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夕被生生氣樂了:“你說這話什麼意思?難道我會騙你不?”
徐靖劍眉一挑,角似笑非笑:“你會將所有的真相告訴我嗎?”
確實不能。
徐靖平日藏拙扮紈絝,其實十分聰明敏銳。想騙過他不是易事。
趙夕默然許久,才低聲道:“這些日子,我每天都做同一個噩夢。”
“我夢見皇上駕崩,大晉朝民匪四起。夢見周隋一夥人佔了平原郡淄川郡,自號青龍王。夢見王通開城門,放軍進城……”
語氣很平淡。
夢境慘烈無匹。
軍屠城,無數百姓慘死,北海郡了人間地獄。
徐靖笑不出來了。
他悉趙夕的脾氣,就如趙夕了解他的一樣。他可以肯定,趙夕說的這番話,十之八九都是真的。
世間真有噩夢示警這等荒唐離奇的事?
“……我原本以為,這只是一個離奇的噩夢。可是那一日我去王家,在王家門外見到了周隋楊萬勝,和我夢中出現的惡人一模一樣。”
“我沒法向你解釋,隻想先除了他們。所以,我去族學見你,向你借了親兵。沒曾想,你竟也悄悄去了王家附近,潛藏在暗。”
說到這兒,趙夕忍不住蹙了蹙眉:“君子不立危牆。那個周隋,暴戾兇狠,殺人無數。你昨夜實在太衝了,怎麼能不管不顧就追上去?萬一有個損傷怎麼辦?”
徐靖挑了挑眉:“在你心中,周隋就那麼厲害?我就不是他對手?”
語氣裡著嚴重不滿。
趙夕從來不慣著他,不答反問:“你昨夜追上他了嗎?抓住他了嗎?”
徐靖:“……”
趙夕無視他的臭臉,繼續說道:“你是習武天才,天生巨力,手遠勝同齡年。在北海郡裡沒有對手。真論手,周隋未必勝過你。”
“不過,周隋是土匪窩裡長大的,自己建了青龍寨,做了七八年大當家。殺過的人,比你見過的都多。”
“真上手,吃虧的必然是你。”
“以後再遇到他,不必逞英雄,更別提什麼單打獨鬥。設伏也好,群攻也罷,總之先殺了他。”
徐靖眉頭微微一跳,黑眸定定地看著趙夕:“你對周隋為何這般悉?”
在夢境裡,也能看出這麼多東西?
趙夕抬起眼,和他對視。到了邊的敷衍之詞,驟然梗在了嗓子眼裡,怎麼都吐不出口。
那雙澄澈如水的麗雙眸,忽然流出濃烈的痛楚,還有難以言喻的恥辱。
徐靖隻覺得有一隻手,攫住了他的心,一陣莫名的劇痛。
“月牙兒,你告訴我,在夢境裡,他對你做了什麼?”徐靖的聲音忽然有些嘶啞。
趙夕沉默不語。
徐靖已經懂了。
他霍然起往外走。
趙夕一驚,迅速起衝過去,急急攔住他:“你要去哪兒?”
徐靖眼中閃著憤怒的火焰,一字一頓:“我現在就去平原郡青龍山,我要親手殺了他!”
“別胡鬧。”趙夕主手拉住他的手:“這都是噩夢裡後來才發生的事。有夢境示警,我們已經拿下王通,殺了楊萬勝。北海郡上下都有了防備。周隋不敢再來北海郡,我也不會落他手中……”
“不,你不了解男人。”
徐靖驀然張口,打斷趙夕:“周隋日後一定會再來,一雪昨夜狼狽逃離之辱。”
還有月牙兒妹妹,如天上明月一般皎潔好。周隋已經見了,一定會記掛在心。
不行,隻這麼一想,他都要氣炸了。
徐靖回手,還要往外走。忽然投他的懷中:“春生哥哥,別走。”
徐靖:“……”
昨夜在馬車上的相擁,是歷經兇險後的彼此安。這才是他第一次真正的抱。
的子,極了。獨屬於的幽幽香氣,霸道地侵襲了他的鼻息間,令他瞬間沉醉。
心裡的火焰顯然沒有平息,換了一種更為熾烈的,燃得旺盛。
徐靖本能的俯下頭,被一隻纖細的手擋住。
他親了一口的掌心。
趙夕臉頰嫣紅,瞪了他一眼:“坐回去,好好說話。”
徐靖咧一笑,乖乖點頭,聽話地松手後退,回了原來的位置坐下。趙夕平心靜氣,也回了書桌後。
兩人依舊隔桌相。
書房的溫度,不知為何高了許多。
趙夕略略側頭,避開他灼熱的視線:“總之,我知道的已經都告訴你了。這噩夢實在玄妙令人費解,你不要告訴任何人。”
徐靖點點頭,忽然擰眉問道:“在你夢裡,我沒去救你嗎?”
趙夕子微微一,輕聲道:“你去救我了。軍人多勢眾,你只有兩百親兵,拚盡全力衝進了軍營裡。後來軍營中箭齊發,你死在箭之下。”
徐靖有些嫌棄夢中的自己:“真沒用!沒救出你,還死得這般潦草,一點沒有北海王世子的風采!”
趙夕有些想笑,又有些想哭。
不堪回首沉沉在心底的痛苦過往,忽然暗淡了許多。
徐靖咧笑著,直膛道:“別怕,就是一場噩夢而已。那個周隋,不來則已,只要來了,我定要親自殺了他,為你我一雪夢境中的深仇大恨。”
趙夕輕輕嗯了一聲。
徐靖眨眨眼,低聲道:“我那一日生辰,你說那些絕的話,就是因為這個噩夢吧!現在話說開了,你不準再說不理我之類的話。”
趙夕點點頭:“好。”
徐靖松了口氣,又道:“以後我時常來見你,你別將我擋在門外。”
趙夕又點了點頭。
徐靖得寸進尺地要求:“等你及笄禮過後,我們就定親。”
怎麼忽然就扯到定親了?
趙夕反地蹙眉:“徐靖,我之前和你說的話都是真的。我不打算嫁人,也不想耽擱了你。天底下的好姑娘多的很,你不要在我這兒浪費時間和心思了。”
徐靖像沒聽見一樣,大喇喇地揮揮手道:“就這麼說定了。我這就走,不用留我晚飯啦!”
趙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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