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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盡歡顏》 第36章 鶴唳(二)

寇梢被嚇了一跳:“在、在八方客棧,他自稱姓賈。”

賈?

是假吧!膽子倒是不小。

李驥冷哼一聲:“這信你看了沒有。”

寇梢看到李驥眼底的殺意,心裡發涼,後背冒汗,瘋狂搖頭:“沒有,奴家沒看。”

李驥冷冷道:“此事不得告訴任何人。”

寇梢瘋狂點頭。

李驥來親兵,吩咐下去:“去八方客棧,將姓賈的男人帶來。”

七八個高力壯殺氣騰騰的親兵領命而去。

半個時辰後,帶了客棧夥計回來。

那個倒霉的夥計,都快哭出來了:“將軍,那個賈老爺,四天前就走了。小的真不知道他去了什麼地方。”

李驥皺眉頭。

前兩日,他收到了平原郡守的書信。平原郡守請他出兵剿匪。沒有朝廷公文,他絕不可能擅自出兵。再者,那夥悍匪老巢藏在深山林裡,沒人引路,怕是連土匪不著。

他令人送了回信,拒絕出兵。一邊下令全軍做好出兵的準備。

今日又收到了這麼一封神古怪的信。信上什麼都沒寫,只有一幅地圖。寥寥數筆,墨勾勒出山脈走向,朱筆標注出了一位置。

青龍寨。

這封信出自誰手?

信中的地圖是真是假?

倒霉的夥計被拖走了。

寇梢用帕子捂住,唯恐多舌被滅口。

好在李驥沒有殺人的意思,趁著夜匆匆離開百花樓。李驥一路快馬回了軍營。連夜召來前鋒營銳,下了軍令。

按著書信上的地圖,悄悄潛進青龍山,探清青龍寨的位置。

數十個軍中銳,悍然領了軍令,一刻沒有耽擱,在夜中策馬出了軍營。踢踏的馬蹄聲踏破暗夜的寧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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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石其實並未離開平原郡。

四天前,他從百花樓出來後,就離開八方客棧。易容改扮換了份姓名後,住進了另一間客棧。

李驥進百花樓時,松石就躲在暗。親眼目睹李驥親兵如虎狼一般衝往八方客棧。

這一樁差事也辦妥了。

松石安寧睡下,第二天清晨,坐馬車出了平原郡,去往淄川郡。

……

北海郡裡的殺匪大案,迅速傳遍青州各郡縣。

就在百姓們對此事津津樂道之際,另一樁驚天噩耗從京城傳來。

永興帝駕崩了!

天子崩,舉國喪,天下縞素。

押解王通夫婦和黑匪徒的囚車,早已出了青州境,還有七八日路程就能到京城了。驚聞噩耗,囚車隻得停下,眾兵都換上素

“大公子,接下來該怎麼辦?”一個親兵低聲問道。

鄭玄風也是一臉躊躇。

國喪期間,不宜趕路。

在此停下,就會耽擱一個月的時間。父親反覆囑咐,要立刻將王通送到京城刑部。萬一途中出個什麼意外,著實不妙。

鄭玄風思慮再三,還是決定停下。在路上一驛館住下了。

渾然不知,有一夥匪徒一直暗中隨行。

這夥匪徒,正是曹貴領的兩百青龍寨土匪。曹貴暗中打聽消息,得知王通被押送京城,一路快馬,終於堪堪追上。

“二當家,我們什麼時候手?”

“不如趁著夜半三更進去,殺他們個措手不及。”

“等一等!”曹貴獰笑一聲:“現在他們守衛森嚴。等過個三五日,他們放松警惕了,我們再手!”

眾悍匪聽聞殺人放火,毫無懼意,一個個眼中閃著殘忍好殺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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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日後,天子駕崩的噩耗傳遍青州。

趙家坊掛起了白幡,族人都換上了素服。

趙元明一,立在屋簷下,目看著京城的方向,面容哀戚,久久不言。

二十多年前,他還是春風得意的新科狀元郎。龍椅上的永興帝正值盛年,權掌天下,龍威赫赫。

轉眼間,二十多年的時匆匆流逝。那個大權獨攬專斷獨行的天子駕鶴西去。

大晉的天塌了!

的趙夕,輕步而來:“爹。”

趙元明轉過頭,聲音得極低:“月牙兒,你說的話,都應驗了。”

是啊,自重生那一日至現在,已是大半個月過去。青州離京城路途遙遠,天子駕崩的噩耗隔了數日才傳至青州。

世,至此開始。

趙夕咽下間歎息,低聲道:“爹,我忽然想起一樁要事,得立刻去一趟北海王府。”

趙元明略一點頭,並未追問底,隻囑咐一聲:“辦完事早些回來。現在是國喪期,不宜在外逗留。”

趙夕點頭應下。

之前的車夫在半個月前被嚇得病了一場,換了一個年輕膽大的,這個年輕車夫是趙家家生子,在家中排行第二。

“李二河,駕車穩妥些。”海棠吩咐道。

李二河神抖擻地應了,駕起車來果然又快又穩。

趙夕坐在馬車上,過細的竹簾往外瞧。

國喪期間,不得婚喪嫁娶大辦喜宴,酒樓茶館一律關門。街道上來往的行人驟然了大半,個個穿著白,看著格外蕭索。

……

北海王府裡,縞素。

北海王大哭了一場。

他是皇室嫡脈近支,是永興帝的堂侄。

父親早逝,年時他在宮中住了幾年。永興帝對他這個堂侄還算不錯,為他挑了一門好親事,王妃出勳貴將門。他的藩地北海郡也是富饒之地。

這些年,他在藩地戰戰兢兢,對喜怒無常龍威赫赫的永興帝不是沒有怨言。人死百惡消,永興帝一駕崩,所有的怨恨都隨風消散,隻余滿腹悲慟。

北海王妃抹著眼,哽咽道:“王爺也別太過悲慟,免得傷了。接下來還得去京城奔喪送靈。千裡奔波,沒有好可熬不住。”

藩王無詔不得歸京。唯一的例外是天子駕崩,藩王一律要回京城奔喪。

北海王長歎一聲:“放心吧,我能撐得住。”

頓了頓,低聲道:“我獨自去京城奔喪,你和莞兒春生就別去了。”

北海王妃一怔。

素服的徐靖,濃眉一挑:“母妃和四姐別去了,我隨父王一起去京城。”

北海王深深看兒子一眼:“不,你不能去。”

徐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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