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兩個婢被杖斃,蘇暖玉被老夫人罰去跪祠堂,慕容驍也被老夫人訓斥了一番。
隻有楚昭最舒心,小小的出了一口惡氣後,給老夫人診完脈,重新開了方子,便主提出回廢院休息。
老夫人念的好,便和慕容驍說讓搬回瓊華院去住。
慕容驍挨了訓,臉不是太好,正猶豫要不要答應,楚昭卻搶先一步婉拒了老夫人的好意。
“王爺說了讓我等老夫人病穩定後再搬回去,我再等幾日也無妨,老夫人若心疼我,讓人一日三餐定時給我送去就行了。”
老夫人很意外,見不似故意拿喬,便也沒再勉強,問還有沒有別的需求。
楚昭想了想,提出再要一些金創藥和幹淨的布條。
慕容驍聽到要金創藥,眼前忽地閃過在燈下給那個馬奴上藥的畫麵。
這醜婦,放著好好的瓊華院不住非要住廢院,是為了那個賤奴嗎?
可惡!
慕容驍暗自窩火,當著老夫人的麵不便多說,讓人備了藥和布條,親自送楚昭回去。
出了榮安堂,行至無人,他才板著臉警告楚昭:“你最好離那個馬奴遠一點,否則本王不介意連你帶他一起殺了。”
“王爺要殺早殺了,何至於等到現在?”楚昭輕嗤一聲,不以為然。
“你什麽意思?”慕容驍擰眉不悅道,“你以為本王不敢嗎?”
“王爺不是不敢,而是知道權衡利弊。”楚昭說,“王爺不殺我,是為了讓我給老夫人治病,不殺馬奴,是因為府裏沒有人比他更會養馬訓馬,王爺大事,需要大量的馬匹,自然也需要訓馬的人才。”
停下來,歇了口氣,好整以暇道:“王爺與楚家結親的原因你我心知肚明,我之所以救那孩子,真的隻是因為他對王爺有用,王爺大可不必想得太多。”
慕容驍隨之停下腳步,沉默地對上的視線,幽深的眸底滿是探究。
“說,你到底是誰?”他突然出手掐住了楚昭的脖子,咬牙問出這個困擾他許久的疑問。
冰冷的五指帶來一陣強烈的窒息,楚昭呼吸困難,心卻猛地快跳了幾下。
慕容驍問出這話,是不是也和一樣,覺不像原來的楚昭?
那麽,有沒有可能真的不是楚昭?
如果不是楚昭,會是誰呢?
“說話!”慕容驍等不到的回答,又將手指收了幾分。
楚昭心裏翻江倒海,麵上卻是波瀾不驚。
“我是楚昭呀!”啞著嗓子說道,“與王爺親半年未曾圓房,被王爺一杯毒酒送進棺材的楚昭,王爺難道不認識我了?”
慕容驍鷙的麵閃過一抹尷尬,手上力道不覺減輕。
“本王並不知道那是毒酒,本王也已經殺了府醫為你報仇,此事不必再提。”
“為何不提?”楚昭說,“我這是僥幸又活了過來,如果我死了,王爺就算把府醫千刀萬剮,與我又有什麽意義?”
“……”
慕容驍無言以對,悻悻地收回了手:“世上哪有這麽多如果,你既然又活過來,就該珍惜命,給本王老實待著,別妄圖用一些標新立異的舉來博取本王的關注,本王不需要你幫忙,也沒這個閑心與你周旋。”
“嗬!”楚昭冷笑,“王爺這麽忙,還親自送我回去,真是讓人!”
“你……”慕容驍惱怒,狠狠地瞪了一眼,轉拂袖而去。
楚昭著脖子,站在原地陷沉思。
這男人著實不好對付,現在還懷疑上了的份,要快點把傷養好,爭取早日離開。
雖然對外麵的世界並不了解,但有醫傍,生存應該不問題。
並且也仔細為自己診斷過,是在娘胎裏中了毒才導致皮烏黑,而非天生如此。
等出去後把這毒解了,就算慕容驍滿天下張榜通緝,也沒有人能認出。
到那時,天下之大,想去哪就去哪,不比跟著一個臣賊子自在多了。
楚昭打定主意,平複了心,若無其事地回了廢院。
廢院裏,阿傲還被捆著手腳鎖在房中,門外守著一個侍衛。
楚昭命侍衛把門打開,親自過去為他鬆了綁。
阿傲狀態很不好,見楚昭回來,失神的眸子微微亮起。
“王妃,您沒事吧?”
“沒事。”楚昭給他看自己帶回來的藥,“說了讓你不要擔心,你看,我這不是好好的回來了嗎?”
阿傲放下心來,虛弱地點了點頭。
楚昭把侍衛打發走,關上門幫他重新清洗上藥,用布條仔仔細細包紮好,以免傷口再崩開。
上完藥,恰好有下人奉老夫人的命送來了午飯,楚昭便上阿傲和一起用飯。
阿傲知道推辭不掉,默默地接了的好意。
“這才是傷員該吃的東西。”楚昭夾了一隻遞給阿傲,“王爺已經答應讓你在這裏養傷,馬總管那邊我會和他說的,你不用擔心。”
“多謝王妃。”阿傲寵若驚地接過,鼓起勇氣問,“王妃為何對奴才這麽好?”
“好嗎?”楚昭挑眉,語氣隨意道,“其實也沒什麽,可能因為我和你一樣挨過鞭子吧!”
“隻是這樣嗎?”阿傲咬了咬,又不滿足地追問了一句。
楚昭拿筷子的手微微一頓,迎著年期待的目,勾戲謔道:“主要還是因為你長得好看。”
“……”阿傲一下子紅了臉,長而濃的眼睫垂下來,小聲道,“王妃不要開奴才的玩笑。”
楚昭心大好,哈哈笑道:“是你自己要問的,怎麽反倒怪我?”
“……”阿傲低下頭,專注地啃起了,再不敢問任何問題。
楚昭含笑看著他,眼前浮現年在皮鞭下直脊背,桀驁不屈的畫麵。
其實當時救這孩子,完全是出於一時衝,後麵見他心孤傲堅忍,又知道恩,便存了心思,想為自己培養一個心腹。
畢竟要在王府生活一段時間,沒有幫手會很艱難。
但這隻是個人的想法,不敢保證阿傲一定願意跟。
如果直接說出來,阿傲不願意也不好拒絕,這樣就會為一種負擔。
所以,思慮再三,還是決定先等一等再說。
……
接下來的幾天,沒有蘇暖玉上躥下跳,楚昭過得很是清靜,每日除了給老夫人請脈,剩下的時間都和阿傲一起在廢院養傷。
慕容驍好像默許了為阿傲療傷的事,自從那天被氣走之後,就再也沒來找過的麻煩。
老夫人經過幾天的治療,病已基本穩定,連帶著氣也好了很多。
這天,楚昭去給把脈,特意誇了一句:“老夫人今日氣真好,瞧著像是年輕了好幾歲,等到一個月的療程結束,隻怕王爺站你邊都不像母子,倒像是姐弟了。”
老夫人不開懷大笑,再看楚昭那張黑臉都沒那麽討厭了。
楚昭拿著分寸,並不與過分親近,診完脈,又給行了一回針,開了今日的藥方,便起告辭而去。
剛出院門,迎麵就上了慕容驍。
慕容驍穿了一黑繡金蟒袍,長玉立,氣宇軒昂,拋開人品不談,倒是個不可多得的男子。
看到楚昭,他頓住腳步沒再往前,等著楚昭給自己見禮。
然而楚昭卻連腰都沒彎一下,隻是淡淡了聲“王爺”。
慕容驍準備好的“免禮”沒能說出口,皺眉盯著的臉瞧了又瞧。
奇怪,明明還是那張黑醜黑醜的臉,怎麽就是覺和從前不一樣了?
楚昭見他不說話,越過他要走,卻被他一把抓住了手臂:“等一下,我有話和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