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強抑著這種緒,又斥向翟詩音:“還不跪下。”
翟詩音被慕淮森冷的嗓音駭得一凜,不大愿地跪在冰冷的石地后,心中漸漸恍然。
上次翟詩畫去宮中梅苑折梅,那個葉氏醫沖撞了,慕淮之前那個滿臉麻子的丑婢子便為那葉醫求。
翟詩畫向來沒腦子,仗著自己是皇后的侄,便揚了那宮一臉的梅花。
翟詩音沒想到,慕淮竟是將當了翟詩畫!
忙解釋道:“殿…殿下,上次那事是我妹妹翟詩畫,不是我做的。”
慕淮輕輕著懷中人上下起伏的纖瘦背脊,卻不知容晞一早就停止了泣。
聽見翟詩音這樣說,畔悄悄勾起了笑意。
既然上次這事不是做的,那這話意,便是應了這次之事,是做的。
果然,慕淮神愈發冷,嗓音也是愈發迫人:“孤不管上次欺侮孤側宮之事到底是不是你做的,就問你今夜哪來的膽子,敢扯良娣的頭發?”
翟詩音百口莫辨。
他爹爹翟卓有十八房姨娘,這些年也是見慣了后院的那些妻妾爭斗,亦見過如容晞這般跋扈的。
可如這般,惡人先告狀的,卻是頭一次見。
翟詩音清麗的目中已然溢出了淚花,忙對慕淮解釋道:“殿下…臣今夜未曾對容良娣過手,可容良娣…卻手打了臣一掌。”
慕淮微嗤一聲,道:“孤的良娣最是溫馴弱,平日連死一只蟲子都不敢,若真的打你,也定是你言語狂悖才惹惱了。”
翟詩音心中愈發不安,現在無論如何都解釋不通,強自讓自己冷靜,又對慕淮道:“可臣…臣并沒有打容良娣,是容良娣自己撥散了頭發,又拔掉了釵子,誣陷臣。殿下若是不信,可以問問我側的婢。”
翟詩音的丫鬟連連點頭,帶著對慕淮的懼意,聲道:“回殿下…確實是容良娣自己撥散了頭發,陷害我家小姐的。”
容晞用那副因泣而變得嗓音哽咽微啞的可憐模樣,在慕淮懷中小聲道:“翟小姐莫要信口雌黃了,你丫鬟自是要維護你的。若你拿這招誆騙殿下,那大可讓我側的宮和侍從說說,到底是你扯了我的頭發,還是我惺惺作態,扯了自己的頭發……”
言罷,慕淮沉聲問向在場眾人:“都言實話,到底是不是翟氏打了容良娣?”
東宮侍從和丹香俱都半屈雙膝,垂著頭首,口風一致地答:“回殿下,是翟小姐扯了容良娣的頭發。”
話落,翟詩音上的力氣好像在一瞬被走,無力地癱跪在地。
從小到大,被父母奉若掌上明珠,從未挨過責打。
今日卻被那個賤妾打了一掌。
亦是從未過這般的委屈,這幫刁奴竟是顛倒黑白,讓落實了莫須有的罪名。
翟詩音暗自用指甲摳著掌心中的,在心中暗暗發誓,有朝一日,定要讓這個可惡的人付出代價。
慕淮掃了眼跪在地上的翟詩音,那眸似在看一只螞蟻,低醇的嗓音著戾氣,他冷聲命他后的侍從道:“既是喜歡扯人頭發,那孤今夜便讓你長個教訓,來人,將這翟氏的頭發都拔了,一都不許留。”
為首侍從聲音不帶任何緒,應了聲:“是。”
翟詩音難以置信,這頭濃烏黑的長發是用無數昂貴的草藥和香澤盥洗出來的,慕淮竟然要將它們都拔掉。
忙將雙臂置于頭頂,對慕淮哭求道:“求殿下饒了臣,臣真的冤枉,臣真的沒有對容良娣手……”
皇后側的大宮聞聲尋來,見到翟詩音跪在地上,面不由得嚇得一白。
怎麼就招惹上了這個煞主。
適才皇后見翟詩音久不歸宴,這才派了來尋翟詩音。
大宮忙走到眾人前,恭敬對慕淮施禮后,低首說道:“…太子殿下,皇后娘娘派奴婢來尋翟小姐,奴婢…這便該帶著翟小姐回宴上去了。”
翟詩音見皇后大宮至此,稍舒了口氣。
慕淮眸銳利攝人,他睥睨著地上跪著的那幾個人,沉聲道:“回宴上可以,等頭發被拔完后,再回去。”
說罷,慕淮的侍從便要上手,去生生地扯拽翟詩音那一頭秀麗的烏發。
大宮忙擋護在翟詩音的前,是皇后從母家帶來的使,自是見過許多陣仗。
已然猜出,這翟詩音應是得罪了容良娣,而太子是在替容良娣撐腰。
大宮忙對慕淮道:“殿下…翟小姐畢竟是皇后的侄,而皇后雖非您的生母,卻是您的嫡母。您看在皇后的面子上,饒翟小姐一次罷......”
慕淮最討厭別人同他提條件,更遑論這宮還要拿皇后他一頭,他眉間戾之更甚,繼續命道:“把這宮推開,繼續拔頭發,若留下一,孤惟你是問。”
大宮被侍從一把推開后,便知自己勸不慕淮這個閻羅,忙快步跑回紫瑞殿,去向皇后求援去了。
慕淮聽著翟詩音愈來愈高的哭聲,不耐地蹙起了鋒眉,低聲對懷中的人道:“走罷,孤陪你回東宮。”
容晞點了點頭,可沒走幾步,卻覺腳腕那銳痛,顰著眉目,暗覺應是適才走得過急,扭到了腳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