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抱著諸葛汐走了一段，發現冷薇沒有追上來，諸葛汐拍了拍姚的肩膀，淡淡地道：“放我下來，我歇息夠了。”

姚依言，輕輕地把雙腳置于地面，他知道諸葛汐沒這般羸弱，但潛意識里還是會怕會摔著，諸葛汐站定后，他揚起一個討好的笑：“小汐，你是不是原諒我了？”

諸葛汐冷冷地脧了他一眼：“我要是跟別的男人睡了一晚，你會不會也這麼快原諒我？”

“……”姚的臉瞬間了一塊黑炭。

諸葛汐走了幾步，突然停住腳步，回頭問道：“你跟……到底幾次？”

是問，倆人見了幾次，然，姚理解錯了。他的頭了一下，尷尬得眼神四瞟：“我……我以為那是你……所以……我……”

真老實！

想起姚在那方面的勇猛勁兒，諸葛汐氣得跑過去對著他的膛猛一陣捶打：“姚你混蛋混蛋混蛋！”問什麼答什麼，你傻呀？你就不能編個謊騙騙我？

姚捉住的手腕，將拽懷中，心疼地道：“別打了，我皮糙厚，弄得你手疼，回去你用板子打，隨你打多久，我保證不躲。”

諸葛汐忍住淚水，這個讓又又恨的男人，要怎麼辦？

姚摟了：“小汐，不生氣了好不好？我不想睡書房了，書房冷。”

“那你不娶冷薇？”

“……”

“我告訴你，姚家有沒我，有我沒！”咬牙言罷，諸葛汐頭也不回地踏了悅然居，先是在正廳給喬侯爺和喬夫人見了禮，又和在座的一些識的男賓禮貌地打了聲招呼，卻并未和喬旭多做涉，在看來，喬旭這種花間浪子簡直就是一人渣，才懶得和喬旭說話，走了個過場，又去往了大公主的院子。

臥房，大公主換上一件藍白相間的襦，高腰束了一條鵝黃的寬綢，很巧妙地避開了隆起的腹部，又凸顯了盈的**，顯得，材上的缺陷遮掩了，滿臉的黃褐斑仍令一籌莫展。不記得自己到底撲了多脂，只覺得稍稍一笑，都能有掉落下來，可那該死的黑眼圈和斑點依舊那般突兀打眼！

氣人！

啪！

大公主將象牙梳狠狠地摔在了桌上，震得銅鏡一晃，里面胖的臉越發走樣變形，心煩意，今兒實實在在到了駙馬的厭惡，駙馬嫌棄這張芝麻餅似的臉，也嫌棄臃腫不堪的材！

“藥呢？”問向一旁的秋。

秋面難，苦口婆心地勸道：“公主，別吃藥了，奴婢覺得您現在好的，所有人剛生完孩子都有些胖，等坐完月子能四溜達時便會慢慢瘦下來了。”

問題是一坐完月子，喬旭又會沒日沒夜地折騰，然后又得懷孕！喬旭分明就是故意的！大公主仰起頭，惱火地做了幾個深呼吸：“說了把藥給我！磨蹭個什麼勁兒？難不出了宮，本公主就使喚不你了？”

秋跪在地上，誠惶誠恐道：“奴婢不敢！只是奴婢不愿公主做傻事啊！公主，您就聽奴婢一句勸，打消這個念頭吧！你實在不愿發胖，不愿再懷孕，別跟駙馬行房便是！但切莫傷害了自己的子！”

別跟駙馬行房？哪里得住駙馬的？大公主的聲線一冷，道：“把藥給我你聽到沒有？你再這般唧唧歪歪，我今晚便將你送回皇宮！”

是主子的陪嫁，除非主子死了，否則一輩子都得隨侍左右，送回皇宮無疑是在告訴皇后娘娘，這個做得不稱職，等待的只有死路一條。但公主啊，奴婢的一片忠心您為何看不到呢？秋難過地嘆了口氣，轉從柜子里取出一個錦盒遞給了大公主：“分服和外用兩種，服藥丸一日一次，外敷藥泥于肚臍，也是一日一次。”

說這話時，秋的聲音都在抖。

大公主卻渾然不察的擔憂：“多久能見效？”

秋語重心長道：“快則十天半個月，慢則兩月。公主，奴婢最后提醒您一次，一旦用了這藥，你這輩子就休想再有子嗣了呀！”

四個兒子一個兒也夠了……大公主打開錦盒，雙指起一粒藥丸便要往里送，突然，門哐啷一聲被踹開，赫然是諸葛汐闖了進來。

諸葛汐腳底生風，行至大公主邊奪了手里的藥，丟在地上用鞋底碾碎，并呵斥道：“云欣你是不是瘋了？這種藥能隨便吃嗎？這是青樓子的駐，你堂堂皇室公主學青樓的腌臜手段，不嫌丟人麼你？”

秋默默地退了出去，大公主和諸葛小姐吵吵鬧鬧十幾年，一旦發起攻擊，誰勸都沒轍。

大公主拍桌而起，著諸葛汐心修飾過后秀絕倫的容，羨慕嫉妒排山倒海而來，雙目如炬道：“你站著說話不腰疼！你以為我愿意用這些烏七八糟的東西？你以為我樂意與青樓子降到同一個檔次？我要是有你諸葛汐一半貌、一半窈窕，我何須多此一舉？

你有個疼你的好丈夫，整日把你捧在手心，寶貝得跟什麼似的！你踹他他也兒地往上湊！我丈夫呢？你知不知道他昨天又納了一房妾室，還是畫舫的歌！我堂堂皇室公主，要和一名歌共侍一夫，這才是真正的丟人！諸葛汐，我輸不起了……”

“……”諸葛汐啞然，不知如何反駁，姚只是有了一個冷薇，就已經痛不生，實在無法想象大公主是怎麼忍駙馬一次又一次的背叛和欺騙的。也嘗了這種蝕骨的痛，才理解大公主這麼多年的艱辛。

大公主指了指諸葛汐的臉，又指向自己的臉，“你存心來看我笑話的不是？明知我人老珠黃，你還打扮得花枝招展，我和你同歲，但這麼一比，你是花，我是枯草，諸葛汐你混蛋！”

諸葛汐目一厲：“我混蛋？云欣你邀請我來參加你兒的洗三宴難道不是想向我炫耀你又生了一個孩子？你居心不良，我又何必手下留？”

人一吵架，講的話就言不由衷，諸葛汐心修飾自己本無意刺激大公主，不過是想將冷薇給比下去罷了。

大公主不是諸葛汐，沒那麼堅強，此時聽了諸葛汐刻薄的話，“哇”的一聲便哭了起來：“諸葛汐你就欺負我！我是公主，憑什麼總被你給著？從小父皇喜歡你就比喜歡我多，你要吃荔枝，父皇便讓人快馬加鞭從南部往京城送，我看得眼睛都直了也沒分到一顆！憑什麼呀，諸葛汐？”

傻瓜，我們一家人是皇帝用來控制喀什慶的質子，皇帝可不得對我們“好”？

人的心是個沒有夾層的大柜，什麼都一腦兒地丟在里邊兒，大公主漸漸想起了小時候的諸多不順，越發覺著自己命苦：“我是庶出，你是嫡出，我和人吵架，回去還得被母妃罰，你和人吵架，回頭你弟弟就上前把人揍一頓！我……我都被他揍過……老疼了……我告訴父皇，父皇不僅不幫我，還罵了我一頓……嗚嗚……你們諸葛家……欺人太甚……”

諸葛汐無語，怎麼又扯到鈺兒的頭上去了？再說了，那些是多年前的陳芝麻爛谷子的舊事？諸葛汐遞給一方帕子：“臉，讓孩子們看到多不好！”

“不要你假惺惺！”話雖如此，大公主卻毫不留地拿過諸葛汐的帕子了眼淚又了鼻涕，爾后氣呼呼地還給，惡心死你！

諸葛汐是覺得蠻惡心的，用食指和拇指過一片邊角，給了華容拿著。華容麻利把臟帕子收在一個專門的荷包里，面無表。

諸葛汐在榻旁的冒椅上坐好，華容識相地退到門邊，匿了自己的氣息，幾乎沒有存在。

大公主嗚嗚咽咽，哭聲減弱。

諸葛汐拿起佩戴在腰間的香囊，翻來覆去似乎在看，眼神卻有些空：“云欣你覺得我漂亮嗎？”

大公主酸溜溜地道：“這不是廢話？除了水玲溪，我就沒見過和你一般好看的人！”

諸葛汐低沉著嗓音道：“如果我告訴你，再好的皮囊也留不住男人的心，你信不信？”

“什麼……意思？”大公主豎起耳朵，八卦因子開始在無限增長！

諸葛汐看了大公主一眼，似嘆非嘆道：“人總是不珍惜自己唾手可得的東西，你生了五個孩子，便覺得孩子不稀罕了，寧愿毀了生育能力也要駐以求貌，而在我看來，如果老天爺給我一次做母親的機會，我變丑八怪也甘之如飴。”

這是諸葛汐頭一次在大公主面前敞開心扉承認自己的脆弱，大公主似乎覺得自己沒那麼不幸了，不明白向來驕傲的諸葛汐怎麼會跟說這種話？眼神一閃，了諸葛汐的肩膀：“你……你沒事吧？”

諸葛汐惆悵地道：“都說紅未老恩先斷，宮里的那些妃子不嗎？但與你父皇長的又有幾個？男人要變心，人再漂亮也無濟于事，所以我勸你，丟了這些腌臜東西，沒了丈夫的心你還有孩子們的天倫，人要懂得知足。”

大公主這下是真真到諸葛汐的異常了，遞過子，仔細端詳著諸葛汐：“喂！你和姚沒什麼事吧？”憑心而論，雖嫉妒諸葛汐，也無數次幻想過如果姚也為花間浪子，諸葛汐會氣得痛哭流涕的畫面，但并不希這些幻想真，姚是心目中的最后一方凈土，如果姚都變了，對男人就徹底絕了，還指著把喬旭改造第二個姚呢！

“公主，門外有個媽媽求見，說是姓錢。”秋在門口稟報道。

諸葛汐的臉微微一變，姚不是派了人送冷薇回府嗎？怎麼錢媽媽還在？難不冷薇沒走？

大公主到了諸葛汐的厭惡，臉也跟著一變，莫不是之前喬旭聽到的風聲是真？姚和諸葛汐的表妹……攪在了一塊兒？大公主的第一反應是：暢快啊！諸葛汐也得與人分一個男人了；第二反應是：嗚嗚……好男人真的死絕了……

大公主傷了許久，不耐煩地道：“不見！本公主在會貴客！誰也不見！”

秋又道：“說冷小姐子不適，想請公主幫忙個大夫。”

諸葛汐的心一，什麼請大夫？不過是想鬧得人盡皆知，好讓姚去看，順便公布二人的關系！不要臉的人！冷家和姚家都在極力制這種丑聞，倒好，非得鬧得人盡皆知！

“傳本公主懿旨，冷小姐金枝玉葉，侯府大夫醫淺薄，實在不敢為冷小姐診病，派轎將冷小姐送回冷家！”大公主冷聲吩咐完，狠拍榻道，“小妾就是矯！”態度十分明顯，不支持冷薇做平妻！

諸葛汐微微一愣，聽大公主的口氣，分明是猜到了什麼！看來，這件事很快便要傳開了……不知父王知道了會怎麼辦。

再看向一臉憤憤不平的長公主，頭一次發現這個弱公主也有剛強正直的一面，好吧，以后會討厭一點點……

大公主湊近諸葛汐耳邊，小聲嘀咕了幾句，諸葛汐的眼眸一瞪：“是不是啊？”

卻說和諸葛汐道別后，水玲瓏并未直接回往尚書府，而是去往了馮晏穎的院子，記得上次問阿訣是否聽說過江南董佳氏，阿訣的臉當即便是一沉，不好奇，莫不是阿訣認識董佳氏族的人？且，關系不怎麼好？董佳雪和族里斷絕了關系，若非偶然撞見阿訣的異樣，水玲瓏想這輩子大抵會與前世一樣，選擇不聞不問、不理不睬。

馮晏穎辭退了原先的大夫，把智哥兒和佟哥兒送了姚大夫人的院子，說自己有些咳嗽怕過了病氣給孩子，請婆母幫忙照料幾天，姚大夫人自然十分樂意，并另請了大夫給佟哥兒治病。

馮晏穎得了空閑，派人通知姚霂晚上回房歇息，姚霂沒有不答應的道理，是以小青落了單，眸有些幽暗。

馮晏穎擺了一盤棋，和水玲瓏盤膝坐在竹席上，側的青鸞銅鼎燃了清甜的蘇合香，裊裊輕煙升騰，屋子里霎時有了一種仙氣。

小青靜立一旁，心有不忿。

馮晏穎落下一顆白子，語氣如常道：“我想吃核桃餅，你去做一份過來。”

核桃餅的工序復雜死了……小青的眼底閃過一不耐，面上卻恭敬地笑道：“是，二。”

小青走后，水玲瓏把手里的黑棋放盒子里，開門見山道：“二，你來自江南，可聽說過董佳氏？”

馮晏穎握著棋子的手就是一抖，目沉沉地看了水玲瓏一眼，垂下眸子道：“江南有名的富戶，在江南如雷貫耳。”

馮晏穎的表不正常！水玲瓏眨了眨眼，道：“那你知不知道他們家有個被逐出家門的兒，名董佳雪？”

啪！

馮晏穎的棋子掉落在了棋盤里……

水玲瓏失魂落魄地走出了馮晏穎的院子，門口，阿訣再次遞給一盒子江南糕點，并禮貌地說了許多客套話，但水玲瓏一句也沒聽進去，機械地把食盒遞給枝繁，然后面無表沒了無邊的夜。

出了姚府，鎮北王府的馬車已然在等候，此時夜幕深深，繁星無幾，天空的云層厚重如鐵，在上沉甸甸的，像負了一世坎坷。

諸葛鈺從泉州歸來，先回府洗漱了一番，隨即聽探子稟報了的行蹤，便馬不停蹄地趕來姚府接，可瞧，怎麼跟丟了魂兒似的？

“玲瓏！”諸葛鈺走向，輕聲喚了一句。

枝繁忙給諸葛鈺行了一禮，諸葛鈺淡淡擺了擺手。

水玲瓏抬眸，木訥地看了看諸葛鈺，隨后走到他跟前，在他詫異的注視下，緩緩靠進了他懷里。

諸葛鈺心頭一喜，這個小人總算對他心了！但很快他察覺出不對勁了，往常他一靠近就炸，今兒怎麼會主投懷送抱？

他抱著水玲瓏上了馬車，將放在的榻上，枝繁在車轅上問道：“世子爺，大小姐沒事吧？奴婢進來服侍，可好？”

水玲瓏緩緩地闔上了眼眸。

諸葛鈺淡淡地道：“沒事，這里有我就夠了。”

“是。”枝繁恭敬地應了一聲，拽食盒，看向了前方。

諸葛鈺握住水玲瓏若無骨的小手，俯親了親額頭，沒反應，他又用長了薄繭的指尖細繪掌心的紋路，的，水玲瓏回手，翻了個背對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