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氏驟然發問,趙鵲羽有些心虛,目飄了飄:“三個月前我新買了一塊藥田,最近在試種新藥,總得時常去瞧瞧。免得管事當差不盡心。”
正在藥田裡巡視的管事接連打了幾個噴嚏,鼻子咕噥一句:“這是哪個王八蛋在背後罵我。”
知莫若母。
趙鵲羽自小就不會撒謊,每次心虛的時候都不敢正眼看。
孫氏細細打量趙鵲羽一眼,卻見兒面頰紅潤雙眸閃閃,氣格外好,頗有些紅鸞星的模樣……該不會真的是瞧上藥田那個萬大夫了吧!
孫氏有些頭疼。
趙鵲羽出門走,不得要帶丫鬟和護衛。去了哪裡見了誰自然有人向稟報。那個年輕俊的萬大夫被聘來種藥的事,早就知道了。
趙鵲羽跑藥田跑的實在太勤了,三天兩頭地去,一去就是大半日,像魂被勾走了一般。心中生疑,今天是特意到趙鵲羽的閨房來等著。
這還沒細問哪!趙鵲羽就了端倪。
母之間說話,不必要拐彎抹角。
孫氏瞥兒一眼,直截了當地說道:“從今兒個起,那藥田你就別去了。”
“那個萬大夫,也算大族名門子弟,不好好鑽研醫,偏跑去藥田種藥。保不齊存了什麼心。你離他遠一點,免得瓜田李下傳出閑話來。”
趙鵲羽不知是被說中了心思還是氣惱,俏臉緋紅:“娘!你這麼說太小瞧我,也小瞧萬大夫了。”
“我是雇主,他拿我的銀子替我做事。我們兩個清清白白的,只有那些心思齷蹉的人才會胡嚼舌。”
孫氏被氣樂了:“是是是,我就是趙七姑娘口中那個心思齷齪的人。我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以我看,這個萬大夫頗有些可疑,以後你不準去見他。”
趙鵲羽氣得,霍然站起來:“你不是整日催著我親麼?現在怎麼又反過來,連我見個男子也不準了。”
孫氏板起臉孔:“親得三六聘,找個正經人家的好兒郎。不是私相授,萬一被人蒙了騙了,哭都來不及。”
趙鵲羽心火蹭蹭,俏臉也繃了起來:“娘不是嫌棄私相授,是瞧不上萬大夫的門第和出才對。要是換一個高門勳貴子弟,娘現在怕是樂呵呵地等著人家來提親了。”
孫氏也惱了:“沒錯,你娘就是個勢利眼。門第低沒有功名的,別想娶走我閨。”
母兩個大吵一架,不歡而散。
孫氏被氣得不輕,直接給門房下令,不準趙鵲羽出門。
門房管事唯唯諾諾地應了。一轉臉,自家七姑娘就帶著丫鬟護衛過來了。
門房管事苦著臉想攔,被趙鵲羽一瞪眼,就了脖子,老老實實地開了門。
……
趙鵲羽和親娘慪氣。孫氏不讓去藥田,偏偏就去。
不但去,還了萬大夫過來,大大方方地站在一說話。
萬大夫哪裡不好了?
相貌好,脾氣好,為人不卑不,和三觀相和。
臉生得那麼好看。
眼睛那麼好看。
趙鵲羽看著看著,心裡的怒氣不知不覺散了大半。。
萬大夫細心敏銳,早察覺出不對勁了。趙鵲羽是個心思單純的姑娘,喜怒憎都擺在臉上。今日來的時候分明怒氣衝衝,那雙水靈靈的大眼像燃著兩團火焰似的。
是誰惹生氣了?
萬大夫心裡琢磨著,輕聲道:“七姑娘今日心不佳,可是我在這裡做事不妥當?”
趙鵲羽飛快地搖頭:“不怪你。”
不怪他,也就是還是和他有關了。
萬大夫默然片刻,忽然低聲道:“七姑娘,對不起,我不該來。”
趙鵲羽一怔,清亮的大眼浮起茫然和疑:“我讓管事請你來,你拿銀子為我做事,又沒礙著誰。怎麼就不該來了?”
萬大夫目中閃過複雜的緒,定定心神,後退兩步,深深作揖。
趙鵲羽又被驚住了,口而出道:“你做什麼傷天害理的事了?”
萬大夫俊的臉孔滿是愧疚,低聲說道:“對不起,我騙了七姑娘。我姓萬,卻不是萬裡。萬裡是我旁支的堂兄,我萬元,是萬家嫡支子弟。”
“聞名京城的萬太醫,是我嫡親的祖父。我自小學醫,在醫一道上算是有些天分。明年太醫院選考,我會代表萬家去參加考試。十之八九會進太醫院當差。”
轟隆隆!
晴天一聲霹靂,不過如此。
趙鵲羽震驚過度,竟然忘了生氣:“那你為何要冒名頂替萬裡,來我的藥田當差?”
萬大夫俊臉閃過一窘迫,歎口氣道:“不瞞七姑娘,我自小立志學醫,本無心家。我娘一直我親,我不勝其擾。索就搬了出來。我娘一怒之下,將我的私房銀子都拿走了。”
“我在堂兄萬裡家借住幾日,正好逢到丁管事來請堂兄。我便頂著堂兄的名字來了,既賺銀子養活自己,又能尋個清淨的地方鑽研醫書。我想著等熬過一年,就去考太醫院。有了正經差事就有俸祿,還可以一直住太醫院裡不用回家。到那時再和七姑娘道明原委。”
“未曾想,我給七姑娘惹了麻煩。”
說完,再次抱拳作揖賠禮:“對不起,我今日就走。”
趙鵲羽聽得都呆住了。
他們兩個,明明就是八竿子打不著的兩個人。機緣巧合之下,相遇相識,頗為投緣。
實在想不到,萬大夫竟然還有這麼一段故事。
“你不用走。”
趙鵲羽很快回過神,迅速做了決定:“你就在這裡待著,吃喝住都不用心。藥田這裡的差事,也不算繁重,你每天花小半日時間就夠了。其余時間,你好好看書,準備太醫院的考試。”
萬大夫有些不安:“七姑娘……”
“就這麼說定了!”
趙鵲羽豪氣乾雲地打斷萬大夫:“你不願親的心,我最能會。年輕人不想親一心搞事業有什麼不好,這些當娘的就知道催催催。要不是子離家不方便,我早就溜出來了。(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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