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客？”慕容驍半信半疑，將上下打量一番，“王府守衛森嚴，哪裏來的刺客？”

“不知道，反正他想殺我。”楚昭說，“幸好阿傲出來找我，把他嚇跑了。”

“阿傲？”慕容驍眉頭皺得更深，“他不是吐要死了嗎，怎麽還能出來找你，北淵呢？”

“北淵提前走了。”楚昭說，“當時離瓊華院已經不太遠，我想一個人走走，就讓北淵先走了，我自己折了一枝竹子拿在手裏玩，突然就有人從後麵襲我，我急之下用竹子了他的臉，恰好阿傲趕來，拿石頭砸了他，他就跑了。”

慕容驍靜靜聽完，俊的臉上顯出幾分不耐。

“楚昭，你是不是覺得本王這幾日對你態度有所改善，你就忘乎所以了？”

“什麽意思？”楚昭終於聽出他的語氣不對，皺眉道，“王爺不相信我的話？”

“你覺得本王能信嗎？”慕容驍冷笑，“倘若真有刺客能躲過重重哨卡潛王府，那得是多好的功夫，豈是一竹枝一塊石頭就能戰勝的？”

“……”楚昭無言以對。

慕容驍這樣想也沒錯，可說的也沒錯。

隻是瞞了和阿傲會功夫的真相而已。

“也不一定就是外麵來的高手，或許是府裏有人想害我。”楚昭說，“那人被竹子劃傷了臉，又被石頭砸中了後腦勺，王爺隻要把府裏的人都召集起來看看誰有傷就知道了。”

慕容驍深深看了一眼，走到桌前坐下，給自己倒了一盞茶。

“前院是本王議政的地方，你再怎麽折騰，本王也不會讓你在此留宿，別仗著本王需要你，就忘了分寸。”

楚昭可算明白他什麽意思了。

鬧半天這人渣以為舍不得走，找借口回來糾纏他呢？

楚昭真的很想罵娘，介於眼下確實需要他幫忙，便生生忍了，好脾氣地解釋道：“王爺誤會了，我沒有那個意思，我隻是想請王爺把人召集起來辨認刺客……”

“夠了！”慕容驍“啪”的一掌拍在桌子上，“本王沒猜錯的話，最終你指認出來的刺客肯定是蘇側妃的人，對嗎？”

茶盞被他掌力震得跳了幾跳，發出叮當的聲響。

楚昭也終於忍不了，衝他大聲道：“王爺認為我是那種為了爭寵不擇手段的人嗎，我要爭早爭了，何至於讓人把我送進棺材裏？

再說了，就算我當真想陷害誰，王爺為何第一時間想到的是蘇側妃，這是不是說明王爺一直都知道蘇側妃對我做了什麽，隻是假裝看不見而已？”

房裏有片刻的寂靜。

慕容驍沒有立刻做出回應，隔著一張圓桌，瞇起鷹隼般的眸子凝視楚昭。

之前讓北淵去找那個驗嬤嬤時，他確實懷疑過蘇暖玉，但那嬤嬤一直沒找到，他的懷疑也無從考證。

或許楚昭說得對，他不是真的無從考證，隻因蘇暖玉的份對他還有用，所以他假裝視而不見。

好吧！

他不否認自己有這種心理，在他的大業麵前，後宅人之間的鉤心鬥角確實不值一提。

這些人醜也好，也好，於他來說不過是一階階登天的臺階，為了大業，他都可以容忍一個醜婦做他的王妃了，其他的，自然也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大事者不拘小節，為王侯者最忌多，他慕容驍的目標是登臨天下，自然不會為了某個人擾大局。

“回去吧！”他端起茶盞沉聲說道，“如此無禮之舉，本王隻容忍你這一次。”

“那你別忍呀！”楚昭不領，也不退，繼續對他問道，“王爺到底是不信，還是認為我隻要沒死就沒關係，在你眼裏，楚昭就是一塊墊腳石嗎，你隻要過這個坎，就會一腳將踢開是嗎？”

“閉！”慕容驍霍然起，繞到麵前，出手住了的下，“本王的事不到你來置喙，別以為你能幫上一點小忙，本王便奈你不得，再敢無禮，本王現在就可以殺了你！”

“你殺呀！”

下頜傳來的疼痛反倒讓楚昭冷靜下來，為那個楚昭到不平而憤怒失控的緒也漸漸平複。

冷笑一聲，又變回了原本的波瀾不驚。

“王爺隻管手，看看我死了對你有什麽好，人都說過河拆橋，王爺這河還沒過呢，就迫不及待要拆橋了嗎？”

“你……”

慕容驍的臉因憤怒而漲紅，額角青筋暴起，恨不得當場碎楚昭的頭骨。

可楚昭說得對，他還沒過河呢，現在拆橋為時過早。

這時，門外人影一閃，北淵像個鬼魅似的走了進來。

慕容驍正愁沒有臺階下，見他進來，鬆開手冷聲道：“你去哪了？”

北淵單膝跪地：“回王爺，屬下方才遇到一個可疑的人，追了半天沒追上，讓他給跑了。”

“什麽樣的人，居然連你都追不上？”

慕容驍的臉有些難看，下意識看了楚昭一眼。

他本想找個臺階下，沒想到北淵反而證實了楚昭的話，讓他更下不來臺。

北淵不知道王爺心裏的鬱悶，老實答道：“屬下不知，那人蒙著臉，天太黑屬下看不真切，但他肯定對後院地形極為悉，否則屬下不可能追不到他。”

“對後院地形悉？”楚昭著下，怪氣道，“北淵你快別說了，說多了王爺還以為你也是為了爭寵而胡攀扯呢！”

北淵：“……”

什麽鬼？

爭什麽寵？

王妃在說什麽，他怎麽有點聽不懂？

“行了，你在這裏怪氣。”慕容驍瞪了楚昭一眼，沒好氣道，“就算你沒說謊，本王也不能大半夜的把人都起來，你要查也行，明日一早，本王命大管事配合你去查還不行嗎？”

楚昭知道，他能說出這話已經算是低了頭，再爭也爭不到什麽，隻會更加激怒他。

“行吧，就依王爺。”楚昭無奈點頭，告退出去。

“讓北淵送你。”慕容驍見終於妥協，語氣也緩和下來。

“不用，阿傲在外麵等我。”楚昭說道，頭也不回地走了。

阿傲？

又是阿傲！

慕容驍一聽到這個名字就忍不住想發火，看著匆匆而去的背影，後槽牙磨了又磨。

院門外，阿傲正等得著急，見楚昭出來，忙迎上去問：“王妃，怎麽樣，王爺答應了嗎？”

“沒有。”楚昭鬱悶地搖了搖頭，“王爺說太晚了，明天早上再查。”

“為什麽？”阿傲不理解，“萬一人跑了，明天就晚了。”

“那也沒辦法。”楚昭說，“走吧，先回去再說。”

阿傲便也沒再多問，和一起默默往回走。

回到瓊華院，遠遠的就看到院門口亮著一盞燈籠，青玉和紅綃正在門前焦急等候。

暖紅的暈讓楚昭的心瞬間安定下來，氣惱鬱悶的心也隨之消散。

這方困住的院落，第一次讓有了家的覺。

次日清晨，楚昭用過早飯，正要再去找慕容驍，青玉突然從外麵慌慌張張地跑回來，說後花園的井裏淹死了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