想不出來借口就說實話。”
反正借口到最后都會被拆穿,而且只是火上澆油而已。
寧肆遠干脆破罐破摔,“不想,就不做咯。”
他低著小腦袋盯自己的腳尖,目略帶幽怨,很小聲嘟囔:“反正怎麼做粑粑都不能滿意,跟比不上婕阿姨在粑粑心里的地位……”
寧承旭眉頭蹙得更:“你在說什麼?”
“沒什麼,就發發牢咯,粑粑別管啦。”
寧承旭臉龐疏冷,重重擱下手里的奧數冊子,發出啪的聲響。
寧肆遠的小肩膀跟著響一抖,連眼睛都閉上了。
“我說過,哪怕你真的笨一點,理解能力差一點都沒關系,只做一半,這是態度問題。”
寧肆遠心里更不爽了,“粑粑現在還關心我的問題嗎,明明粑粑自己的問題都沒理清楚。”
寧承旭嗤笑:“那你說說,我的什麼問題?”
那個婕阿姨啊,為什麼答應要遠離,卻還讓去粑粑的辦公室?
私下里是不是還約會了?
心里的悶氣一大堆,寧肆遠撅著小道:“粑粑自己說話不算數,卻不打算跟寶寶解釋一下嗎?”
說話不算數?
寧承旭聽笑了,“我何時說話不算?再說,大人的事需要跟你解釋?就算真的解釋,你又能聽得懂?”
寧肆遠氣呼呼的:“不解釋,怎麼知道寶寶聽不懂呢!”
明明是粑粑覺得他不配知道那些事,所以本不想告訴他。
明明覺得自己很生氣,寧肆遠卻紅了眼睛,眸底淺淺一層倔強的水。
寧承旭低睨著他,“你現在倒是學聰明了,犯錯學會換概念,跟我東拉西扯。”ωWW.166xs.cc
“寶寶沒有換概念!”這是陳述事實!
寧肆遠那一個氣啊,小拳頭都了。
懶得跟寧承旭繼續爭辯,他轉往沙發走,擺爛似的蹦進沙發上,“反正粑粑覺得錯了,就是錯了,寶寶選屁,選沙發,來吧!”
他不怕不怕不怕!不疼不疼不疼!
不怕個屁啊。
粑粑真揍起來超兇的!
小團子雙手沙發布,兩條小不安的蹬著,像一條水的小金魚。
寧承旭瞧著那抹小影,失笑搖頭,起走過去。
聽見腳步聲,寧肆遠更不安了。
幾分鐘前的氣一點都沒了,他很后悔選沙發這個決定,應該選趴粑粑的,這樣還可以咬粑粑幾口。
但是,并沒有疼痛降臨到上,他抬起小腦袋,就看到寧承旭在他前的地毯蹲下,跟他平視。
“是不是上次答應陪你去游樂場,結果一直沒去,所以覺得我說話不算數?”
額……
雖然不是這個原因,但粑粑確實提醒他了,還有游樂場的事!!!
寧肆遠癟著,悶悶不樂的把臉埋進沙發里面,“哼,粑粑最討厭啦!”
寧承旭溫和了語氣解釋:“這段時間確實太忙,不開,就快理完了,到時候陪你去十次游樂場都行,不過,功課還是不能像今天這樣劃水的,知道嗎?”
是帶著哄意的語氣,可寧肆遠一點都沒被安到,心里別扭的很。
“不要,反正做再多也比上恩恩哥哥,干嘛還要做啊。”
“寧肆遠!”
寧承旭真的生氣了。
低沉的嗓音僅僅是喊了名字,寧肆遠不寒而栗,渾了,小聲委屈:“是不是只要寶寶做一百套一千套奧數,就能讓粑粑在最危險的時候選擇我?”
被綁架那天,兒子從天臺墜樓的一幕還歷歷在目。
寧承旭俊穩重的臉龐,一點點失了。
“肆遠……”
間像哽了一塊大石,他克制著,抑著,話到邊完全無從解釋,只能泄氣般嘆息。
“算了,今晚的事不想罰你,另外,我會讓外語家教明天不用來,你回房休息。”
哎?
這個意思是,明天可以放心的玩一天嗎?
寧肆遠歪著腦袋去瞧寧承旭,發現寧承旭已經坐回辦公桌前,手指敲擊鍵盤,貌似準備進工作狀態,目并沒停留在他上。
他漸漸又不那麼開心了。
今天故意只做了一半功、課,以此挑釁粑粑,卻沒有到懲罰,明天的外語也突然取消。
粑粑這是……再也不想管他的事了嗎?
雖然沒挨打,但小肆遠覺得很傷心,他噎著,胳膊著小眼淚,跑出了書房。
……
沒有被粑粑布置任何功課的禮拜天,寧肆遠玩得并不開心。
因為,婕又來了。
一大中午,婕就提著大包小包的禮品,說是來看寧老太太。
“寧,這是從F國進口的高級燕窩,容養的。”
寧老太太年輕時什麼好東西都見過,并不稀罕,推拒回去,“人老了,不管再怎麼補,皮狀態也回不到當初,我不整那麼沒用玩意,還是你自己帶回去吃。”
婕又去拆其他禮品,“不喜歡燕窩沒關系,我還買了別的,另外,我也給阿旭挑了點禮,勞煩幫我給阿旭好嗎?”
寧老太太并不傻,看得出婕的意圖,沒說話。
寧肆遠下樓的時候,正好聽見了兩人的對話,哼哼著吐槽:“粑粑不在家,在公司大樓,老阿姨如果要送禮,就該直接送到那去,干嘛用我家太當擋箭牌。”
“小肆來了。”
婕笑得溫婉,完全像是沒聽見他的諷刺不滿,“過來這里坐吧,我給你也買了小玩,來看看喜不喜歡?”
這口吻,儼然已經是寧家的主人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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