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又見麵了
彼時恭維,是場麵,是沒有利益衝突時的善意好。
可在座幾乎都是奔著白家夫人的位置來的,說到底,一開始所有人都沒有將姬無鹽當作對手。可如今……在座何時見過白老夫人如此近乎於失態的樣子過?
當下哪裏還坐得住?紛紛張口附和,要姬無鹽也來一曲。
若水卻念姬無鹽帶來這宴會,給機會彈曲,正要為開口推,驀地看到施施然過來的影,猶豫之間,到底是坐回了原位。
沈歆不知道姬無鹽彈地如何,隻聽說風塵居為造勢良久,除了回來那日登了臺之外,之後也沒見如何上臺,興許……如此想著,便笑嗬嗬地出言勸阻道,“前有風塵居的臺柱子在前,無鹽上臺豈不獻醜?夫人們今日且饒了吧。何況……都說工善其事必先利其,今日無鹽姑娘來地倉促……”
“這好辦呀。”有子輕笑,帕子掩著,妝容致的眉眼染著細碎天真的笑意,“這若水手中的,不是傳聞中的伏羲琴嘛,赫赫有名的名琴,總不至於這還不夠利吧……”
說完,咯咯輕笑,話中的意思很明顯,就是說姬無鹽找借口罷了。
既是抱著嶄頭角的目的來的,每每宴會進行到一半,也多有一些姑娘家表演一些琴棋書畫的才能,可如今就像沈歆所言,前有若水一曲《高山流水》將起點拉到那麽高,之後無論誰再上去,即便避開了琴這一項,卻也多有些平平無奇了,們需要一個人來緩衝一下。
姬無鹽就是首選。
沈歆還待說話,就見姬無鹽衝著輕輕搖了搖頭,到的話便咽了回去,隻目仍舊擔憂。
姬無鹽製止了沈歆,才轉首問老夫人,“不知府上可有琴?”
“用我的吧……”
姬無鹽搖頭輕笑,“金楠木伏羲琴,我可不敢糟蹋了去,隨便一把就好。”
老夫人對著後頷首,嬤嬤自是吩咐下去了,沒一會兒,琴就擺上了。嬤嬤對姬無鹽很是客氣,帶著幾分屋及烏的熱絡,笑瞇瞇地問姬無鹽,“姑娘,這把可好?”
一手擱上琴弦,幾分慵懶幾分愜意,不似對著滿堂賓客,倒像是午後小憩方起有了些許雅興般,隨手微抬指尖輕輕撥過琴弦。
“錚!”
隻一聲短促琴音,帶著無限綿長的餘韻回在花廳之,眾人隻覺得整個人的腔都跟著了,便見子回首輕笑,“多謝嬤嬤,此琴甚好。”
說完,指尖又是輕輕一撥,餘韻未消,第二聲已起。
接著,音律便似泉水般湧來,仍是方才那般信手拈來的味道,曲未曲,而調亦非調。偏那些音,冷冷沉沉的,如金玉相擊,一聲聲砸在心上,帶著某種無法言喻的力量。
花廳之,除了琴音再無任何聲響,便是呼吸都下意識斂了……
花廳之外,某道影靜靜佇立,眼底染了細碎星,帶著獵人終於見到了獵的勢在必得——這姑娘,看似溫善可欺,嗬,沒想到竟是暗藏利爪,這曲……用了些許力。
白行匆匆而來,聽了片刻,背手而上,踏進花廳,輕聲讚歎,“低如墜深淵,高卻似翱翔九天,快時疾風驟雨,慢若百花綻放,和緩如臨小橋流水,鋼時又似金戈鐵馬……當真妙哉。一曲,已盡世間萬般崢嶸。”
這些年,燕京城中文弱之風盛行,許多名門閨秀連說話的聲音都掐著,起初隻覺溫,聽多了卻又覺得總了那麽一子氣,似懸而未懸的樣子。近年流行的曲舞也多是婉轉悠揚、花頌月之類,則矣,總缺些神魂。
主座之上,子素手高高抬起,最後一音已,至高、至清,宛若驚雷炸響在這酷暑盛夏季。
龍遊蒼天,唳九霄。
“當真……酣暢淋漓。”白行微彎了腰,“在下白行,不知姑娘此曲,可有名目?”
姬無鹽起行禮,才道,“興之所至,隨心而奏,並無名目。”
氣聲起……竟是,隨手彈的!
難怪,一開始幾個單調的音符,雖好聽,卻更像是試音,沒想著接就彈了起來,半點兒準備都沒有似的。
白行隻作不識對方,一手背在後,一手折扇輕搖,“祖母從何請來的妙人,今日倒是有耳福。”
姑娘們暗暗咬碎了一口銀牙,白家宴會隔三差五就會舉辦,每次大同小異,但即便如何無聊,們也從不缺席,隻為了有機會和白家公子說上幾句話。
可白行從未出現過。
沒想到,皇天不負有心人,今日終於等到了白行,卻被姬無鹽搶去了風頭——這風頭,還是們拱手讓出去的。
怎麽可能不鬱悶?
如今見他很有興致地發問,看著姬無鹽的眼神都帶著,當下咯咯笑著搭了話,“白公子有所不知,姬姑娘是風塵居重金請回來的樂師,父親大人有幸聽過一回,讚不絕口呢!”
風塵居的樂師,自是進不了白家的大門——這姑娘說完,悄悄抬了眼看白行,白公子當真是長得一副好皮囊,溫雅風流,便是沒有如今這家世,也讓人心向往之……
“原來是風塵居的樂師,難怪隨興所奏,皆是。”白行含笑轉,朝著外頭揚了聲,“三爺,您說是吧?”
三爺?!
三爺也來了?!
今日什麽日子,怎地這些個平日裏見一麵都難的公子哥兒一個接著一個全來了?打地眾人一個手足無措!
便是老夫人都不敢怠慢,半起了子張,吩咐後嬤嬤,“快去請進來……這孩子,寧家幺兒來了,你也不說一聲,就讓人在外頭站著,失禮了!”
“無妨。”寧修遠拾階而上,站在花廳門口對著老夫人行禮,“今日聞此,所行不虛。老夫人莫要客氣……姬姑娘,又見麵了。”
姬無鹽在聽到白行提到“寧三爺”的時候,便是暗道一聲,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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