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事,也不是隨意能告知別人的。若對方信不過,還被那對父子知曉已然清楚他們的,那將軍府可是會有麻煩的。
百里飛燕估著晉王要和說些什麼,很可能與那夏侯樽一樣。但他遲遲沒有說正題,一直在顧左右而言他。
先是聊到寧國這段時間作頻頻,又說起堯國新上任的王野心昭彰,不滿足于現狀。
最后還說及南邊幾個小部落,大肆聯姻,關系日益。
“飛燕將軍,天下紛爭將起,百姓又遭涂炭。鎮北將軍府乃我大晟國之柱石。保家衛國,驅除敵寇,你們可是重任在肩。”
“晉王殿下,百里家世代蒙圣恩,又是大晟子民,護國護民責無旁貸。”百里飛燕忙表示。
“百里小姐勇武過人,不知日后可還會上陣殺敵?”夏侯昶又問。
“自然,我的父兄在哪里,飛燕便在哪里。”
“好!像飛燕將軍這樣的奇子,本就該有更廣闊的天地,為天下人為之景仰的巾幗英雄。若與其子一般束于深閨之中,嫁人生子,未免有點可惜。對我大晟國來說,也是一大損失。”
百里飛燕終于聽明白了晉王的意思。
只聽夏侯昶又道:“在本朝,子雖然能為將,卻未有掛帥的先例。本王很看好飛燕將軍,也認為論才能勇武飛燕將軍不輸任何男子。即便讓你節制天下兵馬,你也不會讓人失。”
百里飛燕悄悄勾了勾角。
夏侯樽許給未來國后之位以及事之后絕不背棄。
這個夏侯昶,則希能效忠于他,承諾是他繼位后任命為天下兵馬大元帥。
兩人給出的條件都很厚,只可惜百里飛燕對這些毫無興趣。
“飛燕將軍對我五弟有獨鐘。”夏侯昶見百里飛燕似乎不為所,又拋出了一大餌。“本王素來有人之,又最艷羨神仙眷,待江山安定,本王也愿意促這樁金玉良緣。”
百里飛燕失笑。
笑這夏侯昶確實聰明,深知對付這樣的子,要麼許從未有過的高位;要麼許與真心相之人廝守。
皇室斗爭最為殘酷,夏侯洙為皇子,待新皇繼位他的日子好不好過可全憑新皇一句話。就算百里飛燕不介朝廷爭斗,為了夏侯洙為了他們的將來,也應該助他一臂之力。
若是前世,可能真的會心。
只可惜……
“晉王殿下,你是不是太看輕你這位五弟了?”百里飛燕笑問。
“我五弟嗎?并非本王小看他,而是他從未父皇的眼。你也看到了,這些年他未立片功,也尚未封王,在朝廷中還沒有半點基。母妃出低微還早逝,也自小不討父皇的喜歡。即便他有飛燕將軍支持,也沒法跟我們爭。”
“殿下說笑了。太上皇封我太爺做鎮北大元帥時,便說過鎮北將軍府這把劍屬于大晟國,只斬外敵,不可介朝堂紛爭。雖過去多年,但我百里家上下此志不改。”
誰為君,誰便是執劍者。
上一輩子,百里飛燕雖然喜歡夏侯洙,為他傾盡全力,可也沒參與朝堂那些腌臜斗爭。
承平帝為夏侯洙清掃了大部分障礙,力扶夏侯洙稱帝。
他既為皇,那百里家當然要聽從他的命令。在他初登基江山不穩時,外部全靠鎮北將軍府,部也是百里飛燕多番為他奔走籌謀。
可細想想,那些年鎮北將軍府雖未參與奪嫡,但那夏侯洙可不只一次利用將軍府來化解危機、達到目的。
他若有需要,甚至一次次將百里飛燕拖死地,得鎮北將軍府不得不出手。
還真是愚蠢!
百里飛燕閉了閉眼,心中五味雜陳。
晉王是聰明人。
知曉百里飛燕這話意在告訴他,不會幫他,但也不會為他的阻礙。
只要他能繼位,那鎮北將軍府自然會為他手中之劍。
這于他不是最好的結果,卻也不是個壞結果。
鎮北將軍府不偏不倚,對本就優勢極大的他來說,還是有利的。
在離開之前,百里飛燕凝視著夏侯昶的眼睛,道:“晉王殿下,在這晟京城中,最不缺的便是聰明人,還有些人藏極深。許多人都以為自己是下棋的棋手,到頭來才絕發現自己從始至終就是一顆被利用的棋子。”
夏侯昶蹙了一下眉頭,“飛燕將軍這是什麼意思?”
百里飛燕搖搖頭,“殿下有大志,又有容人之量,飛燕也很是欣賞。只是殿下走的這條路,注定不會太順遂。即便是你最親近最敬仰的人,也不可全然信任。因為他們刺來的劍,才是最傷人的。”
不等夏侯昶再開口,百里飛燕便頷首:“今日飛燕若有冒犯和言語失當之,還殿下海涵。至于我方才說的話,殿下能聽得進去就將它牢牢刻在心底,聽不進去便當我從未說過罷!飛燕先告退了。”
百里飛燕也不知道這樣做對不對。
只是看著前世與擁有同樣遭遇的人,忍不住便想提醒一句。
擁有重活一次的機會,但他們可沒有。
“飛燕將軍——”夏侯昶住了。
“晉王殿下還有事?”
“本王雖然不明白將軍所指為何,但你今日這番誠心勸告,本王念于心。本王也向飛燕將軍承諾,只要鎮北將軍府不主與本王為敵,本王便始終對將軍府以禮相待。”
百里飛燕回頭,對著晉王深施了一禮。
縱然晉王這話也有做戲分,但百里飛燕仍然聽出了里面的真誠。
不管是晉王還是楚王,在他們心中至是認可鎮北將軍府對大晟國的重要的。
也是。
這兩位皇子都上過戰場,見過北地的慘狀。
他們深知國弱便會被欺凌,而鎮北將軍府是守衛北境的一道有力屏障。不到那一步,刀不會斬到他們頭上。
夏侯洙不懂這些。
他會玩弄權和人心,他機關算盡榨取著一點一滴的利益。可他和他的父皇一樣唯獨沒有為君者的懷,也本不尊重那些為了大晟國灑沙場的將士們。
冷得理所當然,殘酷得明明白白。
別的天子誅殺功臣,尚且有掙扎有無奈。到了他們這里,只剩下了快意。
偏偏為了仁君名惺惺作態,壞事做盡,還要讓天下人為他歌功頌德。
而,還真是能耐,在這些人中獨獨就看中了他夏侯洙,可不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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