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來某天夏夜，顧嶼深從外面回來。

16歲時的顧嶼深個子已經很高，他黑黑，材拔，只是臉上表淡漠，看不出毫緒，皮冷白，不太像這個年紀男生應該有的樣子。

他在步行回家途中經過南知住的那幢樓。

那是顧嶼深第一次見到南知。

父母似乎是還沒回來，又忘帶了鑰匙，被關在屋外。

懷里抱著個淺藕的書包，站在門口路燈下，時而踮腳，時而旋轉，自顧自玩得不亦樂乎，路燈將的影子拉得纖長。

繃著腳尖輕輕旋轉，扭頭時忽然看到了站在晦暗的顧嶼深。

歪著腦袋打量他，掌小臉，眼睛大大的，飽滿的，盤起的長發剛剛放下，有些卷，在昏黃的路燈下泛著澤，長長地垂在前。

然后小跑著到顧嶼深面前：“你也是住在這里的嗎？”

仗著高優勢，顧嶼深居高臨下地俯視，淡淡“嗯”了聲。

“我南知，東南西北的南，知識的知。”一點不怕生，笑著自我介紹，“你什麼名字？”

他沒回答。

而南知一低頭就注意到他傷的手背，掌骨有干涸的，其中一道已經淌到了無名指的指節。

皺起眉，去拉他的手，想仔細看看傷口：“你怎麼傷了？”

顧嶼深沉默地將手回去。

小南知毫沒察覺眼前年的冷漠，眼睛還盯著他手的方向，然后想起今天剛聽說的，朧湖灣的那些孩子們個個都是惹不得的主兒。

小南知了下，小心翼翼地問：“你是不是去打架了？”

16歲的南知臉上有些，嘟嘟的，滿是膠原蛋白，也還未經歷過任何風波，從小在父母無微不至的意下長大，就連說話嗓音都有些模糊年齡的稚。

那模樣有點好笑，表富，好像打架是件多了不得的事兒。

顧嶼深看了一會兒，半晌，勾：“怕了？”

算是承認了。

抬眼看了顧嶼深一眼，誠懇地點頭：“有點。”

顧嶼深輕嗤一聲。

聽又自言自語地說：“怪不得人家說住在這里的孩子不好惹呢，原來是真的。”

顧嶼深沒那個耐心聽陌生孩說話，轉就準備走，又被喊住了。

“喂！”

不知道他名字。

顧嶼深回。

食指指了指他的手：“你不包扎一下再回家嗎？”

南知剛剛從芭蕾舞老師那兒回來，包里就帶了跳舞要用的東西，其中有為了保護關節和腳尖的繃帶，倒也能用來包扎。

坐在花圃旁的臺階前，從書包翻出繃帶，又往側拍了拍，仰頭：“你坐呀。”

顧嶼深坐在旁。

兩人高差距大，遠遠看著一大又一小，還和睦。

小南知將他的手拿到自己膝上，他們就連手掌的大小都差很多。

低著頸，額前的碎發落下來，被風吹得有些擋眼，很小心地檢查了上面沒有殘留的臟東西，而后拿繃帶認真地纏繞上去。

包扎完，笑起來，出兩顆淺淺的梨渦：“好啦。”

歪著腦袋，問：“作為我給你包扎的回報，你可以告訴我你的名字了嗎？”

“顧嶼深。”他回。

-

一曲舞結束，臺下響起鼓掌聲。

南知欠致謝，抬起頭時掃過顧嶼深的臉，他也認真注視著鼓掌。

不知是不是劇院燈晦暗，覺得此刻顧嶼深的目都溫到了極致，像春日微雨。

南知從側面下臺，換下芭蕾舞服，正打算去找顧嶼深卻被人住了。

是另一個芭蕾舞團的生，跳的是雙人芭蕾舞，還有個男舞伴。

生之前通過《舞姬》認識了南知，后來又從網上搜了很多南知的參賽和演出視頻，愈發佩服，于是趁這次機會有些問題想請指教。

其中一個問題便是與男舞伴合作時要在男舞伴托舉的作下完一個大跳的作，那個作總是做不到完。

南知：“我沒有跟舞伴一起跳過，但是這種作主要應該還是核心力量和腰腹部力量，力量不夠就會做不標準。”

那生問：“那能不能請你稍微演示一下發力點呀？”

“可以啊。”

男舞伴就在旁邊，南知走到他前，男舞伴雙手放到腰側，沒到，只是演示。

南知做了個蹬的作，說：“你不要等他托舉了再用力，這時候就應該蹬地，這是第一個發力點，他的托舉是第二個，這樣你在空中做大跳的作會省力漂亮很多。”

生在腦海中演示一遍，覺得的確是如南知說的那樣，激地說：“謝謝，謝謝你。”

與此同時，門口一道冷冽的聲音：“南知。”

顧嶼深站在門口。

生立馬說：“你有事就先去忙吧，謝謝你啊。”

南知應聲，走過去：“你怎麼來后臺了？”

顧嶼深問：“結束了嗎？”

“嗯。”

“那走了。”

南知說：“我東西還在旁邊休息室，我去拿一下。”

剛走進休息室，就被顧嶼深扣著手腕抵到墻壁。

他嗓音有些低，氣息滾燙，低聲：“還真是不能讓你一個人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