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臺溫和禮貌，說完之后就靜等著紀璇的回答。

紀璇隔著電話微微擰眉，過了一會兒，淡著聲音說，“你讓他上來吧。”

前臺，“好的，紀小姐。”

掛斷電話，紀璇走進洗手間洗了把臉。

正站在鏡子前用手攏頭發準備扎個馬尾，房門被從外敲響。

紀璇扎頭發的手頓了下，三下五除二將頭發扎完，邁步走出洗手間去開門。

今天的紀建業換了一服，看樣子是心打扮過，雖說沒有以前的意氣風發，但也不想昨天那樣頹廢糟蹋。

父倆對視，紀建業臉上難掩尷尬，把手里拎著的早餐往紀璇跟前遞了遞，語氣討好道，“還沒吃早餐吧？爸給你買了早餐，是你以前最喜歡吃的紅棗燕窩粥。”

經過一晚上的心平復，紀璇這會兒的心基本已經無波無瀾。

手從他手里接過粥，子側了側讓他進門，沒說這個粥早八百年前就已經不喜歡了。

紀建業從進門到落座，全程都表現得很拘謹。

坐下后，平放在上的手不安地了，然后率先挑起話題跟紀璇說話，“昨，昨天見面時間太短，我，我還沒問你，你媽現在怎麼樣了？”

夫妻這種關系，有時候想想其實微妙的。

好的時候，不是親人，勝似親人。

散的時候，不是陌生人，勝似陌生人，有的甚至還會為仇人。

紀璇已經不是孩，當然能看出紀建業這句詢問是真心還是假意。

紀璇角了下，從桌上拿起一瓶礦泉水擰開遞給他，“病了，在住院。”

紀建業接過，像是為了掩飾自己的張，低頭喝一大口，定了定心神后問，“什麼病？”

說完，不等紀璇回答，又自顧自地說，“年紀大了就是這樣，會有一堆老年病找上門，我這幾年也是，經常會腰酸疼，你媽應該會比我好點，小時候你外公外婆寵，嫁給我之后，也一直過著養尊優的生活，……”

紀璇冷漠打斷，“尿毒癥。”

紀建業還沒說完的話卡在嗓子眼，一臉驚愕地看向紀璇。

相比于紀建業，紀璇表現得很平靜，一邊打開他帶來的紅棗燕窩粥攪拌，一邊淡淡地說，“當年你出事后，那些債主就把我跟我媽帶到了公司，迫我們倆把你欠的錢還上，我媽膽子小，被嚇得不輕。”

紀建業，“……”

紀璇傾低頭喝了一口粥，紅棗口，甜得讓人發膩，“你昨天說給我跟我媽留了五十萬，我們沒收到過，而且，即便收到了，五十萬也不夠填你外債的窟窿。”

紀建業，“……”

紀璇喝了一口粥就放下，沒再喝第二口，抬頭看向紀建業，“你要見我媽一面嗎？”

紀建業被紀璇接二連三的話震驚得說不出話。

好半晌，才抖著聲音回了句，“你媽現在在哪里住院？”

紀璇說，“鹽城，沒離開過。”

說罷，頓了頓又說，“不是不想離開，是那些債主不讓離開，擔心跟我都走了之后，會沒人還債。”

紀璇在說這些話的時候神始終很淡然，沒有惱怒，又沒有譏諷。

但越是這樣，紀建業心越是覺得慌張。

紀璇恨他，這是紀建業的第一想法。

們母在鹽城過得舉步維艱，他在長沙卻已經再次家。

他以為他過得艱難，不想，們母倆承的要比他艱難千倍萬倍。

隨著紀璇話落，客廳里安靜如斯。

許久，紀建業深吸了一口氣說，“我，我找個機會回去看看。”

紀璇‘嗯’了一聲，接話說，“如果可以的話，跟你現在的太太商量下，你們把你欠的那些外債接過來吧，一大半我已經還完了，現在只剩一小部分。”

提到外債，紀建業繃下頜，沒有接話。

紀璇，“這筆債務就算是夫妻共同債務，那我媽該承擔的那部分也已經承擔完了，剩下的該你承擔了。”

紀建業啞聲，“我，我知道。”

紀建業話落，臉眼可見變得難看，就在他覺得自己如坐針氈時，房門忽然被敲響。

紀建業這些年躲債躲出了病，聽到一點靜就神高度張。

紀璇瞧了他一眼，從沙發上站起，“應該是我朋友。”

這個點，猜應該是伍姝和伍睿。

房門打開，紀璇在看到門外的人之后，整個人愣了下。

宋昭禮黑襯衫長站在門外，沒低頭看，而是直接目冷地看向了坐在沙發上的紀建業，揚眉問，“有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