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抓了個正著(二更)
以至於此時此刻,看著眼前這一把明顯帶著燒焦痕跡的天心琴,若水近乎於驚駭在原地,元神出竅。
甚至都沒有去懷疑其真假。
天心琴大刺刺地突然出現在麵前,那一瞬間的衝擊,宛若驚雷炸響在腦子裏,讓人已經無暇顧及其他。譬如,真實,譬如……被雨聲掩蓋的,其他一些響。
驚雷過後,意識漸漸回籠。便也約聽見了一些雨聲之外不大和諧的滴水聲。
很近。
幾乎就在耳畔,就在室,滴答……滴答……似乎還有一些重的息。
若水瞬間汗直豎!後知後覺地意識到自己犯了一個致命的錯誤。彼時看到和三樓“一模一樣”的布置的時候,自己便下意識以為,這一層也隻有那麽一張桌子,潛意識裏就被桌上那把琴吸引了注意力。
隻能說,這是自己的肋。即便此刻桌上隻是一副天心琴的畫像也一樣。
“嘀嗒。”
又一聲格外清晰的水滴墜落聲。
全僵,緩緩地、緩緩地、甚至能聽得到自己骨骼之間像是年久失修的門扉發出的令人牙酸的咯吱聲。
耳畔,是自己如雷的心跳,和大雨聲裏重的息……
“啊!”
下一瞬,驚呼一聲,落荒而逃。
……
若水其實算不上是寧修遠的手下,更加不算是寧修遠的人。隻是寧修遠花銀子收買了之後打聽一些坊間傳聞的,是人群裏的眼線。
這樣的子,平凡普通到足夠匿在人群裏不被發現,但也同樣的,有些小機靈,沒有太大的本事,一旦遇到突然事件就會方寸大、百出。
雨,瓢潑而下。
年代已久的四層塔樓,即便經過了修繕,可在這樣的大雨裏,仍然像大海裏的一葉扁舟般孤立無援、搖搖墜。
若水在椅子裏,麵煞白,瑟瑟發抖。
倉皇離開時,被早就守在門外的姬無鹽,逮了個正著。彼時的一隻腳還在門檻裏麵,什麽辯解都在實證麵前顯得蒼白無力。
邊半個手臂的距離,吊著一個已經被折磨到神誌不清的人,眼睛被蒙著,破破爛爛的裳掛在上,眼看見的在外的幾乎沒有一塊是完整的,他的腳下擺著一個木盆,裏麵已經積了不小的一汪水……
“嘀嗒。”
聲音不大,卻格外清晰,若水又是很明顯地一哆嗦。
姬無鹽坐在對麵一張很大的雕花大椅裏,看起來小小的一隻,氣場卻極盛。古厝站在後,低著眉眼看著跪在那裏瑟瑟發抖的桃夭,聲音還是一如既往地溫和,“是我的錯,興許是忘了鎖門。”
鎖門?若水心裏都在哀嚎囂,明明是地!地!你那一把一就掉的鎖真的是認真的嘛?!你要是套個十七八把的鎖,我不就進不去了嘛!
嚎完自己都覺得震驚,這個當口自己還能想這些有的沒的,著實也是心大了些……
“既然進來都進來了,倒也不必去追究誰的問題……左右,這腳是長在自己上,總不能是咱們綁著進來的。”姬無鹽支著下頜,指指那掛著的人,“弄醒。”
言簡意賅。
帶著令人心的氣勢。
若水又了子,愈發地將自己整個人蜷進那張小小的椅子裏,近乎於驚恐地看著古厝端著一盆水倒了過去。
那人嗷地一嗓子醒了,劇烈的扭伴隨著撕心裂肺的驚聲起的時候,若水就明白了……鹽水。
整整一盆鹽水,兜頭澆在渾上下無一完好的人上。
而做完這件事的古厝,拍了拍袖口上沾到的水漬,優雅又從容。
曾幾何時,自己真的對這個男人過心。這個無時無刻不優雅的男人,隻靜靜站在那裏的時候,就足以令人怦然心。
可此刻,這樣的優雅卻是對生命的漠視和狠辣。
人命於他,與草芥無異。
臉上沾了水漬,有些涼,抬了手去,低頭一看,卻是淡淡的猩紅……被鹽水稀釋過的鮮,在那人劇烈的掙紮裏,濺到了自己的臉上。那種掙紮,像極了砧板上的魚……
“你同古厝說,你們隻是無名小賊。經多日觀察,發現那宅子裏無人居住,才臨時起意想些東西。”懶洋洋的姑娘,側著子看著對方一邊哀嚎一邊徒勞掙紮,麵紗之外的眼底是暗沉沉的涼薄,說,“你說的那些,本姑娘……一個字都不信。”
“我……都是真的……”
因著方才的嘶吼,此刻這人的聲音嘶啞地已經不樣子,聲音裏還帶著斷斷續續地氣聲。
“無妨。真不真的,這會兒我也不是很在意,左右,你們那麽多人呢,總有一個願意開口的。”姬無鹽嗬嗬一笑,對著跪著的桃夭招了招手,“你也莫要跪了,起來吧。”
帶著幾分慵懶的鬆弛,“說起來,那些年看醫書,倒是曾好奇過一個問題……這人上骨頭二百又六,那……這人上的啊,它到底有多呢?不若,今日咱們就好好看看,等你上的,就這麽一滴、一滴地滴幹淨,到底能不能盛滿你腳下的那個木盆……”
若水瞬間盡失……一臉驚恐地看向姬無鹽,眼前的子,陌生到令人膽寒,“就是了些東西,你給府就是了,何必如此私刑?”
“嗯?東西?不不不……”姬無鹽糾正,“倒也不是東西。他呀……主要是因為進了不該進的地方……”
拖著調兒,餘音未消,若有所指。
若水眼睛一翻,從凳子上跌落在地,暈了。
暈了。
暈了以後的呼吸卻仍然雜,眼珠子在眼皮子底下不停地翻……
這演技……著實拙劣。姬無鹽回頭瞥瞥古厝,總覺得就是寂風來裝暈,都應該比像一些……擺擺手,吩咐桃夭,“拖下去吧。找個大夫來看看,莫要弄死了……本姑娘,還要問話呢。”
那一瞬間,暈著的若水姑娘,呼吸更加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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