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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了田嶺首肯,云知意出來后便去錢糧署尋了田岳。
田岳慣是個好脾氣的,平白多了差事也無半點慍,溫雅笑笑:“好,那我隨時聽候云大人指派。”
“倒也不至于隨時,我會盡量安排和你錢糧署的差事避開些。”云知意道。
見就要告辭,田岳急忙開口:“對了,下月初七是藺家老爺子七十大壽,云大人可接到帖子了?”
“城北藺家?”云知意足下稍頓,有些興趣了,“沒有。我和藺家素無往來,想必不會給我下帖子吧?”
城北藺家是原州地頭蛇之一,先祖曾蒙開國主拜相,顯赫一時。
如今藺家雖在朝中無人,但家主手中有一枚開國主賜的丹書金令,又與包括田家、顧家在的好幾家大族都有姻親關系,正是均田革新中最棘手的那種對象。
云知意若有所思:“要是我不請自到去賀壽,你覺得合適嗎?”
“藺家老爺子規矩大得很,便是得了帖子也只能帶一人同行作伴。不請自到,怕是要被當眾駁臉面,”田岳直言道,“我有帖子。若云大人不嫌委屈,不妨與我同行?之前在集瀅,我承了你天大人,你就當給我個報恩的機會吧。”
云知意笑瞥他:“別瞎說啊,集瀅的事和我沒關系。是你小田大人一片赤誠了淮南府。”
若田嶺知道集瀅的事其實是云知意的手筆,如今對可不會這麼和氣包容。
田岳既從集瀅之事得了名聲甜頭,背點黑鍋也是理所當然。
“云大人說的是,”田岳也知失言,抿笑又道,“那,我誠摯邀請云大人與我同行,可否?”
云知意躊躇了片刻。
上輩子藺家老爺子壽宴,是隨父親言珝去的。
當時有些急于求,席間三番五次旁敲側擊,想知道藺家老爺子對均田革新的態度,結果遞話太,惹得老爺子有些不快。
老爺子沒好與一個小姑娘為難,轉頭不顯山不水地說了父親幾句。
后來父親被上穿了幾次小鞋,母親便總覺得是那次壽宴惹的禍端,對的不滿又添一筆。
這次有心與言家拉開距離,若能跟著田岳去,倒也免了許多麻煩。
于是點頭:“行,那就這麼說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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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值時,云知意沒有立刻就走。想著霍奉卿或許會在散值后來解釋、道歉,便在辦事廳等了一會兒。
可惜霍奉卿沒來,倒是顧子璇來了。
顧子璇要笑不笑地覷:“聽說你明日起休沐?”
“是被罰在家足反省,”云知意笑糾正的說法,“怎麼了?”
顧子璇道:“能跟去你家蹭頓酒喝麼?我明日也休沐。”
“好啊,”云知意站起來,邊走邊問,“可你晚上不回家,沒問題嗎?”
住在城外南郊,顧子璇家的宅子卻在城中,日落后城門下鑰可就回不來了。
顧子璇嗤之以鼻:“我就是不想回去。最近一回家就要挨訓,都訓得滿頭包了還訓,煩死了。”
“你又沒惹是生非,家中為著什麼事訓你?”云知意不明所以。
“婚事唄。可這又不賴我!”顧子璇說著說著就怒了,“我都說了由我爹娘做主,隨便選誰我都認。他們自己挑揀瘦尋不到個可心婿,轉頭來罵我‘不爭氣,連個相好都尋不到’,忒不講道理。真把我急了,我上花樓買個壯小倌兒回去差,看他們是哭是笑。”
這置氣渾話讓云知意聽得直發笑,又不好說人家父母的不是,只能攬住的肩:“沒看出來,你喜好的還是‘壯’這一口?”
“那當然。一家有一個弱柳扶風的就行了。”顧子璇理直氣壯。
云知意隔著袖了實的手臂,笑得眼角飆淚:“你?弱柳扶風?”
“唔,我強柳扶風總行吧?”
兩人說說笑笑地上了云知意的馬車,肩挨肩坐在一,又說起別的閑事。
顧子璇興致道:“你知道陳琇今日被人打了嗎?”
“啊?”云知意笑容凝固,目瞪口呆地搖搖頭,“誰打?”
顧子璇最與人扎堆,消息自是靈通:“不知道誰打的。約莫申時初刻吧,找章老請了早退,拿絹子捂著臉就走。在游廊里遇到織造署的張林,張林抱著幾匹布,錯時沒防備,撞到了的手肘,就瞧見臉上有個紅通通的掌印,眼睛也是哭腫的模樣。”
申時初刻?云知意回想了一下:“八是田嶺打的。”
“田大人?!”顧子璇驚訝口,“田大人為什麼要打?又為什麼不舉告?”
按《大縉律》,罰員是有嚴謹流程的。
就算田嶺是州丞府最高主,若他轄下員犯錯需要罰,那也得有加蓋印的明令,由刑律司執行,他自己是無權以上份手毆打下屬的。
但這事只有田嶺和陳琇自己清楚,若陳琇不吭聲,旁人也沒法幫,否則多半要落個里外不是人。
云知意一時有些不知所措,搖搖頭:“我也不明白。是不是怕得罪人,所以忍氣吞聲?”
“也有可能,”顧子璇同地唏噓道,“其實大可不必這樣委屈。若田嶺敢這麼私下打我臉,我就算不當場反過去打死他,至也得到刑律司擊鼓鳴冤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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