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7章書信
便在此時。
南闡州天地忽有一聲高鳴響,雲破開!
神聖之氣自東方而來,攪整片陸州的靈機都如海湧!
煊赫炎流張天蓋地,如若一張無可想像的巨網張開,自上而下。
似要將整片陸州都包攬在其中,將其灼焦炭地獄!
而作為首當其衝的水中容度命天更是岌岌可危,須臾風雲變!
綿延數千里的縹緲雲霞都被洶湧點燃,而原本的浩渺碧海也變作了一鍋沸湯,金輝大放。
好似一天日要剖開重水,將偌大天都生生從中撐,炸齏!
這一變故,驚得原本在海中閉目假寐的越攸急將一抖,驚喝一聲。
他飛竄出了海面,慌騰越至了虛天高出,驚疑不定。
「玉樞!這……」
越攸回首向金宮氣廬方向,卻只對上了一雙似笑非笑的眼睛,並不以為意。
而僅剎那功夫。
這口上等天便是難堪重負。
彷彿一枚被用力握了的子,虛空當中不斷有「咔嚓」聲音響起,此起彼伏……
但就在天即要墜下塵頭時候,先天魔宗忽有幾聲淡淡笑音響起。
旋即便見一道魔氣灑灑洋洋衝上雲霄,如天柱神山便聳立,於無聲無息之間,便輕易分開了九層雲表,穿了胥都天的罡氣層,直向鴻蒙宇宙當中。
那魔氣浩浩,無邊無涯,有一難以言喻的偉力在其中涌。
其幽幽暗暗之態,人而生畏。
而幾乎在這魔氣騰起的剎那。
其餘魔道五宗,也皆是宏涌,浩如無量海,互為掎角之勢,擺出一副聲援的姿態出來。
這等形勢一出,那籠蓋在南闡州上頭,不見頭尾的煊赫炎流也是被穩穩托住,難以落下。
原本瀕臨破碎的水中容度命亦是回復舊觀,水雲高涌,海天同。
一片靜謐安寧之景,好似什麼都未曾發生過一般……
「可惜了,下手終是太晚,若是我剛來到胥都天時候,或許還能功?
那時神屋樞化華老師不見得會為了保全我而用宗門底蘊。
至於空空道人,當時在我上落的,也僅是一步閑棋。」
陳玉樞從座席上起,輕鬆拍拍袖袍,仰天天,笑道:
「不過在八百年前的那一戰中,我已是功合了六宗氣數,這是連當年那位道逆陸羽生都未曾做的大事,再加上我還有先天魔宗的鼎力相助……」
陳玉樞眸冷淡,在頓了一頓后,才重新開口,道:
「神王……
在如此景狀之下,你要怎麼殺我呢?」
這番語聲雖然平緩,沒什麼起伏,卻有一森森然的殺意。
聽得一旁的越攸遍生寒,只覺頸項發冷,心頭莫名生出了一畏怖之。
而此時,那遮天籠地的炎流華煙輕輕一,便自四面八方中匯聚,齊齊收起,從明裏現出了陳裕的形來。
他負手站在虛天的至極之初,俯瞰腳下的遼闊陸洲,居高臨下。
神冷淡平靜,無悲也無喜,看不出什麼異樣來。
「這般陣仗,看來果然是合運功,只是縱然如此……」
陳裕眸一掃,見天當中,陳玉樞周恰是流轉有六道輝煥神,左旋右回,倏忽明,如雲之翼,如山之形。
其騰挪周流之態,好似是通於天地,同於,一和於四時,明照於日月。
凜然生威,玄妙莫測!
陳裕微微搖頭,淡聲道:
「你仍還有人劫未消,便是合運功了,又能如何?此劫乃命定災禍,是你咎由自取,便是六宗也難襄助伱什麼。
一旦出手,只會適得其反,於冥冥之中更加重劫運。
此劫不消,你便是真正證得了天仙果位,也終歸難逃天道劫罰,如今高興,只怕是太早了。」
「人劫?」
陳玉樞一聲冷笑,道:
「什麼人劫能夠阻我!八百年前,象先那個逆子便已被我一掌打滅了,是我徹徹底底勝過了他!
如今便是又添出一個陳珩,又能如何?
我雖可耐心等他功行漸深,與我同境一戰,可惜大道不等人,只盼他莫要在中途便凄慘遭厄死了。
如此一來,非僅是玉宸的心要付之流水,也要令你期落空。」
一句道罷,四下寂然,便再無聲音響起。
兩人隔空遠遠對視一眼,彼此皆是面無表。
「看來你心中對於人劫之事,倒是又有一番打算了。
不過我今日前來,卻是人託,給你帶上一句話。」
陳裕淡淡瞥他一眼。
他只微,同陳玉樞傳音幾句后。
說完,也不理會陳玉樞會作何反應,一步出,便也離開了這方天宇,消失於虛空當中。
而他形不見的同時。
先天魔宗當中。
也有數道虛無縹緲的氣機緩緩去,沉了地殼的深,再次陷沉眠當中,一也不。
「……」
此時。
水中容度命天。
在難得的失神片刻后,陳玉樞忽莫名輕笑了一聲。
他收斂了心中的複雜緒,眸又復冷淡起來,若古井平靜無波。
「你替我將呂樞和侯道亨喚來,我有書信要寄出,他們放下手中事務,給我親自去送!」
陳玉樞瞥了眼一旁的越攸,淡淡道。
而越攸本是被陳玉樞的難得失神之態給弄得疑萬分,瞳孔微,只疑心自己是否中了什麼幻。
但被陳玉樞一聲呼喚,他也是趕忙逐出了諸多念頭,臉上神一肅。
他這時似猜得了陳玉樞的用意,心下一凜,連忙應是,將軀一,便化作一道灰遁破了天壁障,眨眼不見了蹤跡。
「天道,人劫……」
只眨眼之間。
這片水中容度命便是空空。
放眼去,唯見青霄高遠,遼闊杳冥,宛若一面平境橫空,好似可以映照出萬象森羅。
陳玉樞角微微揚起了一莫名笑意,心中暗道:
「便是人劫,又能如何,在八百年前,我已是贏過了一次。
這一次……贏得還會是我!」
……
如水而逝,忽忽便是八年過去。
這一日,陳珩忽睜開了雙目,臉上不由出了一笑意。
此時隨著他心意一起,頂門之上,便忽有一顆如豆金緩緩飛起,落到了玄空當中,迎風便漲,明大作,如若日模樣,將整間靜室都是照得璀璨華。
好比魁星降世,炎炎流金之輝,充塞四方上下!
而若是反觀視。
只見他腹下位置,無論是五鑄的龍虎爐鼎還是那雄渾炁海,此刻都已不見了蹤跡,無影無形。
取而代之的,則是一汪深邃金海。
其結為團狀,外渾圓,好似一方天生地養的造化胎般。
無論是自何等角度觀去,都可見得二氣在糾纏不休,纏綿相抱,玄妙無窮,暗含至理。
金流布,玉華映魂,混合,同居妙室。
長生之生於二戶之下,存神便可吐萬道景霞之雲。
氣真生空,靈真昱昱!
如此,便正是玄第三重——先天金汞境界!
在八年消磨,再加上一真法界的助力,他終是完了「凝汞炸鼎」這一步,順利修至了玄三重境界。
自此道行更上一層樓,真炁量已經進無可進,到得了極致地步,戰力同樣大大提升了一個層次,施展道法時候,也可更加隨意自如。
「一番辛苦,此時終是見了效……」
陳珩微微一嘆,法決掐,那一顆如豆金又緩緩沉,滿室的璀璨異象也是剎時斂去無蹤,重歸舊貌。
這時他手袖,拿住了金蟬。
只念頭一,便有一道神意瞬得離現世,沉了一真法界當中去。
……
……
【訶勝定】
【名姓】:陳珩。
【功法】:太素玉(元境三層)、先天大日神(大)、四山斗決(大)、蝕紅水(大)、紫清神雷(大)、散景斂形(大)、周原本卜(大)、九宮玄一圭旨(大)、羅闇黑水(中)……
【法寶】:阿鼻劍(——)、遁界梭(上品法)、月鏡(上品法)、五炁乾坤圈(上品法)、移神鏡(中品法)、湛延法玉(寶)、淵虛伏魔劍籙(寶)、真誥天盤(寶)、困龍釘(寶)……
【】:混元神樸丹、灰河水、清升丹、……
【真經】:神屋樞華道君說太始元真經、兜天王神宗玉書、五行靈臺要真經、方君相劍解、孔雀書……
【劍道】:第五境——劍氣雷音、劍分化。
【道行】:玄三重——先天金汞(玄中太無自然開元經籙)。
……
在將手中的訶金書掃過一遍后。
陳珩也不再多看,只看著它悄然化作流霞消去。
這八年苦修,晝夜不綴,顯然效匪淺。
他如今非僅已是玄三重修為,在玄境界上走到了極致,便連道法玄功,也是有了一番不小長進。
《孔雀書》是孔沖臨別前的贈予。
此經義雖非全篇,但其中關於五行之道的記載,對於陳珩金丹之後的五老天大手印修行,卻是好不小。
至於《方君相劍解》一書,乃是那位前往姬氏道廷為的玉宸真君方君相所著,記述了他的用劍、煉劍心得。
因於世通對劍道興緻寥寥。
在隅國事畢后,為酬陳珩功績。
他也將這本《方君相劍解》特意贈出,賣上一個大人。
陳珩本就離五境的「劍分化」手段僅差一層窗戶紙。
只需再添上點氣力,便可徹底捅破,自此進到另一層不同天地。
自得了這本劍解后,閉關不過短短兩年功夫,他便也徹底修了劍分化之法。
而在方君相劍解和無形埒劍的相助下。
他如今距離劍道第六境雖依舊是差了不火候。
但比起閉關之前,卻也多多,是可看清前路了,已掃除不迷障。
若依著這般的進展來看。
想必他在金丹境界,便可證得六境玄奧來,為一位名副其實的六境大劍修!
便是放眼中乙劍派。
於金丹便能修劍道六境,也絕對是門派中的絕頂天才。
要被授予中乙劍派的三大本劍典,擁有足以角逐中乙劍派道子的資格!
而劍道十境,法勢三層——
需知劍道六境,已是到得了「行」的極致。
離那「運法」之境,也僅差一層。
若有天資過人的劍修到得六境,雖還未真正到得「運法」境界,但也可勉強參習劍典,習練那些威能強絕無比的劍招了。
陳珩心中知曉,他若想爭一爭玉宸道子,徹底定在自己在派中的地位,服諸修,掌握大勢。
按著宗門的舊例來看。
那非僅要丹一品,更是不得要往丹元大會上走一遭。
會一會八派六宗的英豪,同他們決個高下輸贏!
而若是能夠在丹元大會之前修劍道六境,煉得一二厲害劍招存。
那他在丹元大會上奪魁的底氣,也是要更充足幾分了……
此時在一番思忖過後。
陳珩又在法界當中待了半日,將一暴漲的真炁適應完畢。
他也不再過多耽擱,神意迴轉現世,輕笑了一聲,便走出殿門。
等陳珩一回到主殿坐定。
未多時,塗山葛便也主上前拜見,將他閉關時候的大小事宜,事無巨細,都悉數道了一遍。
「你說三年前,有個老道人未經通稟便闖殿中,在這案上留了一封書信,若不是他故意鬧出了靜來,你們竟還不知曉?」
起初陳珩神倒是平靜。
直待得塗山葛說出此事之後,他才微微容,出言問道。
「那老道人修為高強,來去無形,連島中制都無法阻他半分,他自言是玉宸中人,只留下書信,要老爺出關之後務必查看。」
塗山葛老老實實言道,旋即又將一封綁了繩結的書信恭敬呈上。
陳珩僅拆開一看,瞳孔便微微一,面也不肅然了些許。
「原來如此,總算是到這日了……」
他將書信容細細掃過一遍,又收袖中,暗忖道。
而過得半晌,在塗山葛告辭離去后,陳珩也是微微垂目,再次定修行了。
直至三日後,子時夜半。
他才忽然睜雙目,僅袖袍一拂,便化劍一道,須臾衝上雲霄,消失原地……
……
合一
(本章完)