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殺梁德帝的人,前一個死在用刑的途中,後一個是自殺的。
薛清茵聽聞後,也暗自鬆了口氣。
萬一沒死的話……還擔心青珪軍那些個腦子軸的,一門心思要去救人呢。
“父皇無恙就好。”薛清茵上說著。
心裏卻在想,梁德帝這樣急匆匆派人把薛清茵過來,甚至還把吳監都還了回來……
就為了和說遇刺之事嗎?
總不會是來侍疾吧?
梁德帝伺候還差不多。
“坐那裏。”梁德帝抬起左手指了指桌案的方向。
薛清茵不明所以地落座。
“將筆給。”梁德帝又道。
吳監麵上頓時湧現了震驚之,他看了一眼梁德帝,又看了一眼薛清茵。
薛清茵一頭霧水?
怎麽?
吳監不敢再耽擱,連忙拿起一支筆遞給薛清茵。
薛清茵抓著筆:“……要讓我代父皇寫信?但我那狗爬字父皇是見過的。”
“瞧見你左手邊的奏章了嗎?”梁德帝不答反問。
“沒瞎,瞧見了。”
“拿起來,打開,念給朕聽。”
薛清茵現在知道為什麽吳監一臉的震驚之了。
抿了下,還是依言打開了第一本奏章。
然後……又飛快地合上了。
“膽子不是很大嗎?怎麽?眼下連這個都不敢讀?”梁德帝沒好氣地道。
“不是不敢,是我讀不明白。”薛清茵心道那也不是我想的。
“讀不明白?……不認字?”
“有那麽些字是不大認得,讀也讀不通。”
“……”
梁德帝用左手按了按額角。但心頭卻是又放鬆了些。
這正是他選來幹這事的原因。
薛清茵的文化水平著實不大高。
不是皇子,但卻比皇子與他更親近。他也不必憂心有別的心思。總篡不了他的位。
“拿給朕。”梁德帝道。
這自然不用薛清茵,一旁自然有侍捧了奏折送到梁德帝邊。
薛清茵問:“那我沒事兒了?我走啦?”
梁德帝:“坐著。”
他說完,略一掃奏章,然後讓侍拿回給了薛清茵。
“用你手頭的筆畫個圈總會吧?”梁德帝問。
薛清茵:“……會。”
“在落款畫個圈就是。”
“哦。”
薛清茵就在這裏畫了足足一個時辰的圈兒。
也有些奏章梁德帝不大滿意,便會讓在下頭畫一條線,將不滿的地方勾畫出來。
之後就會有人將其分出來,發向門下省,該加蓋發出的便加蓋發出,該修改的便繼續修改……
不過這樣一來一往,侍都快跑斷了。
等第二日薛清茵再去見梁德帝,皇帝命人將桌案擺在了他的邊。
“這活兒我能不幹了嗎?”薛清茵垮著臉問。
“旁人求也求不來,你倒不稀罕。”梁德帝無奈。
“太累人。”
“等朕病愈了,便賞賜你。”
“先賞再幹活兒。”
“……”
這日薛清茵再回蓬萊殿,懷中便多了個寶匣。
因為總要去紫宸殿的緣故,九皇就不怎麽見得到了。
九皇回去後,便將此事說給了董賢妃聽。
“是我得罪王嫂了嗎?”九皇小心翼翼地問。
董賢妃著的頭:“你說每日都不在殿中……”
“嗯,去了好幾回,他們都說王嫂不在。”
“你說回來的時候,懷裏還抱著東西。”
“是啊母妃。”
“那應當是陛下的賞賜……”董賢妃說罷,心很複雜。
七皇子到底還是年紀小,不能侍疾左右。的兒又很畏懼自己的父皇,因而也無法逗皇帝開心。
卻唯有宣王妃能侍疾左右……
這聽來都有些荒唐,讓兒媳婦侍疾……
董賢妃深吸了一口氣:“宣王真是娶了個好妻子。”
若是知道薛清茵每天去不是侍疾,而是在幫梁德帝批奏章,方才會知道什麽才是真正的荒唐!
一轉眼除夕將至。
賀鬆寧置完了宣州的事務,回到了京城。
梁德帝的胳膊也總算是好了。
新的一年來到,皇帝要去祭壇祭告天地和祖宗。而祭臺修築在城郊。
皇帝不僅要出宮,他還得出城!
避無可避。
“不會又有刺殺之事吧?”薛清茵嘀咕。
梁德帝回頭看:“烏,不盼著朕點兒好?”
薛清茵了胳膊:“我倒是盼著好的,免得改日又我畫圈兒。我現在看見圈兒就胳膊疼。”
梁德帝垂下眼眸,淡淡道:“放心吧,不會了。朕這回要抓那幕後之人了。”
到了祭告天地這日,梁德帝帶了大臣,帶了七皇子和宣王……
連薛清茵都被人從被窩裏挖了出來。
“我也去?”薛清茵驚訝地張大了。
無人能回答薛清茵這個問題。
宮人們隻悶頭伺候梳洗,送上轎子。
薛清茵卷起簾子,目越過無數人。
沒能找到宣王的影,不過倒是看見了賀鬆寧。怎麽把他也給帶上了?
賀鬆寧從宣州回來,更瘦了些。
影走在一片銀裝素裹之中,顯得孤獨而又沉。
薛清茵一下就把車簾又給掛了回去。
不知道在將車簾掛回去後,宣王騎馬從另一個方向緩緩行了出來。
他與賀鬆寧肩而過。
那一剎,二人目皆冷。
最終宣王停在了皇帝的車輿旁。
他的目越過無數人,最終落在了薛清茵坐的這架車輿上,眼底的熾熱毫無顧忌的,幾乎要凝作實質一般穿那簾帳……
一個多時辰後,他們抵達了祭祀的圜丘。
宣王等人跟隨在梁德帝後一同祭拜先祖。
賀鬆寧卻沒有這樣的資格,隻能站在石階之下。
他轉過頭,看見了坐在車中同樣不能參與祭祀的薛清茵,心這才平複了些。
薛清茵哪管賀鬆寧在想什麽,隻是盯著宣王的背影……
哎,多日不見。
材還是那般好。
薛清茵了指尖,有些懷念……
正胡思想間。
那廂有人戰戰兢兢地雙手奉上一把匕首。
一旁是四足被吊起的牛羊等牲畜。
梁德帝須接過匕首,親手宰殺牛羊,以它們為祭品祭告天地。
但就在梁德帝出手去時……
那戰戰兢兢之人,突然握住匕首的刀柄,一抬頭,朝梁德帝刺了過去。
“啊!有刺客!”一聲大喊,把薛清茵的思緒全打斷了。
一隊衛直朝梁德帝邊奔去。
而方塚卻是連滾帶爬地朝薛清茵這邊奔來。
與此同時。
宣王和賀鬆寧一個拔劍,一個拔刀,發出冰冷的一聲錚鳴。
隻有七皇子驚恐地站在原地。
他到底還是年,這樣一幕實在超出了他所能置的能力範圍……
“方將軍,你不能再往前了。”方塚這邊還沒跑近就被攔住了。
方塚一抿,冷冷看過去。
隻見薛清茵的馬車旁,早已圍了一圈兒衛。
皇帝做的準備實在充分!
方塚氣得牙。
這讓他們趁理所應當地把王妃搶回來的機會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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