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鶻二國常有往來,除卻茶馬互市,大君亦與慕淮相約,每滿三年便會派使臣來京上貢,慕淮也會厚賞鶻國來的使臣。
這年初夏,容晞還在汴京見到了弟弟容暉。
容晞想起那日時,還記得容暉穿著海青虬龍撘護,頭戴鈸笠冠,踩著鵠靴,上帶著頗有異域風的矜貴氣質,剛見到弟弟時,都不敢認他。
數年未見,弟弟容暉量拔高了太多,還蓄了須,他
五深邃,眸偏淺,本 就有著草原男子的剛野,因著那道須,瞧著竟有些氣。
容晞也不知該怎樣形容弟弟,和弟弟的相貌都不算是有親和力的那種,兩人都是濃,給人的沖擊較強。所以慕淮從前總禍水,弟弟如今的模樣也像個著邪氣的壞男人。
但弟弟見到時,還會同小犬似的,乖順地喚阿姊。
容晞覺得恍如隔世的同時,也莫名覺得有些詭異。
容暉本該是只膘壯的惡狼,萬不該用這副姿態同人說話。
當年弟弟的量較矮,如今的他也二十幾歲了,量也變得同慕淮一樣高大拔。
慕淮從前單憑量和力量的制, 就能將弟弟掐死。但是如今看來,雖然慕淮正值壯年,但弟弟容暉畢竟逐水草而居,騎是一日不斷。
慕淮雖然尚武好斗,但他花在文治上的功夫更多,時常待在乾元殿中,二人若真打上一架,定是難分勝負。
且慕淮現下的年齡雖然剛滿三十歲,但容晞卻時常將他當不之年的中年男子來看,所以更覺得他有可能打不過弟弟。
兩年前的難產,讓容晞的子虧空了太多,好在一直被慕淮養寵護著,也吃了許多的名貴補藥,今年也終于恢復了往昔的康健。
盈安和慕珩將滿三歲,過段時日便要去翰林院治學。
嬗變,許是因為兩年前,差點去見了閻王爺。孩子們長的速度也過快,容晞總會去想,若和慕淮都不在人世了,四個孩子該怎麼辦。
盈安剛生下來時子很弱,也有些膽小怯,容晞和慕淮自是對這個最為偏。
夏日蟬聲不絕如耳,雍熙城的樹植葳蕤馥郁。
容晞這日領著龍胎,準備讓慕玨提前教教二人習字,這樣同夫子治學時,也不至于會慌了陣腳。
慕玨今年雖然才十一歲,但卻是個冷僻沉穩的孩子,他更像重生后的慕淮。
雖然沒那麼暴戾,但卻很強勢,甚至有些專橫。
慕玨下朝后,便會同相國嚴居胥一起到政事堂學習治國理政之策,他自律且對自已的要求很嚴格,像極了他父皇。
今年慕淮終于肯將一部分政務予年歲尚
小的他理,慕玨俱都出完,慕淮上雖未說什麼,心中卻對自已的長子贊許有加。
慕淮打下的江山基業,將來都要落在慕玨的肩上,他為三個弟妹的長兄,自是責任重大。
容晞亦希兒四人的關系能夠自甚篤,這才會讓慕玨,去教盈安和慕珩習字。
一行人離東宮越來越近,盈安的小臉卻是越來越往下垂,幾哭泣,至東宮后,竟是撲進了容晞的懷里,嚶嚶地哭出了聲。
容晞只得半蹲下,輕著兒的背脊,聲問道:“盈安為何要哭?”
小盈安細聲回道:“母后…母后…兒臣不想去東宮,您帶著兒臣回去罷…兒臣求求您了……”
盈安最怕的人,便是長兄慕玨,甚至一聽到他的名字,都會打個寒,見到他本人時,更像見到活閻羅似的。
前幾日容晞將盈安接回來時,還詢問過慕玨可有苛待妹妹,慕玨自是說,他護妹妹還來不及,怎會欺負苛待?
“真是個膽小鬼。”
慕珩這時看了一眼哭得淚眼灼灼的妹妹,便自顧自地先進了東宮。
容晞無奈,又溫聲勸哄兒,道:“盈安不怕,你皇兄又不能吃了你。”
盈安還小,并不懂,將來最能護著的,并非是未來的駙馬,而是會為皇帝的長兄。
“盈安不哭,讓太子教你寫幾個字,母后夜后便能接你回去了。”
小盈安聽著母后溫的聲音,復又往的懷里撲了撲,噙著小音抗拒道:“不…不要他教,他嫌我笨……”
小盈安猶記得,那日太子冷冷的訓斥,說蠢笨至極,還說氣懦弱。
真是討厭死這個太子哥哥了,怎麼會有他這麼可怕的人?
——“兒臣見過母后。”
這時,慕玨走到了容晞和盈安的面前,亦對容晞恭敬地揖了一禮。
慕玨頭戴白玉華冠,穿著荼白錦,華貴的金線橫織于領袖腰間,午后的煦日打在他致俊的臉上,整個人看上去熠熠生輝,竟給人一種神祇蒞凡的錯覺。
他走到盈安旁,作溫和地牽起了妹妹的小手。
隨后道:“母后放心,兒臣定會照料好妹妹。”
容晞垂目看著惹人憐的兒,不放心地
復又叮囑道:“玨兒,你對妹妹要溫些。”
慕玨復恭敬地應下了容晞的要求。
小盈安見,平素不茍言笑的太子哥哥,當著母后的面,竟還對溫和地笑了一下。
盈安后的小使有六七歲,見到慕玨笑,竟有些看癡了,都知道太子生得俊,沒想到他笑起來更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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