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看就是要住進來的架勢。
沈梔梔不解:“這是?”
裴沅禎道:“正如你所見,把行李搬進屋子。”
“?”沈梔梔攔在門口:“這是我的屋子啊。”
裴沅禎勾了勾。
他緩緩湊近耳畔,語氣幾分逗弄:“肖夫人,船上人多房間,二樓總共兩間屋子,你不至于讓我睡外面吧?”
他說話不不慢,溫熱的氣息灑在沈梔梔的耳廓,配著這句“肖夫人”,令沈梔梔惡寒地打了陣擺子。
嫌棄道:“你也說了有兩間屋子,為何要跟我?”
“另一間被劉淳占了,難道你要我把他攆出去?他是劉員外的侄子,堂堂貴公子跟下人們在船艙里不太合適。”
“......”
道理懂,可是......
沈梔梔扭頭看了看本就不寬敞的屋子,又看了看裴沅禎幾大箱行李。
糾結了會,點頭:“也是,總不能把人攆出去。”
“稍等片刻,”飛快地跑進屋把那箱子珠寶首飾蓋起來,然后喊道:“可以了,讓他們搬進來吧。”
小廝是專門伺候裴沅禎起居的,把箱子搬進去后,迅速收拾整齊。
等收拾完,他猶豫地問:“爺,可要小的留下伺候?”
“不必,下去吧。”
“是。”
裴沅禎拿起本書隨意地在椅子上坐下來翻看,過了會,許是嫌線不夠,把桌上的燭臺挪了過去。
沈梔梔正趴在桌子的另一邊記賬,發覺線倏地一暗,氣鼓鼓抬頭。
裴沅禎像是無所覺,任盯了會,才漫不經心地掀眼:“做什麼?”
沈梔梔問:“天都黑了你還要看書麼?”
“不看書做什麼?”
“做......”
也是!
孤男寡共一室,不看書確實無聊又尷尬。
想了想,沈梔梔說:“那可否先讓我把賬寫完?就差一丁點兒了。”
裴沅禎放下書:“在記什麼賬?”
“記存的錢呢。”沈梔梔說:“好些日子沒記了,這次想理清楚。”
裴沅禎瞥了眼放在床邊的箱子。攏共兩個,一個大箱子,一個小箱子,其中那小箱子還上了把鎖。
他下昂了昂,問:“那是什麼?”
沈梔梔扭頭看了眼,嘻嘻笑道:“我的家當。”
“家當?”
“嗯。”沈梔梔起把小箱子抱過來,拍了拍:“這里頭是我存的錢,還沒數呢,原本想等一會得空好好數數的。”
“唔....那就數數看。”
“可這會不方便,你不是要看書嗎?”
“不看了。”裴沅禎說:“你不是要記賬嗎?來,你記,我幫你數。”
“你幫我?”
“不行?”
“行是行.....就是......”
大晚上,裴臣幫數錢,沈梔梔怎麼想都怎麼覺得這畫面奇怪。
裴沅禎已經手把的箱子奪了過去。
“還沉。”他說,示意沈梔梔拿鑰匙。
沈梔梔見他模樣認真還有些興致,忖了忖,轉從脖頸里掏出一細繩,然后取下來。
細繩上吊著把鑰匙,遞過去:“你自己開吧。”
裴沅禎接過,鎖扣“啪嗒”一聲,箱子打開。
里頭居然滿滿當當都是錢。
“沈梔梔,”他問:“你是不是背著我私授賄賂了?”
?
沈梔梔轉頭,見他盯著自己的錢不懷好意,忙撲過去抱住:“這些都是我兢兢業業勤勤懇懇當筆墨丫鬟掙來的,干凈著呢!”
“那為何有這麼多?”
來岱梁這段時間沈梔梔跟著裴沅禎忙里忙外,已經許久沒數過錢了。今晚收拾東西時大略看了看,老實講自己也嚇了一跳。
自從不用還裴沅禎的債后,每個月都有余,而且還有此前裴沅禎幾次賞的銀子,加起來居然有滿滿一箱子。
可真是發財了啊!
這麼多錢,若不好好藏起來,睡覺都不安心。
不聲地把箱子拉過來:“我行得正坐得直,這錢都是一文一文攢的,存了許久才存了這些。”
狐疑地上下打量裴沅禎:“你突然好心幫我數錢,莫不是想打這些錢的主意?”
這種事裴沅禎也不是沒干過,畢竟之前從樹下挖去的那些還一直放在他屋里。
裴沅禎詫異:“沒想到你這麼有錢。”
所以呢?
沈梔梔大眼睛盯著他:“你想都別想,這些我可是要攢起來回村建宅子的。是我的命子,沒了我就不活了。”
裴沅禎原本還沒想怎麼樣,但見一副防賊的模樣防備自己,還說要回村建宅子,心莫名就不爽起來。
他幽幽道:“我若是想呢?”
“想什麼?”
“我后悔了。”
“?”
“你此前在書房打碎我一方珊瑚青硯,原本價值上百兩。是你說只是個小小的婢賠不起我才大方不跟你計較。殊料你騙我,私錢這麼多還在我面前裝窮。”
沈梔梔不可思議:“你莫不是想反悔?”
“嗯。”
裴沅禎面不改,完全沒點大曌裴首輔的氣節,說反悔就反悔。
“你怎麼能這樣?”
“為何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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