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雲鴻聽見王秀藐視的心聲，不悅道：“你覺得有問題？”

王秀道：“當然啊！”

這不是廢話嗎？

標準答案要不要？

為了大燕崛起而讀書！

夠不夠好？

為了自強自立而讀書！

夠不夠颯？

為了就更好的自己！

夠不夠清晰？

還有呢！

太多太多了，都列舉不完。

就在王秀想要高談闊論時，陸雲鴻卻緩緩笑道：“阿秀，要不要我們打個賭？”

“什麽啊？”王秀狐疑！

陸雲鴻道：“我們就賭，裴善會答什麽？”

這多簡單啊？王秀心想，眼睛一亮。

“好啊，你賭什麽？”

陸雲鴻道：“這我還沒有想好，就問你要三個承諾。”

“如果你贏了，你也可以像我要三個承諾。”

王秀道：“我們是夫妻，彼此間承諾不需要打賭。如果需要打賭，那一定做不到，你想都不要想。”

“這樣吧，不管是我輸還是我贏，你都要收裴善為徒，如何？”

陸雲鴻見王秀執念在此，當即便道：“那這道題的意義對他來，就不重要了。”

王秀道：“這個問題本來就沒有標準答案，如果你不滿意，就隻收他做學生，不用做你的親傳弟子。”

陸雲鴻聽了，當即笑道：“這倒可以。”

他們完，陸雲冉輕輕咳嗽一聲。

裴善來了，還端著烤紅薯。

也不知道他聽了多，臉頰紅紅的，有些局促道：“這是我外祖父烤的，不知道合不合你們胃口？”

紅薯不是很大，兩個能占滿一個手掌，外麵的皮都焦黑炸開了，出裏麵金黃一片，看起來就很有食。

王秀隻看了一眼，眼睛都亮了。

連忙去接了過來，問著裴善道：“你外祖父種的吧，巧玲瓏的，一定挑細選後才烤的。”

裴善赧然地點頭，其實他也種了，挖的時候也去幫忙了。

外祖父都是洗幹淨了，放進燒紅的灰燼裏烤的，紅薯很甜，很好吃，他也喜歡吃。

王秀端著盤子，陸雲鴻就幫剝了一個。

看著這一幕的裴善有些自責，他應該剝好才端過來的。

可不等他再糾結，王秀就道：“你老師……哦，不對。是陸先生給你出了題，你去作答吧。”

“你不是想在我們家書院念書嗎？我們想提前收你做學生，不知道你願不願意？”

裴善眼眶微紅，連忙點了點頭道：“學生願意。”

王秀開心道：“那你快去答吧，我們去外麵等你。”

著，把陸雲鴻和陸雲冉都帶走了。

裴善進去看了題目，一時間愣在原地。

他想起陸雲鴻的話，心裏惴惴不安。

不愧是陸狀元，他是看出什麽來了嗎？

這一刻，裴善突然張起來。

……

書庫外，陸雲鴻和王秀在柳樹下吃著烤紅薯，那個地方可以看幽幽湖，景怡人。

陸雲冉就站在一旁，也吃了一塊剝好的。

高詠懷抄書的手突然抖了抖，心也開始了。

他看了一眼陸雲冉，從京城回來的大家閨秀，明眸皓齒，舉止得宜。眼下站在柳樹旁，大半影都落在的上，那淺的熠熠生輝，好像一顆明珠般耀眼。

頭上戴的珍珠發簪也好看，正適合的年紀，笑起來時如春水梨花，神格外。

高詠懷覺得呼吸一滯，已經不能再好好抄書了。

偏巧這時，陸雲冉見高詠懷抿了抿，以為他是想吃，便給他拿了一個，不過是放在高詠懷的書桌邊上。

高詠懷寵若驚，手一抖，紅薯沒接穩掉了。

隻見他連忙撿起來，拍了拍灰就準備吃。他那廝在一旁見了，連忙道：“大爺，那已經不能再吃了。”

高詠懷瞪了他一眼，道：“又沒弄髒，更何況要剝皮的。”

著，剝開吃了起來。

那廝詫異地看著這一幕，很快便退回去站好。

陸雲鴻和王秀見狀，兩個人看著高詠懷一邊吃一邊害的笑，心裏暗道不好。

高家沒有跟陸家議親的打算，否則上次高太太帶著兒來，就不會讓高詠懷到晚上離開了才去宅拜別。

不過就算高家同意了，陸家也未必同意，總之不管如何都要雲冉自己滿意才行。

王秀正想著，看見裴善走到門口，手裏拿著答卷。

眼眸一喜，就奔上前去。奈何裴善將答卷往後藏著，臉頰通紅地道：“是給先生看的。”

王秀見他害，連忙道：“好，那我不看。”

著，陸雲鴻道：“夫君，你快來。”

陸雲鴻用地拍了拍手，陸雲冉連忙拿手帕沾水給他拭著，等幹淨手上的灰屑，他這才上前接過。

不過隻看了一眼，他便遞給了王秀。

裴善吃驚地瞪大眼睛，可卻沒有勇氣要回來。

王秀見陸雲鴻遞給他，又看見裴善那幾乎要把自己死的模樣，低頭看了一眼。

“寫了什麽啊……”

，卻也愣住了。

原來裴善答的是：為了報答夫人而讀書！

王秀：“夫人是誰？”

裴善不答，赧然地撇開臉。

王秀又問陸雲鴻：“夫人是誰？”

陸雲鴻看著，目微涼。

王秀：“……”我？？

是我？？

不會吧？

這孩子讀書讀傻了？還是有筋不對？

詫異地看向陸雲鴻，結果隻聽陸雲鴻道：“寒門子弟，讀書多是為了出人頭地，宗耀祖。”

“不過他現在不算是裴家的人，也不算是夏家的人。”

王秀明白了。

所以上一世裴善到底為什麽會突然跑去科舉，還一舉名的？

王秀一時沒有想明白，可這時突然看見地上的紅薯屑，心口微微一震。

上一世的裴善應該是為了他的外祖父。

可史料記載，他名之時，外祖父早就過世了。好像是為了給他湊盤纏，在工地幹活被巨石砸斷了，沒有錢醫治慢慢拖死的。

等他中舉回來，本以為就此能帶著外祖父過上好日子，可誰知道……事與願違，反而因為科舉，他失去最後一位真心護他的親人。

王秀輕歎，再次看向裴善時，見他紅著眼睛，抖著，卻還在極力製，想是害怕他的答案會被棄之如敝屣。

這明明就是個好孩子嘛，對他來，現在外祖父有了妥善的安置，他自己也可以讀書，已經很好了。而所謂報答，應該是他目前最想要做的事了。

他真正想的，應該是不想欠的。無論是銀錢，還是生活上的照拂。這也證明了他心地善良，不願一直人恩惠。

至於未來，他本還沒有想好，又怎麽能一下子立出大誌向呢？

可作為老師，作用不就是指路明燈嗎？

王秀輕輕將答卷上的折痕平，遞給陸雲鴻道：“你輸了。”

陸雲鴻接過答卷，第一次輸得心服口服，坦然道：“是的，我輸了。”

王秀聞聲，再也遏製不住地笑了起來。

手把裴善拽過來，高興道：“你還在擔心什麽，快拜師啊！”

裴善驚著，無比驚訝地著王秀，夫人都不生氣的嗎？

可能看出了的疑，王秀道：“嫁了一位狀元夫君，我正愁對對子，猜謎語，作詩，畫畫，一樣都不如他，你既然決心要為我爭口氣，那就好好跟著他學，爭取以後青出於藍。”

裴善大為，當即“撲通”一聲，直直地跪在陸雲鴻麵前。

“恩師在上，請學生裴善叩拜！”

“砰砰砰”三個響頭。

王秀都跟著紅了眼眶了，暗暗地想：陸雲鴻，你可要好好教他啊！

可不知道的是，一直聽著心聲的陸雲鴻卻在想：阿秀，我會好好教他的，但願他將來不負你這一片憐憫之心。

【作者有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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