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水玲清寵若驚的注視下,水玲瓏微笑著道:“我很快就要嫁人了,這些東西帶過去也是個麻煩,不如送了你。馮姨娘會彈琴,讓得空了便教你吧!”
是這樣嗎?水玲清欣喜地笑開,一滴茶水順著角流了下來,水玲瓏拿起帕子給輕地拭,水玲清眉眼一彎,出了幸福的笑意:“大姐你真好!”
水玲瓏把帕子放在桌上,枝繁眼見兒地收好并遞上一塊新的,大小姐的帕子從來只一次便會更換,對別人是,對自己亦是。
水玲瓏又問:“清兒,你四姐的事你怎麼看?”
水玲清咽下口里的蜂花茶:“四姐啊,嗯……臨走時我見了一面,看起來蠻開心的,想必皇上很英俊瀟灑吧!”
我是想問你不覺得水玲月獲寵很蹊蹺嗎?水玲瓏眨了眨眼,耐著子問道:“那姑姑的事呢?”
“姑姑啊。”水玲清的眸暗了下來,“好可憐哦,懷著孩子出了那樣的事,我聽宮說,冷宮里吃不飽也穿不暖,要怎麼辦?”
枝繁和巧兒互相換了一個眼神,都沒說話。
水玲瓏倒吸一口涼氣,按了按眉心,又道:“我那兒有兩匹妝花緞子,讓馮姨娘給你做兩套春賞。不是上次小德子把你的衫抓壞了?”
“春賞……”水玲清抿了抿,睜大水汪汪的眸子道,“最近馮姨娘可能沒空哦!讓巧兒姐姐做也一樣。”完全沒留意小德子這一茬!
馮姨娘一沒懷孕,二沒主持中饋,“沒空”一說從何而來?水玲瓏幽靜的眸子瞇了一下,道:“馮姨娘在忙什麼?”
水玲清搖搖頭:“我也不知道,總一個人悶在房里,我看了幾回,都推沒空,讓我去找三姐。”三姐對也好,可不像大姐這般讓覺著溫暖,還喜歡找大姐玩。
“不說他們了,你吃。”水玲瓏喜歡吃羹,卻喝苦茶,滿滿一桌子甜膩膩的糕點和蜂茶都是按照水玲清的喜好做的,水玲清先是把每樣糕點摘了一塊出來放空盤子里,然后才開始吃得不亦樂乎,時不時往水玲瓏里塞一塊,水玲瓏都十分配合地吃掉,看著水玲清喜滋滋的可樣子,水玲瓏暗暗一嘆,罷了罷了,你就這樣單純下去吧,但凡我活著,絕不讓你苦便是!
水玲清約莫吃得差不多,水玲瓏給了手,看向枝繁幾人:“你們把糕點和茶端下去用吧,站了半天也該了,離午膳尚有些一會兒,這人沒外人,不用拘束這一時。”
“多謝大小姐!”葉茂、枝繁和巧兒歡喜地謝過,端起糕點和茶,在一旁的長凳上坐好,開心地吃了起來。葉茂食量大,巧兒鮮吃這種好東西,枝繁便沒吃幾口,都著們。
葉茂大概也趕自己吃得太多,憨憨一笑,倒了杯茶遞給枝繁:“喝茶。”
枝繁笑著接過,卻是給了巧兒:“我借花獻佛,葉茂你別介意。”任何時候不忘收買人心。
巧兒頓時對枝繁印象大好,大小姐宮帶的是枝繁,可見枝繁是大小姐旁最得力的丫鬟,所謂水漲船頭高,誰不知道大小姐如今在府里是最說得上話的?巧兒雙手接過,笑盈盈地道:“多謝枝繁姐姐。”
葉茂沒啥覺,悶著頭繼續吃。
不遠的柳綠看到枝繁三人坐在亭子里談笑風生的模樣,淚水瞬間了眼眶,如果不曾迷大爺,這次陪大小姐宮的該是吧?如果沒離開玲香院,現在好吃好喝、不用提心吊膽的人也會有一個吧?從前什麼都不如的二等丫鬟,如今了大小姐的左膀右臂,一個有勇一個有謀,其實兩樣俱全,無奈選錯路,落了個貶為使丫鬟的下場!
枝繁偶一回眸,看見柳綠站在樹影下狼狽地流淚,秀眉微微一蹙,當初要走的是,大小姐仁慈如了的愿,過得好壞都與大小姐無關了。枝繁轉頭與巧兒、葉茂談起了天,但不知為何,心里總膈應得慌,糾結了片刻,還是起走到水玲瓏邊,用手指了指柳綠,小聲道:“大小姐,那邊。”
柳綠發現枝繁在跟水玲瓏說,嚇得臉一白,轉過,不顧屁上的傷痛,拔就跑!
還有什麼臉見大小姐?不僅大小姐,連枝繁、葉茂以及玲香院的所有人都會笑話!
瞧啊,柳綠,人往高走水往低流,雜院可真真是個好去!
水玲瓏不聲,仿佛沒看見柳綠,也仿佛不在意枝繁的暗示,只握住水玲清的手走了一針:“這樣繡是不是足多了?”
水玲清眼神兒一亮,笑呵呵地道:“是的呢!大姐你怎麼什麼都會呀?”
枝繁微微嘆氣,著柳綠倉皇而逃的背影,卻不敢多說一個字。大小姐脾氣大又冷,表面和和氣氣,真要起手來絕對六親不認,何苦為了一個不忠心的丫鬟惹大小姐不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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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水玲瓏把水沉香寫的狀紙給云禮之后,云禮向皇帝請旨查封了瑞雪山莊,并擒獲莊主越斌,只是越斌異常狡猾,不待云禮審問便咬破舌尖下的毒囊自縊了。云禮抄了越斌的家,上上下下一百五十口人全部發配西部的邊疆,也就是喀什慶族的領地,喀什慶族多礦山,這些人服役勞作,不失為一個提供免費勞力的好方法。至于水玲瓏向云禮提起的小冊子,云禮并未找到。
回太子府的馬車上,云禮微蹙著眉,若有所思。
荀楓咳嗽了幾聲,云卷云舒地問道:“殿下在愁什麼?”
云禮隨意翻了翻瑞雪山莊的賬冊:“總覺幕后黑手不是越斌,也總覺這一次抄莊抄得太過順利,繳獲珠寶錢銀無數,卻沒一條有用的信息!”這……不正常!與宮妃勾結四年,竟沒留下毫政治痕跡!
荀楓巧妙地引導著云禮的思路:“珠寶很好啊,國家正值用錢之際,依我看,這次的瑞雪山莊之行正是解了燃眉之急。”
云禮疑地看向了荀楓:“國庫并不空虛,國一無戰事,二無災禍,何來用錢之際一說?”
荀楓放空了視線,似盯著垂花珠簾,細看卻沒有焦點:“今年冬季雪大、春季雨多,夏季來臨時,南部恐怕會有一場史無前例的洪澇災害。”
云禮沉默,欽天監的確預測了未來兩月將會有持續的大到暴雨,不僅南部,就連東部都會遭非一般的影響,為避免民眾恐慌,父皇下這一信息,并未外傳,包括荀楓他也不曾過。但荀楓會這麼說他毫不覺得奇怪,荀楓預測天氣的能力比欽天監還要厲害三分。
荀楓俊的臉上漾開淡淡的笑,似有還無:“而與溫潤的南部相比,西部的喀什慶族已連續三年干旱,許多村莊顆粒無收,若非朝廷免了他們二十年稅收,若非喀什慶族的族長開倉賑糧,他們大概早發生暴了,且據我夜觀星象,干旱氣候至還會持續三到五年。”
三……到五年?!
“兩年后,朝廷便要開始對喀什慶族征稅了。”云禮的眸一,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
荀楓又咳嗽了幾聲:“沒錯,當初免喀什慶族二十年稅收本就是權宜之計,實非最佳良策,一個人過慣了舒坦日子,你突然讓他勒腰帶,他自然是有些怨氣的,這場天災如果不及時理,便是給了他們宣泄怨氣的突破口,反之,若救他們于水火,他們會覺著納稅也值。”
云禮的眸子里溫潤不復:“你確定至三到五年?”
荀楓點頭,不笑,角卻仿佛掛著一個天然的弧度:“我確定。”他有自己的工作室和研究基地,雖比不得二十一世紀的先進科學,但模模糊糊推測氣候的走向還是不問題的。當然這些,他只能解釋為……星象!
云禮雙指了眉心,語氣漸漸沉了下來:“靠朝廷捐贈,治標不治本,連續七八年旱災,足以毀掉一片地方。若喀什慶族轉而投靠與之接壤的漠北,況就不容樂觀了。”
荀楓抬起手背,了額頭:“我認為,漠北和喀什慶族暫時不備互惠互利的條件。漠北需要的,是冬季的資和先進的工藝水平,以及適合草原的農業技,喀什慶族生產條件有限,民生水準不高,主要經濟來源是鐵礦、金礦、瓜果,他們給不了漠北想要的東西。同樣,漠北草原多、湖泊多,但大的江流沒有,所以,也給不了喀什慶族想要的水源,咳咳咳……”說得略多,又咳嗽了一陣方才緩過了勁兒,“自從喀什慶族歸順朝廷后,朝廷先后派了幾批能人學士進駐喀什慶,不僅廣設學堂,還慷慨地傳授了大周頂尖的陶瓷工藝、紡織工藝和造紙技,再過幾年,喀什慶和大周一樣擁有了先進的文明,又不再為水源發愁時,喀什慶再鬧獨立的可能……便大了!”
云禮的痛了一下:“你說的不無道理,當初父皇封了喀什慶族的繼承人諸葛流云為鎮北王,并請其京,原意就是要留個人質在手里,但這些年,諸葛流風的勢力漸漸做大,鎮北王在喀什慶族的影響力一點一點削弱,若諸葛流風起了反叛之心……”言辭間把鎮北王給摘了出去,私心里,不希水玲瓏嫁一個可能會謀造反的家族。
太子啊太子,是一個帝王最不需要的東西,你這是在引火自焚!荀楓的眼底浮現起意味難辨的笑意:“所以,殿下得想個一勞永逸的法子。”
云禮側目:“什麼法子?”
荀楓攤開大周地圖,用修長如玉的手指一路指過去:“喀什慶缺水,南部鬧洪災,倒不如開鑿渠道,把南部的水引喀什慶,并在中途建立兩到三座大壩,這樣便能一舉兩得。喀什慶若安分守己,大周自然為它世世代代解除旱災,若它存了異心,開閘泄洪,一舉淹了它!”ωWW.166xs.cc
云禮的眉頭一皺,無辜的百姓怎麼辦……
荀楓太了解云禮了,比了解他自己還了解對方,他淡淡一笑:“我曾聽過這樣一個故事,羚羊不小心和獅子上,在掉頭逃跑前羚羊會先用盡全力做一個高高跳起的作,這個作看似多余,實則是在向獅子彰顯它每一跳的實力,好告訴獅子,‘你別忙活了,我的速度你是追不上的’。”
云禮似有頓悟:“這件事,我會和我父皇好生商議,若你的計策得到采納,瑞雪山莊這筆錢當真就來得太及時了。”
腦海里浮現出一張清秀的、冰冷的臉,荀楓意味深長地一笑:“當然……是及時的。”
云禮拍了拍荀楓的肩膀,惋惜一嘆:“子何時能大好?”
荀楓苦地牽了牽角:“天氣暖和些便無礙了。”
云禮挑開窗簾,看著喧鬧大街,仿佛隨口一問:“嫣兒最近怎麼樣?”
荀楓微微一笑:“老樣子,就是有些記掛殿下。”
云禮的眸了,對車夫說道:“調頭,去平南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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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近午膳時分,水玲瓏才帶著枝繁和葉茂回了玲香院,剛坐下沒多久便聽得阿四和阿季在為后院廊下的第一排花卉到底是放茉莉還是放迎春花吵得不可開。
“迎春花比較喜慶,放迎春花好!”
“迎春花喜慶是喜慶,可惜氣質不符合咱們小姐!咱們小姐冰清玉潔,茉莉和最相稱了!”
“梨花也是白的,鈴蘭也是白的,咱院子太素凈了!”
“那也是大小姐喜歡!”
阿四和阿季你一言我一語,為蒜皮的小事兒爭得不可開,但細聽又會發現們吵架是假,引起主子的注意是真。鐘媽媽格溫和,從不疾言厲;枝繁謹小慎微,不輕易得罪任何人;葉茂憨厚老實,缺乏明辨是非的能力,這才導致丫鬟們的膽子日益壯大,嗓門兒越來越大。水玲瓏突然想起柳綠,柳綠在玲香院時,把下面的丫鬟都治得死死的,誰也沒機會湊到跟前獻殷,也不可能把院子鬧得“飛狗跳”。
水玲瓏笑著問向枝繁:“阿四和阿季吵得這樣兇,你說我該怎麼罰們?”
枝繁愣了愣,道:“倆小丫鬟應當也是衷心,卻用錯了法子,回頭請鐘媽媽教訓們一頓便可以了。”
水玲瓏又看向葉茂:“你也這樣覺得嗎?不用打板子?”
若換柳綠,柳綠會說:“哼!那倆作死的賤蹄子,合該被打了板子買到窯子里去!讓其他人都長個記,再敢犯錯兒,打死不留!”
葉茂撓了撓頭,老老實實地答道:“嗯……們皮,打板子容易傷,不像奴婢是個皮糙厚的!”
水玲瓏的眸一涼,這下好了,丫鬟全都抱團了!不算壞事,但也絕對不是什麼好事!底下鐵板一塊,蒙蔽主子的事兒還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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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樂軒,秦芳儀看水玲溪用了一些點心,又耐著子陪繡了會兒大婚當天穿的里,直到詩垂首走房,秦芳儀才對兒笑著道:“今兒你也累了,回去歇著吧,中午我不留你用飯了,別吃太多,胖了不。”
“啊?哦!”水玲溪了尖尖下顎,自己似乎……還可以更瘦一些!
水玲溪離開后,秦芳儀的笑容一收:“怎麼樣?查到什麼沒?”
詩如實作答:“沒呢,大爺的屋子干干凈凈,連只蒼蠅也沒有!”
廢話!現在天冷,哪兒來的蒼蠅?!秦芳儀剜了詩一眼:“真沒異常?你再仔細想想!”
詩努力回想了一下全過程,若有所思道:“大爺雖說在屋子里歇息了兩刻鐘才允許奴婢進去打掃,可奴婢仔細檢查過窗子和門板,除非是金銀首飾這類小件兒,否則的話,便是一個瓷瓶也仍不出去的!夫人,您到底是希奴婢找出什麼?”
“沒什麼!”秦芳儀冷冷地哼了一聲,心里卻在反復琢磨著“歇息了兩刻鐘”這幾個字眼,隨即不知想到了什麼,目一凜,“你進去時,窗子可是開著的?”
詩不明所以地道:“里窗是梭開的,不過外窗被釘死了!”
秦芳儀的手猛然握拳,水敏玉!你怎麼可以……怎麼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