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獵殺(一)
娃娃臉年,正是徐二五。
楊萬勝個頭極高極壯,此時豁出命要與人同歸於盡,一把厚背長刀虎虎生風,帶著殺人如麻的腥氣撲來。
親兵們雖然手出眾,到底個個年,未曾真正殺過人見過。楊萬勝面容猙獰地衝過來,眾親兵攻勢不免頓了一頓。
楊萬勝獰笑一聲,長刀直劈徐二五的頭顱。
徐二五沒有力敵,利落地後退閃躲:“並肩子上!”
本來就是人多欺負人,要什麼單打獨鬥!這個高大兇狠的匪徒已經中了毒,耗上片刻就會毒發亡。
六七個人一擁而上,你一刀我一劍,將楊萬勝牢牢困住。
楊萬勝徒有一腔拚死的熱,奈何對手沒給他半點機會。很快,毒發攻心,臉上一片死黑之氣。
徐二五窺準時機,衝上前,一劍刺進楊萬勝的膛。
鮮四濺。
楊萬勝怒目圓睜,滿心不甘地倒下,氣絕亡!
不對,不是王通。
如果是王通存了異心,大可在王家宅子裡手,將他們一網打盡,便是大功一樁。何必放他們出王家?一旦留了活口,代出王通和土匪“勾連”一事,第一個倒霉的就是王通!
在這裡設伏要獵殺他們的,另有其人。
這個人,到底是誰?
刀疤青年目中閃過狂怒,咬牙怒喝一聲:“王通!”
這一聲如石破天驚,響徹暗夜。
幾個匪徒陡然醒悟,一同嘶喊起王通的名字。
他們剛出王家巷子沒多久,現在離得最近的援兵就是王通。
……
幾個壯漢的怒喊聲,在夜風中傳得格外遠。
住在附近的平民百姓,哆嗦著將門閂拴,加上一把銅鎖,再將哭泣的小兒摟:“別怕,快睡。這是夜貓子在嚎,睡一覺明日起來就什麼都沒了。”
王家宅子裡,王通面鐵青地握住腰間長刀,厲聲下令;“所有親兵,立刻隨我出去殺賊!”
三十多個親兵齊呼一聲是。
楊氏面無人,抖如篩糠,眼睜睜地看著自家丈夫領著親兵衝出了家門。
老天爺!
這是造了什麼孽!
楊萬勝一行人前腳剛走,後腳就出了變故。這些匪徒拚力嘶喊,就是在迫王通出去救人。今夜一定會死很多人……
“娘!”
一個驚恐的聲音在後響起。
竟是王薇忍著疼痛,一顛一簸地下床榻過來了。
王薇衝過來,攥住親娘楊氏的胳膊:“娘,出什麼事了?為什麼有人一直在喊我爹的名字?還有刀劍喊殺聲!是不是有賊匪來了!”
是有賊匪來了!
還是你爹親自招來的!
今晚這一劫,不知要怎麼熬過去。說不定,王家就要徹底完了!
楊氏嚨裡像被巨石堵著,張了又張,卻一個字都吐不出口。淚水衝出眼眶。
王薇不知就裡,心裡怕得厲害,哆嗦著抱住親娘,一起痛哭起來。
……
“小姐!”
玉簪面泛白,聲音急促不穩:“外面這靜,奴婢聽著實在害怕。小姐在這兒也太不安全了,還是回去吧!”
怒吼聲喊殺聲刀劍擊聲,混合著慘呼,順著夜風飄進了馬車裡。玉簪也不算膽量小了,還是嚇得夠嗆。
趙夕仔細側耳聆聽,眼睛愈來愈亮:“不要怕!要不了多久,賊匪就會被通通獵殺!”
玉簪神複雜地看了自家主子一眼。
自小伺候趙夕,自詡對主子的脾氣了然於心。可這幾日,小姐屢屢有出人意料的舉。
賊匪啊!
獵殺啊!
這等字眼,怎麼會出自小姐口中?
而且,看小姐的模樣,非但不點不懼,甚至有些難以言喻的激越振……
趙夕掀起車簾,就著月往外眺。可惜,這裡離王家巷子隔了兩條街,什麼也看不清。
楊萬勝死了嗎?
周隋被殺了嗎?
死了最好。就算沒死,今夜也夠他們的了。
只要有活口,王通逃不了一個私下勾連土匪意謀~反的罪名。北海郡會立刻警戒,上奏朝廷剿匪。暗中令人送出去的信,就更有說服力和可信度。平原郡淄川郡會嚴加防守,周隋那一夥匪,休想再像前世那樣攻打城池屠戮百姓……
急促混的腳步聲,忽然由遠至近。
“快追!別讓他逃了!”
“此人手超絕,兇悍無匹,別想著活捉了。一起上殺了他!”
賊匪衝著這個方向來了!
玉簪驚駭之下,忘了害怕,猛然拉下車簾:“小姐,快躲到奴婢後。”
周隋來了嗎?
仇恨早已牢牢刻進了骨髓,融進了裡。趙夕目中閃過濃烈的恨意,冷靜地安玉簪:“別怕!”
怎麼能不怕啊!
萬一匪徒衝進馬車,以小姐為人質怎麼辦?
退一步說,就是小姐沒事,被人察覺到在夜晚出現在賊匪出沒之,損了清名閨譽。滿長也說不清了。
玉簪急得都快哭出來了:“小姐,奴婢求你了,躲一躲吧!”
趙夕聲音依舊平靜:“馬車就這麼大,能躲到哪兒去。徐二五帶著人追過來了,一定能攔住他。”
玉簪驚魂未定,無暇琢磨小姐口中的他是誰。是拉扯著趙夕蹲下,躲在角落裡,前以小巧的木質櫃子擋住。
這點遮擋,在高手眼中,一刀就可破之。
趙夕看一眼驚恐的玉簪,將歎息聲咽了下去。
趙家的車夫,也被嚇得不輕,反地拉韁繩。拉車的駿馬,似到了這份倉惶,昂首聿聿嘶鳴。
暗夜中奔逃的賊匪,立刻循著馬鳴聲衝過來。
趙家車夫眼見著手持明晃晃長刀的刀疤青年衝過來,驚駭絕,一聲“救命”還沒喊出口。一支將箭桿塗抹黑的箭,劃破暗夜,迅疾而至。
刀疤青年瞳孔倏張,力揮刀格擋。那支箭險之又險地從左肩飛過,帶起一片,皮開綻。
接著,一個黑影從高高的廊簷落下。
刀疤青年被激起了兇,目中滿是狠戾,獰笑一聲,握住長刀撲了上去。
那個黑影剛一落地,雪亮的長刀就已揮到了眼前。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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